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 Word(GL)》锦*辰

41、Chapter 40.

　　其实想想，愿意等你等到在墙角里喂着蚊子睡着的人，这个年代还剩下几只呢？
　　可惜就是虽然这样的人濒临绝迹，也还是不适合用来□□人。

　　苏元回来了。

　　我在客厅慢慢收拾着那些东西，恍恍惚惚的看着苏元进门、换鞋、走向我们、向林朵微笑。
　　然后我开始回忆很久之前苏元第一次踏进这道门槛时脸上带着的无所谓和冷淡。
　　对比现在这秒面向林朵浅浅微笑、面色柔软的男人。

　　嘛……我好像很多余啊。

　　这样想着，手上麻利的动作就生锈了。我寥寥草草的拨拉了几下东西，挑拣了几样卧室需要的东西，招呼也不打就回了卧室。
　　门锁紧。

　　然后我收到那串依然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小狱，你们小区24银行里虫子好多哦”
　　短信的结尾是个忧伤的字符表情。

　　我面无表情的看完它，然后关掉手机。
　　是你自己要过来的，不是吗？我没有同意，更加没有允许你擅自就在那里等我，让我因为“你要来找我”而这样担心受怕。

　　咱们都是自私的女人，你自私因为你想靠近我，我自私因为我不想让你靠近。

　　……很烦！！！
　　我抓起手边的一切东西向墙面砸去——当然过程中选择了一些柔软而且不易碎的玩意，我不是琼瑶女猪……

　　但是扔了几件之后就很累，而且去把他们捡回来更加累啊。我停下手，气喘吁吁的站在房间里。
　　——为什么连学别人发个泄都学不像啊！

　　我陷入懊恼里，爬也爬不出来。
　　我住在这里像什么呢？以前也许是因为林朵和苏元各自住着各自的小世界互相井水河水，现在他们一起选择了流出去汇聚到一起，他们现在只是那样流动着而已，也许哪天就已经汇聚成了一汪湖泊、海洋什么的？
　　哦哦，那我就光荣的变成了湖中孤岛了么。

　　我改变丢东西的发泄方式，开始抓自己的一头乱毛。
　　用力低着的脑袋，脸被自己压像自己的胸口。
　　然后我看见圆形的、深褐色的湿润痕迹，慢慢在裤子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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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面试成功了。
　　捏着手机，我使劲儿咧开点笑。某网络公司的编辑，工资低，但是有双休，而且所有工作都在电脑上——很适合我这种懒人。

　　唔……搬走吧？
　　从林朵那边……就算留着也没什么意义的。

　　我天马行空的想着，面前本应该空荡荡的路面突然压上团阴影。我抬起头。
　　毫无表情的一张脸，黑色的外套、长裤。
　　我脚尖向后挪，警惕的看着她，“干嘛？”

　　“你怕我啊？”董霖笑笑，逼近一步，“我对你可没有想法哦。”

　　MB，你对老子没想法干嘛还靠近！干嘛还来搭讪！“你怎么还没走？”我不再退，干脆抱着手臂正视她。这女人还赖在这个城市干嘛？

　　“何必呢。”她说，“放心了，我又不是不知好歹，就当那时候的事情没发生过好了。”

　　我楞，当初说翻脸就翻脸，现在翻回去了？

　　“啊，他到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拜。”她冲我极亲昵的摆摆手，然后小跑几步，向路边跑去。
　　我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一辆刚刚靠边的黑色雷克萨斯侧门打开，董霖站在车边回头向我再招了招手，然后弯腰，钻进车里。

　　我在路边完全呈石化状，但是猛然之间，我顿悟了！
　　MB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对我没想法”或者洗心革面“当做没发生过”，而是榜上了新大款！开着雷克萨斯接她的人总要比林朵有钱吧！

　　我在路边望着一溜消失的车屁股，忍不住嘴角上掀，人和人不能比，人心和人心更TM不能比！给我一百个能耐我也做不出问恋人要分手费的事情！

　　幸好我没有恋人。
　　我愤恨的想着，搭上公交车回家。

　　开门时林朵和苏元正要出去，看见满脸阴郁的我时，他们俩明细一楞。
　　“狱宝，谁惹你了？”林朵凑上来摸我额头。

　　“你们要出去？”我没躲，也没理她的问句，刚才遇到董霖的事……还是甭跟她说了。

　　“嗯，我妈叫去吃饭。”林朵放下手，冲厨房方向歪了歪脑袋，“有做饭哦，自己去找来吃，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哦。”我点点头，侧身从他们旁边挤进屋子，低着头换鞋子。“知道了。”我加了一句，只一个哦字好像还是太冷淡了。

　　“你……没事吧？”苏元也开始疑惑打量我了。

　　“有嘛事！”我叉着腰瞪他们，“还不赶紧走啦！挡着们放蚊子，走啦走啦！”

　　“好啦，有事打我们电话，拜。”

　　厨房果然留着饭，三菜一汤。我对着食物嗅嗅，这些肯定不是特地给我做的，林妈妈一向说吃饭就吃饭，这些估计是苏元做给林朵的，没来得及吃就被岳母大人召唤了。
　　就我没人疼没人爱的。我酸溜溜的想，然后抽出筷子恶狠狠的开吃。
　　反正你们都投奔慈母去了，我这孤苦伶仃的就不要客气了！

　　吃完饭，我翻出之前搬家用的行李箱。开着橱柜，一样样开始慢慢往里挪东西。期间手机响了很多次，我没去看，就算不看都知道是谁发来的东西——还能是谁？那种一条又一条接着的，说自己如何喜爱以及思念我的……

