31、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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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回校后开始忙了一阵子毕业设计，设计弄得差不多后心情也沉淀下来了，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是决定考研，他去了一趟书市，买了一些研考资料。在书市他意外碰到了明月的助理吴菲菲，吴菲菲只是好奇地看了一下他手中的书也没多说什么，客套地夸了他几句，什么有理想有追求云云。最后莫明又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进四海呢，考研是秦总给你安排的这条退路？”
“什么退路？”秦朗不解，紧问了一句：“怎么这般说？”
吴菲菲腹诽，这家伙真会装，四海的近况怎么样，内部几个人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她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带了丝怪异。
“四海怎么了？”秦朗听其音观其色，觉得有什么不对，追问。
“哈哈，没什么，我多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看秦朗表情不像假的，吴菲菲打了个哈哈赶紧离开了。
一路上秦朗都在想吴菲菲的话，四海出事了？看她那表情肯定是的，明月为什么一点情况都不跟他说？自己这样在明月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她而去，她会怎么想？怎么看自己？人就这样恍恍忽忽的想了一天，晚上自习铃响过后，坐在课桌边他没有半点看书的心情，突生一股强烈想见明月的冲动，是的，无论如何有什么事当面问清的好。他迅速拿起钥匙钱包就朝外走。
站在云鼎大门口，秦朗又没了来时的勇气，她跟他说了又怎样？他有能力帮她吗？她说不定也是因为这才不跟自己说的，自己这样来会不会给她添堵？
越想越烦，心中堵得慌，堵，秦朗抬头看了一眼堵在他前面的车，驾驶位上的人让他觉得熟悉的，不免多扫了一眼，认出来了，就是明月生日宴上对明月献殷勤的韩关，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他……
“来找明月姐？”秦朗没想自己把心中的疑问给大声说出来了。
韩关闻声转过头来，他显然没想到在这里偷偷看明月的事会被熟识的人撞破，惊慌从心底一掠而过，但马上镇定了下来，礼貌下了车，大方与秦朗打招呼，“也刚到，来得很不巧，好像没人在家，顶楼灯没亮。”
秦朗抬头看了一下，顶楼一片黑，有些失望，明月现在还在哪忙碌呢？四海情况很严得吗？一阵乱猜，心更是惶惶，身旁的韩关和名车又让他有种莫名压迫感，他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自己一穷学生，什么也帮不上，能帮得上她的应该是面前这位或者方二林他们吧？
想想自己的人微力弱，秦朗突然情绪荡到了谷底，“是不在家，有点晚了，改天再来算了，我先走了。”转背黯然离开。
“嗯，我正好也要走了，你去哪，我送你吧。”韩关觉得今天再守下去也不大妥当，怕秦朗下次传话到明月那里，给她造成困扰，想给秦朗这次偶遇只是巧合的假象，所以也调了车头，出于礼貌随口问了一句。
秦朗本已郁卒得很，人比人真的有时候特伤自尊的，他自然不会去坐他的车。
秦朗回到宿舍便蒙头躺下，迷糊间听得室友叫他接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问他具体什么时候回去，她好把结婚的黄道吉日定下来给金凤家送过去。
秦朗听得有点懵，他告诉母亲自己正准备考研，压根就没想过与金凤结什么婚。
“怎么是这样？那可坏了，可坏了，怎么跟人家交待。”母亲急得在那头一个劲的唠叨
原来老人家回家打开了明月送给秦朗和金凤的礼物，发现都是些结婚用品，加上金凤在一旁添枝增叶的解说，她以为儿子的思想工作真的已被做通了，于是在金凤的鼓动下，在家可劲的准备喜事。金凤原本是要她不声张的，说是秦朗身体没好全，学业太辛苦，省得他劳神云云。她也真就一直憋着没跟儿子讲，最后估摩着他离拿毕业证回来没有几天了，才忍不住打个电话给儿子。
听得母亲的解释，秦朗真是又急又气，一事还没清，又来一事，压住脾气问她事情到底办到那一步了，知道的人多不多。
“喜贴金凤说已准备好了，过两天就发出去，其他的东西的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知道的人多不多我也说不准，只不过村里好些人在问我家是不是准备办喜事。”
还好还好，只要事没传开，还有得转圜，不然以他对金家人的了解，真若喜贴发了，强势的他们绑也会把他绑进洞房，他要母亲别慌，立即把事情打住，家里准备的那些东西，只要金家看得上的全给人家送过去，权当收干女儿的楔礼。
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熄灭金家的怒火，只得静等母亲的回话。几天后金家那边没传来什么动静，秦朗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谁知拿毕业证那天金凤就带着几位堂兄表哥的到了他的学校，告诉他除了跟她回家结婚啥也别想了，如果不从，就把他名声搞臭，他要考研是吧，学校这年头招生不是很看重学生品德吗，她闹，闹得学校都晓得有他一个忘恩负义、人品低下的陈世美，要他即使笔试过得了，也让他面试没希望。
而后一段时间，秦朗出现在哪，金凤就跟到哪，他的生活彻底进入混乱，去见明月的事也就搁下来了，金家的事没清，他可不敢去连累明月。
离校日子在即，去哪儿呢？回去？显然想都不要去想，秦朗相信只要他一脚踏进老家，立马会被金家‘就地正法’，他打算换个地方去避一下金凤，可又不能肯定百分百摆脱得了金凤，他去得了的地方她金凤哪又去不了呢？而且他也舍不得离明月太远，一时他还真有些为难。
