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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聘礼 ...

  •   02.

      “不是吧,这都能忍?”

      遗憾错过精彩剧情的岑万山,饶有兴趣缠着岑载雪复述他进入化妆室前的故事。
      他对推门进屋时,屋里两人同样尴尬的表情和微妙的氛围着实很好奇。

      他对余同愁印象还算深刻,圈里和他哥社交能力齐名的就只有这位余少爷让常人难以理解的投资方式。

      “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同意,这不是明晃晃赚到了吗。”岑万山摸着下巴,又说。

      说起来也难得,岑载雪顶着“交际花”这样的名号这么久,反而把他的身份越捧越高,甚至在相同年龄段的圈子里,隐隐有把成功约到他视作地位象征的趋势。
      不过这句话也只是调侃。虽说和岑载雪结婚确实能惊掉圈里人的眼珠子,不过婚后管不住对方,就是上赶着做笑话。

      岑万山一直没等到回答,有些奇怪地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偏了偏头看到岑载雪闭着眼靠在车窗上,左手大拇指顶着上腹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整张脸找不出半点血色。
      他吓一跳,担忧地伸手去碰岑载雪垂在身侧的右手,湿冷从指尖清晰地传来。岑万山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岑载雪身上,示意司机把空调调高一点。

      “怎么又胃痛?”岑万山也不管对方搭不搭理他,兀自说个不停,“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上次体检的时候春和姐就说过让你多注意。”

      岑载雪缓过一阵反胃,才慢吞吞开口:“……不是,只是晕车。”
      岑万山不信,“你从来不晕车。”

      这岑载雪也没法解释,但是胃里不休的翻腾只能让他想到这种可能性。岑万山衣服上有浅淡的香水味,平日闻起来还过得去的味道,此时却让酸水一阵阵往上冒。
      他喉口酸得发痛,只好把外套拎回给岑万山。

      “盖着吧,手都快凉得和死人没有区别了。”岑万山不肯接。

      岑载雪一直都怕冷,这一个月来尤甚。
      这种天气常人都穿起短袖,他也只是在车里会备着件薄外套,岑载雪却两件长袖穿得严严实实,手还是冰凉一片。

      “香水味闻着难受。”岑载雪解释,为了转移岑万山注意力,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余同愁,他答应了。他说只是想要法律上的许可,婚后互不干涉。”
      余同愁说这话时的姿态很放松,表情也自然,甚至带着点游刃有余的笑意,并不像是在说谎。

      “……他,这么开放吗??”岑万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自诩见过不少大世面,还是被这种接受互相戴绿帽、谁比谁更海的婚姻惊了两秒,才呐呐地发表意见:“可我觉得你还是亏了。”

      岑载雪轻声说了个余同愁愿意为岑家承担的数字。

      岑万山彻底麻木,“余总,不愧是常人看不懂的投资方式。用这种规模的聘礼,给自己买绿帽?”
      岑载雪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是嫁妆。”
      岑万山有理有据,“因为是送给岑家的。”
      岑载雪:“……”听起来是有些道理。

      因为身体不适,他原先冷白到凛冽的肤色变为易碎的、几近透明的苍白,轻微蹙着眉,极大削弱了不可接近的冷清感。
      岑万山看了他几眼,脑海里挥之不去都是祸水两个字,不由得开始胡言乱语:“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娶你,但是显然这辈子是做不到了。不管怎么说,就当姐夫替我圆梦了。”

      岑载雪一时不知道要从哪个点开始训,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和小朋友玩口舌游戏,最终只是轻轻哑哑回了一句:“说什么呢。”

      岑万山这个年纪正是有着旺盛好奇心的时候。
      操心完可行性,他又想操心流程:“但你现在身体这样,撑得完婚礼吗。”

      也怪他太年轻,对婚礼的概念只有香槟、香槟和香槟。

      “不办婚礼。”这次轮到岑载雪用奇怪的目光看岑万山,“找个时机宣布一下就可以,没有必要走这种形式。”

      其实余同愁提了婚礼,并且期望是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被他以身体不允许的借口回绝了。他们这种纯为利益的合作关系,连亲密都算不上,实在没有必要侮辱“婚礼”这种神圣的仪式。
      余同愁最后也同意了这个想法,并表示:“确实会成为困扰,没有这个必要。”

      成为什么困扰岑载雪没有问,当时不具备聊这个条件。只能简单推理,其他困扰都来源于这场荒唐婚姻本身,只有恩爱的错觉才是婚礼所给予的。
      对于以后用甜言蜜语讨好小情人,确实是一种困扰,岑载雪想。

      “好吧。”顾及岑载雪的身体情况,岑万山没有太过放纵自己的八卦欲望,“趁还有段距离,你可以睡一会。”

      岑载雪也没有硬撑,“到了叫我。”

