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很疯狂》沛霖

14、选举那点事

　　招娣用脚碰了碰了门边地上的那人，“哎，醒醒，陆子兴。”

　　招娣见到三月未曾露面的亲弟并无半点喜感。只因为平日里她这个弟弟找她仅两原因：要么手头紧了来要钱的，要么惹了事来要她了难的。三个月前某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她找关系花钱好不容易把他赎出来的，才消停三个月，看样子又来事了。

　　地上的人迷迷糊糊蹦了起来：“姐，你怎么才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进屋说去。”招娣眉头不自觉地就拧成了喀斯特地貌，某人舍得这样的天在外头喂蚊子，看来事还相当麻烦。

　　陆子兴接过她手中的包，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十分体贴的说：“工作这么晚？很辛苦吧？”

　　“切，你若真心疼你老姐，就少来给我添事。”招娣蹬掉鞋，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姐！”某人开始撒娇，一脸狗腿笑容。

　　“别这样对我笑，你每次这样对我笑准没好事，今天啥也别说了，姐想清清静静休息一晚，天大的事也给我留到明天再说。”招娣搞不清今儿他大半夜的在这做门神是为钱还是为事，头痛，头痛，唉，管他呢，睡一觉再说，她不管不顾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上床，倒头便睡。

　　陆子兴怔了怔，生气地拿起一只抱枕倒进了客厅的长沙发，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捡起刚才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包，贼笑一声，打开拉链，从那红色的一拓中抽出一叠放进裤袋，脑袋一歪，带着满足的笑容梦周公去了。

　　新的一天，气爽神清，招娣一巴掌拍醒了沙发上的弟弟。

　　“说，你这鬼崽子，又惹了什么事？”招娣双手叉腰作茶壶状，目瞪陆子兴。

　　“哎哟咧，一大清早的，咋肝火这么旺，姐，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陆子兴揉了揉屁股，接着又十分委屁地比划了一个缝里看人的动作，“你，你为么老这么看我。”

　　“还好意思说，我这一身肝火都是你这臭小子惹出来的。从小到大，你让我舒坦过没？” 招娣瞄了一眼沙发上的包包，拉链大开，知道他肯定没讲客气，“这么大一个人了，成天不干点正经事，你这辈子怎么得了？怎么得了？既然不喜欢我门缝里看你，那你哪天就争点气给我瞧瞧。”

　　陆子兴腆着二皮脸尽姐姐说，虽然他最烦老姐给他上政治课，但今天事还没办完呢，他决不能打退堂鼓。“这不就来正紧事了，杨二叔托我来跟你说说，今天他正式上任，他希望你回去给他撑撑场面。”杨二叔是小舅妈的堂哥的表亲，正儿八经达不上一杆子，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扯啊扯啊就粘上亲了。

　　F村这样一自然资源贫乏，集体经济发展乏力的行政村，村民或外出务工或自主经营，基本上不直接依赖村委会，所以大家的选举和竞选意识很淡薄。在招娣的印象中，像以往，这样的贫困村选举基本上是由乡政府内定。所以最初杨二叔请她在竞选中帮点忙的时候她没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次大家的竞选热情还空前高涨，乡政府充分体现民主，一改往日内定名额的做法，让二十个村民小组各自提一人竞选，只不过村委会只有七个名额，也就是说二十人里只有八位有候选资格，乡政府会在这二十个人里综合考虑选出八位候先人，其实说白了还是内定，只不过比原来好歹民主了一半，招娣费了一番工夫托人在这二十选八时暗箱操作才帮他整了一名额。不过像他们这种亲戚关系，同一个村里海得去了，所以她打算为他搞到名额后就不在这事里头搅和了。

　　最后她也听说杨二叔在八个候选人中得票最高，当选了村支书，当然也听说了他为了当这支书想了不少法子，每户有选票的人家都送了一双鞋，而且还听说送法挺创意的，怎么个创意法呢？票前一只票后另一只。于是乎他几日内人气爆涨，几乎是全票当选。事儿是她道听途说的，不晓得是真是假，可能是他的竞选对手的中伤，招娣没打算去辩真伪。不管怎么样杨二叔当上了终归是事成了。。

　　撑撑场面？招娣知道，这是好听的说法而已，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村官新上任，肯定是想兑现一下当初竞选时的承诺，要想火要烧得旺自然要多添柴，自己这一去，免不了当柴火，少不了出财出力，而且不是小数目。这年头人都很现实，他既不是自己的的嫡亲，也没什么利害关系，她想当初帮他拿到了候选资格已就够意思了，犯不着给自己添事，况且这人能把一双鞋一分为二都整得出，也太极品了点，还是少粘为妙。

