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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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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真的搬出去了。
一朵茶进入了最后的装修期,后期的许多东西反而都压到我这边来,这种关头我反而搬出去另找工作,真有点自残的感觉。
但……我也没重新租房。我回了我自己的家,那边的地理离新公司仅仅十五分路程。
这个城市里我其实也是有“家”的。只是我不回去,我的父母也不回去,那个屋子就租给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一百平的三居室才租了一千块一个月。
刚好租期到了——要不是林朵提醒,我恐怕死也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一茬。
其实我不情愿啊,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套房子,想想光是拖个地就要我老命了。
但是林朵的说法是:那是自己家,是时候物归原主了。然后抢了我的手机给房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不再续约,再给他们一周时间另觅良宅+搬家。
我画完林朵客厅墙面上最后一朵非洲菊,在墙角添了个小小的“晨”字。画完之后,我把沾满颜料的笔刷在地上一字排开,毫不介意它们把颜色糊的满地都是,然后的然后,我就那么拖着行李,大摇大摆的走了。
——嗯,晚上他们回家时看到满地干掉的颜料,肯定会无比想念狱宝宝的。
嘿。
到这时,好像所有的生活都突然出现了一个断层。从我住回自己家的那天开始,或者从我穿着职业装踩着小高跟跨进公司大门那时开始,又也许是从我把从前认识的所有圈内人全部拉黑的动作开始。
就那么咔嚓一声,过去几个月的生活从我手边干干脆脆的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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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宝。”午休的时候我看到手机屏幕上躺着这么一条短短的信息。
我对着它呆滞了一小下,才发现我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跟他们那家子联系了。想想,还是直接拨号过去。
“嘿。我在午休呢,咋啦?”
“你这小没良心的……”林朵的声音经过话筒一变,飘飘渺渺的从黑洞里荡出来。
我突然有点儿心酸,我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打包袱走人了,连房租都没说给个几毛!“我哪儿没良心了……我都给你留那么一大丛花儿了,人家送的花儿会败呢,咱的都不带蔫的。”
“呸。”林朵在那头软绵绵啐了口,扎心尖儿的亲切。“你那破工作怎么样?”
“轻松的。”我抬头望望不远处办公室半敞开的木门。“每天就坐在电脑前头,有事做点小事情,没事就逛网站。”
“你呢?”
“我还能怎么的啊。”她笑一声,“咱俩都是互相带的,你那酒吧关了,我都不去那种地方了,有活就接活,干完了吃饭睡觉,店里的事情都是苏元在操心,你倒舒服,挑子全丢下来了,墙面就快好了,你啥时候回来画?”
“弄好了跟我说声就成。”一朵茶我好歹也是股东,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我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抱着个吉他坐在门口夕阳里小资一下呢。
“狱宝……”她的口气犹豫起来,“我这几天不舒服。”
“嗯?怎么了?”
“可能天冷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提不起劲。”
我把话筒往耳边再贴紧了点,“感冒了?”
“没。”她声音懒洋洋的,“我妈中午给我弄了点汤来,被我说了一通,什么汤苏元不会做啊,还非弄的跟见最后一面似的,神经兮兮。”
林朵这话一说,我嚼嚼就觉得不是味道啊……“喂,林朵,你跟你妈说的你怎么不舒服,然后她就给你弄汤过来补了?”
“是啊。”
“你别是肚子里有了啊!!!”
“……咔嚓!”
话筒里一声锐响,震的我手机差点砸下去,赶紧拿下来一看屏幕,居然已经挂了。
我楞,赶紧再拨,那边居然已经关机了。
……难道是被……说中了?太心虚?导致她不敢跟我说话直接关机?
不过午休时间马上就结束了,想想那丫也不会出什么事。
收好手机,我向办公室过去,整理整理开始下午的工作,新人是必须要有老牛般勤恳的认识才行啊……
“诶,你是新来的?”背后有人叫。
我转过头去——然后克制不住的僵硬了。
叫住我的是个女生,短的不能再短的脑袋毛加上MAN的不能再MAN的外套,我靠,这年头的女人都是怎么了?