　　要是齐琰甄就好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是啊。要是她就好了。就是因为不是她，现在明明有那样可爱的一个人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还是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没有办法啊，那个不知道名字叫什么的MM，我没有办法啊，连亲吻都没有那种感觉，你让我怎么接受呢？
　　林朵不是说过么，要验证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身体啊，现在我的身体说了，它不喜欢你——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箱子满了。我爬起来去找另一个，继续塞，继续塞。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喜欢另一个“女人”了。
　　齐琰甄说过我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教了她女人之间的一切，如何接吻、如何拥抱。然而她却不知道，现在她似乎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了。

　　这感觉真可怕，好像自己一辈子就只能去爱她，彻底hopeless的感觉。

　　我留下了几套换洗衣服和必须的生活用品，其他东西统统塞进了行李箱。然后我开电脑，开始查自己账户的余额以及那份工作附近的租房信息。

　　喂，正在看着这些字的美人，你会不会突然有一段时间，就那样突然想离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会觉得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根本毫无分量，是只给她带去困扰的存在？
　　嘛，如果你有过，那明白我了么？

　　我觉得，我是林朵现在生命里的累赘啊。

　　手机又响起来。我困难的从行李中间跨过去找到手机，点开最新的那条消息——还是那个女孩子。
　　我扯开嘴角，突然很开心的笑起来。

　　啊……我好恶毒，我是林朵的累赘，而你是我的累赘。
　　拇指移动，我打下字。“我这一生，已经爱完了人，我不想再去恋爱了，包括你在内，我不想靠近，也不想被你靠近，抱歉，去喜欢别人吧。”

　　我拖着步子去客厅找喝的，突然想到一件事……客厅墙面上，当初在一朵茶前面拍的四人合照还牢牢贴着呢。
　　好像董霖跟我们翻脸以来还没有人注意到这张照片里，董霖的脸也清晰无比的戳在里头。

　　还留着干嘛！我凑上去，沿着贴边用力扯下来——我靠！这什么墙纸……还是墙灰？居然跟着照片一起被撕下来了一大块！
　　我手上捏着照片，对着脱落一大块的，灰色疮疤一样的墙面欲哭无泪，这人一旦心情不好，就啥事都跟着不顺吗？
　　这怎么跟林朵交代……

　　我把照片压到茶几底下，等待林朵和苏元审判。
　　至于墙上那块疤……我记得装修时候还有油漆留下的……捏捏脑袋，我开始满屋子翻找，给他们画点东西上去遮丑好了，也可以当做是住了这么久的叨扰小礼嘛。

　　找出油漆、扁刷，上网搜一副合适的画。
　　整整一下午时间，我的魂魄全部贴进了面前的画里。

　　每次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的很多，每次画画的时候就会一片空白。
　　那天下午我只记得自己不断去调颜色，不断移动手臂，有时找着扁刷最尖锐的地方去画那藤蔓最精致的细藤，有时摇动着整个身体去带出大片大片的色彩。
　　那些忧郁的小情绪一点点被一点点刷掉。

　　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林朵和苏元回来了。

　　“——狱宝！”林朵鞋都不换，站在门厅惨叫。

　　我被吓了一跳，刷子上的颜色差点就吧唧拍到墙上去。“干嘛啦！吓死人！”

　　“你果然不对劲哦哦哦哦——”她的高跟鞋直接踩进来，从后头狠狠抱住我。“哇你怎么想到画墙——好——赞——”

　　她是真的兴奋，我被勒的气短，但是心里喜滋滋的想。
　　“嘿嘿，好看吧？”

　　“好看好看好看！！！”她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一阵狂点，“比人家的挂画好看多了啊——狱宝狱宝——”

　　“嘿嘿。”我举着满是油漆的刷子，“松开啦，当心沾到颜色。”

　　“哦哦！好的！”她赶紧松开，在我背后立正站好。

　　跟幼稚园一样……我乐，指指她的鞋，“谁拖地？”

　　“啊？”她眨眼，然后明白过来，“哦哦，我去换。”

　　她欢乐飞过去换鞋的时候，苏元慢悠悠踱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下那副快完工的，大片大片的非洲菊。
　　“狱宝啊……要不我在一朵茶旁边给你搭个小帐篷卖画去？现在墙绘很值钱啊~”

　　“一边去一边去，我们家狱宝的东西哪里能随便出去卖的！闪开，做饭去！去去去去！”穿好拖鞋的林朵飞回来，用大半个身子撞开苏元。

　　我不再看他们，重新蘸饱颜色，慢慢涂一片新绽开的花瓣。
　　“照片我拿下来放那边茶几底下了。”我说。

　　“额？——哦。”余光里林朵好像下意识去找了找照片，但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之后，又立马故作不在乎的重新把视线放回来。

　　“还有哦……”我换个位置，开始画更多的非洲菊上去。“我找了份工作，下星期开始上班。”

　　“啊？”

　　“嗯，工作啊，在XX公司，不远的，南门那边。”我用刷子上的几簇小毛在花瓣上画出点纹路。“然后可能也要搬过去住。”

　　“……啊？”

　　我扭头，对着她用力笑出来，“那样会上班比较方便的。”

　　林朵脸上从进门就开始的灿烂的表情消失了，她伸手用力捧住我两边脸颊，瞪着眼，“狱宝，你看着我哦。”

　　我在她手心里艰难的挣扎，你这样子我不想看你也得看了啊……喂你长痘痘了！

　　“你是在请求我这个房主的同意呢，还是在通知我你要搬家了？”她咬字。

　　“嗯……我想想。”我不怕死的歪歪眼睛，“好像应该是……后者吧。”

　　“为什么啊！”她大叫——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她叫的很假，表情也很假，声音也很假，这个生气的样子也很假。

　　“我跟你说了理由了。”我扭开她的手不再看她。——嘴上这样说，林朵你真的舍不得我么？

　　然后她沉默了，也不再追问，不再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