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 Word(GL)》锦*辰

9、Chapter 8.

　　那天凌晨我在极度不安的浅眠中惊醒，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齐琰甄。
　　关机。

　　好吧，过一会再打，也许没电了，也许在睡觉。

　　十点，关机。
　　十一点，关机。
　　十一点半，关机。

　　我抓起手机冲出门，敲响齐琰甄家门时我满心期待她会睡眼惺忪的出现在门后——可真正出现的是阿婆茫然的脸。
　　“啊？她不在啊！没有回来哇！”

　　没有回来。

　　再打手机，居然就已经是空号了。
　　空号，意思就是，她设了呼叫转移，所有呼叫全数转去一个空号号码上了。

　　她不接电话。

　　我蹲坐在她家门口，正午的万丈阳光欺压下来，照的我连影子都无处可遁。
　　抱着那一丝虚弱的希望等在那儿，希望过一会会她能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样子仿佛是仅仅出去通宵打了游戏而已。

　　一小时后，我意识到我太天真了。
　　但是我记得她包里的药片是早上我亲手放进的，只够她吃三顿。昨天到现在，她已经没有药了。

　　她会不会出事了？也许根本不是她设的呼叫转移？

　　我终于颤抖着手拨了林朵的号码，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嚎啕大哭。
　　语不成声，话筒里林朵从焦躁到暴怒的声音断断续续，而我像抓住了江河中唯一一片救命稻草一样，握着手机蹲在角落大声哭泣。

　　林朵足足听我哭了十分钟，我终于抽噎着能够说出话来时，她却不让我开口了。
　　“闭嘴，老娘不想听你说话，你等着，下午就有回来的航班，现在滚去吃饭，然后给我去机场等着！”
　　林朵怒吼着挂了电话，我抽抽鼻子，攥着手机冲向马路，拦了最近的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我不记得我等了林朵多久，这期间我只是呆呆的坐在机场大厅里，身周的人来人往，喧嚣繁闹都与我无干，我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会思考，什么也无法思考。
　　视线只是茫然的投向前方而已，不知过了多久，林朵的影子真的就那么出现在视野里了。

　　我瞬间再次泪流满面。
　　你看，这个时间上我想让你出现你就出现的人，为什么一直只是林朵呢。

　　我坐着看林朵的样子逐渐从模糊到清晰，看她带着夸张的笑蹲在我面前，笑嘻嘻伸手出来捏我的手。
　　“我来了。”我呆呆的看她，林朵脸上有新生的小雀斑，缀在鼻头上，跟着她的笑在我眼前晃动。

　　“她不见了。”我抬手抹掉脸上泛滥的水渍，把手机递给林朵。“你找的到她吗？”

　　林朵接过手机，掏出纸巾帮我擦脸，“如果你告诉我那个她是谁，我也许可以试试哦。”挑起的尾音，我知道她在逗我开心。

　　“齐……齐帅。”

　　“哦哦。她啊。”林朵了然的笑，在我脸上轻轻捏一下，“你这家伙，怎么把那么爷的一个T给勾搭了。”
　　她站起来，把已经坐僵硬了的我拉起来，“走，我们去找她。”

　　“苏元呢？”我跟着她的步子，努力去想齐琰甄以外的事。

　　“等行礼呢，一会他自己会回去。”林朵头也不回，牵着我大步向前。

　　她让我带她去找一面之缘的齐琰甄妹妹，那个长相精致却气质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女生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了我们几圈，终于还是跟着我们去了齐琰甄家里，再一次帮我们按了门铃。
　　齐琰甄依旧不在。

　　林朵催着她，逼她一个个打给齐琰甄可能会在一起的人，她万般不情愿，最后掩着手机键盘拨了一个号。
　　电话接通了。她看我一眼，背过身去讲话。

　　“喂，你在哪啊。”
　　“哦，她在我旁边，找你。”
　　“嗯，知道了。”

　　“她在乡下。”她挂了电话把脸转向我，“三天后会去找你，让你别找她。就这样，我先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多想……追上去抢回她的手机查看那通结束了的通话到底是打给谁的。
　　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血，她的药，她那句“因为你，我失去了多少东西”。

　　但是起码她现在是好的。很安全，很健康。

　　心口空了，我伸手抓向身旁的林朵，还未来得及触到她衣角，身体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的掌控。

　　倒下去那瞬间，我看见蓝天白云，安静且单调。
　　然后是林朵惊慌的脸，以及接踵而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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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苦涩，我睁开眼。

　　“我差点就打120了。”眼前是林朵放大的脸和带着哭腔的表情。
　　我深深吸气，转头望望自己和林朵的处境——林朵穿着崭新崭新的小裙子坐在地上，我则姿势别扭的躺在她怀里。

　　呼吸依旧有些困难，我慢慢从她怀里坐起，手撑着地面和她面对面坐着。

　　“没事的。”我拉开笑，嘴里好苦……我舌尖转转，吐出颗小小的融化一半的黑药丸。“麝香保心……你还带着呢？”

　　“嗯。”林朵把手里桔黄色的小罐子收进包里。“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发作，你记住，如果有第二次，我让你直接下地狱。”

　　我笑。

　　为了个女人搞的自己神思恍惚也就算了，现在连整年都没发过的毛病都光顾了，我何必？
　　“我明白了。没事了，拉我起来，我们走吧。”

　　我依旧想不明白齐琰甄不见我，躲离我，责怪我的原因。但若她自己不出现，我除非有天大的本事，否则也没有办法找她出来吧。但那天之后，林朵随时随地紧张盯着我的样子让我心酸，到底是挚友重要还是情人重要？

　　“林朵，你上次打电话说你在机场怎么了？”