“……是新来的,编辑。”我指指面前的办公室。这家公司虽然不大,但每个部门倒都很独立,有时互相之间都碰不着面,这人显然是老员工了,只是我在这儿这几天都没见到过。
“哦。”她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跟着她的目光自我打量一下——还好,今天是很普通的衣服,应该看不出是同道人。“欢迎啊。”她毫无诚意的淡淡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电脑前,把公司群成员一个个分析完。大概……是叫刘艳,职务市场拓展。
但是真不安全。我盯着她的□□资料,还是点了“加为好友”,不管外表看不看的出我的过往如何,要想稳定工作下来,这种事情必须要慎重啊慎重!
对方很快通过了我的请求。
我直截了当的发过去——“去过The L Word吗?”
“你是?”她回复。
“刚才的,新来的。”
“哦。”
收到简单的一个字,然后隔了大约五分钟下一条才过来。
“去过。”
果然……我揉揉额角,刚才仅存的“也许别人只是比较男孩子气呢”的想法也破灭了。
“为什么问这个?”刘艳又发了条过来。
“我就是The L Word的老板。”我直接打过去。
然后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回复了一句简简单单的“哦”。
可能这个世界,这个中国人的世界已经有了那点点小变化,我一直以为只有在那个特定圈子里才会恣意显露的本性,原来他们早已经在工作场合就已经这么放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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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之后我直接坐了公交去林朵家。路上还去药店买了盒测孕棒抓在手里,大摇大摆的用钥匙开了林朵的家门。
“嘿,美人,我来了~”
——坐在饭桌边儿的林朵和苏元目瞪口呆。
我把测孕棒插进口袋里,然后熟门熟路的去厨房拿碗盛饭,坐到他们旁边去,“哟!红烧肉!”
“……你还是掐好点过来的啊?”林朵从牙缝里唾弃我。
“那是必须的。”我挥舞筷子,“哎苏元也吃啊,别客气啊!”
“……是你客气了……”苏元满脸黑线。
“好说,好说~”我得意,掏出验孕棒啪一声拍上桌面,“喏,拜访礼物。”
林朵的眼睛神经质的一眯,两指捏起那盒玩意放到眼前正反看了两遍。“狱宝你有了?拿来给我看结果的?”
我毫不为动,继续吃菜喝汤,“少忽悠,吃完饭嘘嘘去。”
林朵看看我,再看看苏元。
“……狱宝,没必要吧……”苏元拿起旁边的抹布擦脸上黑线,“我们保护措施还是做的。”
“哪有绝对的?”我瞪眼,“你不想负责么?”
“……”苏元噎着了,半晌突然拍桌,“赶紧吃饭!”
“是没必要啊。”林朵研究测孕棒研究的很认真,“没必要等到吃完啊,我现在就去。”说完,起身。
“两条红线就是有了哦——”我在她后头叫。
等她从我们面前消失,饭桌上沉静下来后,苏元放下筷子,开始盯着我看。
“狱宝。”
“嗯?”我懒的抬眼。
“你……不介意吗?”
“嗯?”刚才一个嗯是敷衍,这个嗯字就真是问句了,“我介意什么?”
他指指洗手间。
“我不可能暗恋你啊!”我装作大惊失色,“你不要自恋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元再次擦汗。
“哦。那我介意什么。”我收起故意做出来的表情,低头继续吃饭。
“她啊,她。”苏元强调性的用力再戳洗手间方向。
“你是从哪里发现我暗恋林朵了啊请问?”我没好气。
“没有,不是,你……你不要老是曲解我的意思啊!”
我放下筷子,“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元叹口气,“结婚那天晚上你和她两个人对着我一个,说结了婚还是各过各的,她是les,你是……不管怎么样,当初说好的都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啊。”我说,“说实话心里真的是介意的啊。苏元,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的生活,你进来一年不到就全给颠覆掉了,我要是不介意人家都该供奉着我的脸来念阿弥陀佛了。
“但是苏元啊,咱是在中国,林朵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是个上有老娘的女人。你还想指望有多戏剧的人生能演给你乐呵乐呵?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这样也挺好。”
我看着他,“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