　　“我这几天事很多，杨二叔那里我就不去了，下次抽空我再回去给他道喜。”招娣拿过包，弯腰换鞋，准备去单位上班。

　　“姐，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我在杨二叔面前打了包票的，一定把你请回去。”陆子兴一听急了，扯住招娣衣摆不松手。

　　招娣睥了他一眼，觉得他对这事关心过头了，疑心起：“说，为什么这般热心？”

　　陆子兴左顾右盼，吞吞吐吐说道：“那个……那个村里王家大山……那里不是……早阵子发现有煤挖吗？杨二叔说……如果村上矿开起了，就让我……去当个矿长助理之类的。”

　　招娣这才大悟，敢情这次选举大家的萌点热点在这。开头杨二叔找她时她还觉得他真的是为F村脱贫勇挑重担呢，咳，原来还是可爱的先富后富思想。

　　“你少去搅和。我不是没给你找过工作，你几时又干得超过半年的？老老实实呆在爸妈身边，顾着家里那杂贺店就行了。”幸好只是承诺而已，还没有影儿的事，招娣放了心，警告了他一句。

　　“……”陆子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招娣见状，知道事情肯定还有蹊跷，追问一句：“你不是还瞒了我什么吧？坦白！”

　　“我……跟杨二叔……借了两千块，他说不用还。当我跑腿的路费。”

　　听完，招娣暴走的心都有，“你……你回去就赶紧把钱给杨二叔还上。家里到这也就四十多公里的路，你当你的脚是金子做的呀，跑一趟用得着这么多路费。”

　　“钱，昨天晚上和几位朋友一起玩，用光了。”陆子兴双手一摊，他倒轻松了。

　　“你再这样胆大妄为下去，迟早一天老姐这条命都会交待在你手上。”招娣拿过包包点了两千准备给他，想想不妥，收了回来，“看来，我还是得回去一趟，钱我让妈去还稳妥一些。我一直弄不明白，爸妈为什么要添你这个事精来苦大家。”

　　本来这忙帮多大招娣心里有谱，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今陆子兴收了别人的钱，意义就不同了，即使把钱退了，这事也扯不清了，看来非回去不可了，不然就等听闲话吧。而且她得跟父母亲就陆子兴的事好好勾通一番了，不然不晓得家里这活祖宗又给她整出点什么事来。

　　招娣是家中长女，她与陆子兴之间还有一位妹妹，在那个计划生育严抓狠打的年代，她们家为这个弟弟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这个宝贝弟弟是她父母超生游击八年的战果。招娣四岁那年，她父母给她生下一个妹妹后把她俩交给住在小叔家的奶奶就双双失踪了，幸好有旁边的亲戚邻居帮衬，没饿死冻死是万幸了。

　　那时招娣也不懂事，只晓得每年都会有一群人跑到她家来搬东西，搬到最后连瓦也揭走了，听大人说是计生办的人，他们这样做只是想把她父母吓回来，打消超生的念头，显然他们这样并没把父母生儿子的决心吓没，每次倒是把她吓得只晓得搂着妹妹在一旁瑟瑟发抖，最后等她父母带着弟弟回来时，家中就只余一间草屋和几块破砖搭的床，她那年刚好十二岁，童年算是结束了，苍白得可怜。父母回来后也没见得把爱补点给她和妹妹。所以从小她的心中就形成一概念：幸福有时限，享受须及时。

　　当然这段童年并不是对她并没半点正面的影响，至少让她明白的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以至后来她在乡镇抓计生工作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铁腕，这也是她第一桶政治资本的由来。

　　如果说童年的不幸，她有点恼火这个弟弟的话，那对他不顾后果的不停惹事，让她不停在他后面收拾的现状，就已不是单用恼火能形容的了。

　　扯远了，再说正事，招娣到单位匆匆打了一个转之后就随陆子兴回老家去了。

　　才到村头，杨二叔就站在那恭候。招娣本打算先回家的也只得放弃。

　　一到杨二叔家门口，就见流水席摆了一二十来桌，鸡鸣猪叫热闹得很，这种宴席在乡里一般只有红白喜事老人大寿金榜题名才会摆，招娣心想，看来杨二叔不是一般的看重这次选举的结果，由此也可得知杨二叔这次想办的事还相当大，她心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省得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带进去了。

　　离开席还有一会，杨二叔径直把她领到上席。

　　四方的八仙桌边早已坐了一人。

　　额的神，书中那些俊朗飘逸温润如玉雍容挺拔之类的词，大抵就是用来描写的眼前这个男人的。狂飚的肾上腺让招娣仿佛回到了春心荡漾的十八岁，她突然清晰万分地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