　　“啊，那个啊，嘿嘿，回去慢慢跟你说……”

　　我开始等齐琰甄回来。每天发一条信息给她，问她好不好，告诉她一些我这里见到的小事情。
　　然后三天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出现。

　　三天里我开始断断续续听到更多的流言蜚语，无非是两种，我和齐帅的是齐帅强迫我。而另一种，则无一例外的是齐帅和糖果。

　　酒吧里有陌生女人笑着向我说，“你家齐帅跟糖果了啊？看不出老板娘也有捉不住的人啊~”
　　我笑着，手指紧紧扣进掌心。

　　我终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是不是想分手？是就说一声。”我原本就是单身至上，现在因为非单身而引发出这么多事情，分手我求之不得。
　　她还是不回消息。

　　第五天，或者是第六天？我不记得了，总之三天之后的某天，我决定出去走走。很久没坐过公交车了，看到城里路过的三门公交，突然童心大发的想上去跟着公交一起前进——这么多天的低气压，第一次有了起色。

　　公交启动，我靠着窗，淡淡看沿途的车水马龙。

　　就那样看着，就看到一辆粉紫色的电动车，从视线里一下而过。
　　心口，重重一击。

　　那是齐琰甄的电动车。她是坚定的紫色控，连电动车都是全体的粉紫色，我曾经笑她连电动车都要搞的那么骚包，如今这种不多见的车身颜色，一眼就从全世界被标识出来，针一样从眼中直扎进心底。
　　公交车追上，超越。

　　我看见，她在笑，轻松而快乐。
　　她背后有长发的女子搂着她的腰，和她一样快乐。

　　那是糖果啊……

　　她们欢笑着，从我视线中远去。

　　我看着她们消失，心里想，我应该去求司机让我下车，然后冲到她们面前嘶吼一番。

　　但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车开出很久之后，我按下给她的短信。
　　“刚才看见你们了，祝你幸福。”

　　点完发送之后我突然全身轻松，看着手机渐渐黯淡的屏幕，终于扯出一个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的一次笑。

　　哈，终于over了。

　　手里屏幕亮起，齐琰甄。
　　“你看到什么，幸福你个头啊！”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为什么还要这么仇视我？多好的结局，她有佳人相伴，我这做错事的坏女人落魄而归
　　“看到你们骑着电动车经过。开心就好。”

　　她很快又回。“开心毛！”

　　我乐。合上手机不打算再回复了，就这样吧。虽然开始了才没几天，但是毕竟谁也没有说那句确定关系的话，所以，就当作没有开始过吧。

　　晚上营业时，林朵带着林耀过来帮忙。林耀并不知道这些事，见了我依旧左一个姐姐右一个抱抱的嬉闹着。有她在，似乎空气都会随之跃动……真是不错的开心果。
　　我把下午在公交上看到的一幕偷偷讲给林朵听，林朵的反映是直接嗤笑出声，然后狼一样眼放着绿光盯着我看，半晌才吐了一句，“你介不介意我去找人堵了她？”

　　“毛病。”我笑眯眯看她。“你当古惑仔啊？”说归说，林朵认识一些本地小有势力的混混头目这倒是真的——那大叔我见过，真的跟电视里一样，浑身纹满不知所云毫无审美的图案。

　　“好。”林朵答应的也爽快，但很快就留了林耀在这，独自离开了。

　　酒吧里今天怪异的毫无生意，我于是开了投影仪，再翻出话筒给林耀调了歌出来唱。
　　林耀的声音很干净，清清透透的干净，几首歌下来，酒吧一贯的乌烟瘴气似乎都被她洗涤了个干净。

　　“看来我要考虑聘你过来驻唱了。”我感叹。

　　“不行啊，我要高考哦~”林耀知道我在开玩笑，跳过来顺着我的话头调笑，“不过本小姐接受预约！”

　　我笑，伸手在她软软的发丝上揉揉，她和齐琰甄完全是不同的类型，小鹿一样的圆眼睛，总是上扬的恰到好处的唇角，还有隐隐约约的小酒窝……

　　“年轻真好。我忍不住伸手捏她小脸。无人执唱的背景音慢慢淌着，舒缓的空间里只有我和林耀。
　　与齐琰甄的激情不同，和林耀在一起是平和的轻松，清水一样，跳跃的清爽。

　　林耀蹭在我身边，眯弯了眼角。

　　这样舒缓的空间被陡然大作的“If I am a boy”给如数震了个干净，翻个白眼，我掏出手机接通林朵破坏气氛的电话。
　　“狱啊，现在回来，有事。”喀，挂了。

　　我嘴角抽搐，我们俩是亲情号码，打电话压根不用花钱，你犯得着只用一秒钟么……
　　牢骚着开始收拾东西，“林耀，走了，我送你回去，你姐那有事找我。”

　　“好。”林耀兔子一样蹦跶过来，乖乖的跟着我回家。

　　等绕了半个城回到林朵那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我推开门，立刻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林朵，还有齐琰甄。

　　我下意识砰一声把刚打开的大门关上，转身逃回尚未关闭的电梯，拼了命的戳那1楼按钮。

　　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神经质的掀开盖子，陌生的号码短信，“回来。”

　　我楞了几秒，才想起我已经把齐琰甄的号码删掉了。

　　深吸口气，有林朵在，没事……
　　我第二次推开门，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换了拖鞋，站在她们面前。用轻松无比的口气笑着说，“嗨，找我什么事？”

　　林朵白我一眼，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我摇着尾巴跟在她屁股后面，却被她一脚踹回客厅。

　　叹息，我终于决定正视现实。她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伸手可及，用有些悲伤的眼神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