      *

      话虽这样说,但他胃里还是难受,再加上浑身上下都冷得过分,岑载雪并没有睡着,只是靠着车窗闭了会儿眼。
      车一停,他立即就睁开了。

      回到房间,撑着洗漱池的台面陆续吐了几次,那种恶心感才终于消停下来。
      这时已经难受出了一身汗,于是又洗了个热水澡,顺便缓解浑身发冷的情况。

      当他吃完药,懒散捂着还在闷痛的胃部靠在床头休息时,才发现收到了不知何时加上的、连备注也没有的好友消息。
      [同消:今晚F.S.见?我拿到一瓶很有历史的白兰地,只剩最后两杯。]

      他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确认了一圈,从寥寥一点信息里判断出是余同愁,也懒得修改备注,在输入栏里停了一会儿。
      虽然很心动,但掂量了一下今天的状态,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了他这个邀请。
      [明月薄之:好意心领了,今天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品酒。]

      [同消:是我光想着你喜欢可遇不可求的酒,险些忘了你今天犯过胃病。]
      [同消:现在怎么样,还是难受吗?]
      [明月薄之:好多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回复,就在岑载雪准备关上手机小憩之时,忽然同时进了两条消息。
      [同消:会为你留着的,今天好好休息。]
      [岑万山:爸好像回来了。]

      岑载雪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先回了岑万山一个“好”,才点回和余同愁的聊天框。
      [明月薄之:恐怕不行,我还需要和我父亲讨论一下婚约的事。]

      回复完,他揉了两下胃站起身,准备放下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发现余同愁几乎是秒回。
      [同消:其实我已经擅自沟通过。]
      [同消:希望不会让你为难。]

      有什么让他为难的,岑观火应该求之不得才对。

      岑载雪不置可否从聊天框退出去,动身去往岑观火的书房。

      *

      对于他的到来,岑观火并不显地有多吃惊,只是短暂的从电脑上错开视线,随手指了一个稍远的位置让他坐下。
      “你生日也快到了。”岑观火说,“办得隆重一些,顺带宣布消息。”

      房间大得有些空旷,距离又远,在加上岑观火说话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格外轻。岑载雪好不容易把听到的词句串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嗯?”

      “你们不是不打算办婚礼吗。”岑观火边说边敲打着键盘,面上已经有了隐约的不耐烦,“你生日是个公布婚讯的好时机,反正也不太远。”

      “您费心了。”岑载雪点头,心里有些诧异岑观火居然记得他的生日。
      但仔细一想,自己的生日本来也是岑观火定下的,或许对于对方有什么特殊含义,记得这么清楚倒也不奇怪。

      他的生日在四月二十日日,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开始筹备时间很是充裕。

      存在感骤然强烈起来的疼痛打断他厘清思路,岑载雪微微躬了下身。
      不知为何,重生之后每每在岑观火身边,他都会感受到生理意义上的不舒服,比如此刻还没来得及让药物发挥作用的胃部又刺痛起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来回扎着胃壁。

      岑观火不知哪里的眼观六路的本领,注意到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后皱起眉,开口却只有责怪:“听余同愁说你犯了胃病,人前失态像什么样子,再难受也给我坐好。”

      岑载雪抿着嘴直起腰背,原先覆在胃部的手也放了下来,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岑观火不再看他,也没在发话,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活动的声响。

      就这样坐了大约十五分钟,敲击键盘抑扬顿挫的声响才终于消停。
      岑观火关闭电脑披上外套。岑载雪起身送他走到房间门口,又目送他离开。

      直到岑观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岑载雪略微放松下来,靠着背后紧闭的房门。
      胃痛还是其次,主要是冷,他冷得几近发抖,试图从外物汲取一点温度。

      他扶住身侧的墙面,感受到意识在飞速散去。
      昏沉之间终于有暖源拥抱住他,耳边传来岑万山急切的呼喊:“哥?”

      岑万山刚洗完澡,打算下楼吃点水果,结果被半道上满身冷汗、摇摇欲坠的岑载雪吓得顿时没了心情。
      要不是他了解岑观火的性格,否则真的会以为岑载雪是不是受了什么要命的家法。

      他把岑载雪架到沙发上,慌忙冲了杯蜂蜜水给他灌下去,但岑载雪似乎胃痛得厉害,很快又全部呕出来。

      “哥?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岑万山手臂横在岑载雪的肩上,避免对方从沙发上栽下去,“我叫医生,可以吗?”
      他记得岑载雪不大乐意声张,但是目前这个情况已经超过了他可以处理的范围。

      岑载雪掀起挂着冷汗的眼睫看他一眼,依然说不出话。
      在岑万山身边感受到的温度于他而言很是受用,他明明感受到冷意和疼痛都有所好转,但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没法掌控自己的意识。

      眼前忽明忽暗。
      他看到破旧的窗帘透出熹微又冰冷的天光,又看到岑万山焦急地踱步,时不时俯身凑得很近。

      每每在这样的时刻,他都会觉得重生实际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这只不过是无限制地将一劳永逸的死亡分割成一场场长久难耐的折磨。
      似死非生。

      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在响,不安和焦躁从心底涌上来。
      岑载雪下意识想要逃避,干脆放任感官被昏沉侵蚀,彻底昏迷过去。

      ……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婚后互不干涉的解读》
    载雪:不影响我搞事业。
    余总:不影响我追你。
    余总的确实会成为困扰,之后再解释。
    ……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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