自听得吴菲菲跟她说过秦朗要考研的事，明月就意会到了是自己误会了秦朗，心知肯定是自己的冷淡态度让他觉得进四海无望才萌生考研的，那么回老家工作结婚的事就更是子虚乌有的了。她本想找秦朗好好消解一下误会的，只是一直在跑招娣的事，也就耽搁了。
秦朗眼下的困境又通过公司另一个实习生传到了明月耳中，她听后非常内疚，觉得自己在这事上推了波助了澜，虽然是被金凤利用了，但怎么说也是她不相信秦朗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一番思想后她找了一家留学机构，替他选了一所M国的学校，等所有手续办妥后，她联系了秦朗。
秦朗好不容易甩脱金凤来到明月约见的地方，看到早就等候在那的明月，他这些天的委屈与不快一扫而光。
明月坐在窗格下，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双颊淡淡的胭脂根本无法掩住她的憔悴，秦朗心一阵抽疼， “明月姐。”对不起，不能与你分忧真的对不起，尽给你添事真的对不起。千言万语堵在了心头，化作一股热流涩了双眼，秦朗低头稳住自己差点失控的情绪，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般挨了过去。
“快坐下，身体全恢复了没？对不起，这么久没去看你。”明月清浅的声音仍如往日一样让秦朗感到和煦。
“都好了，谢谢。你呢？四海，四…”他本想问她四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考虑既是她原不愿告诉他的，不晓得这么直白的问会不会不妥当，所以四海四了一阵也没把话说下去。
明月觉得四海事跟他多说也无益，徒多增一个人烦恼，于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这阵子方总接手后有了很大起色，如果挨得过去，我打算把它交给他管理。”如果挨不过，再坏就是倒闭，这一句她就没直说了，她侧身从旁边的椅子上取过一个文件袋，转出话题，“你的事我听他们说了，对不起，一不小心之举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我觉得你还是出去避开一段时间好，去远一点，你若在她面前彻底消失一两年，她那年纪在小城镇再过两年算得上是大龄了，金凤是很现实的姑娘，只要见不到你，缠不上你，她绝对不会无望的继续等下去的。她一结了婚你就解脱了。”
“这是去M国的签证和入学资料，对不起，事先没跟你商量。我知道你一直挺尊重我的，你应该也明白我一直没把你当过外人，这次算我‘家长专横’一次好不好？你别拒绝我给你的安排。”
“我知道去那么远你肯定放不下你妈，这个我也想好了，恰好我表姨妈独居，想找个陪伴陪她到处游游走走，说说话。我看得出你妈人很好，很适合这个人选，过几天我让小邓去把你母亲偷接出来，这两年你不必担忧她。”
“只是到了那边就要辛苦你了，四海的助学基金和我个人账户能动的我全动用也只够手续费和念预科这一年的费用，以后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一切的全靠你自己了，希望你能挺过来。我也相信你能挺过来。”
明月徐徐把话全说完了，轻轻地喝了口咖啡，静等秦朗的反应。
到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学府去深造，三两年后他就可脱胎换骨回到明月身边，想想就让人振奋，秦朗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不易的机会，只是明月最后那一句有点让他有丝难以名状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呢，很久的后来秦朗才体会出来，像绝别，只是他此时此刻已被这天大的喜迅冲晕了头脑，没半点迟疑就接过资料看起来。
“别急，等下上机后有的是时间看。”
秦朗愕然：“就走？”
“难道还回学校去？保不准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行李我已帮你打了好了两箱。衣物书、日用品什么的都备齐了。”
秦朗感觉有点像梦游，愣愣的就被明月送到了机场。
待明月在安检处止步朝他挥手时他好像才醒过来。
隔着候机厅的玻璃，秦朗朝着明月飞舞着手臂，大声呼喊，引得众人侧目。
“我爱你，明月，等我。”
明月听不见他的声音，但看清了他的口型，大林走后，情感宛若死水的她没再想过结婚，只是想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突然收到秦朗如此张扬强烈炙热的爱意，心中情愫好像也有了点苏醒，点点头笑了一笑，若是两三年后他还会回，回来那天他还这般肯定，她愿给他一次机会。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方二林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飞机，心情说不出的轻松，他知道今天秦朗走了，他很乐得这样的结果，秦朗是事故的唯一幸存者，他走得越远，时间拖得越长，三林越安全。桌上的手机振得山响，方二林走过去接听，刚听一句，脸色突变，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明月在机场回来的路上也收到了消息，方三林死了，车祸，与他同死的还有一位同志俱乐部的MB，两人死前吸食了大麻。她本想打个电话给方二林以表慰问的，但想想方三林死得并不光彩，方二林未必想让自己知道，她索性装不知道，继续找律师忙招娣的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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