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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捉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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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晏抬眼看了看三人,还是觉得有些糟心。
李明看着萧清晏不愿理人的态度,不免急道:“清晏!”
萧清晏深深叹了一口气,唐玉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不等萧清晏拒绝,唐玉便主动拿来了《周髀算经》。
算起来科举考试算学科是要考《算经十书》的,不过毕竟几人仍在童子试,便只用学《周髀》及《九章》两本。
不过……这算学考试也不过就在后日,临时抱佛脚都没有您几个这样抱法的啊!
李明看着稳坐如山的贺之境及孙阳,心中明白这大抵也是赶不走了,三人对视一眼,既然都不愿走,那便需得让萧清晏都愿教!
那三人见唐玉拿来了书,心中一喜,更是顺着杆子向上爬,坐在正堂装模作样讨论了起来。
萧清晏无奈,此时倒是一致对外了啊?
那三人时不时还抬头瞥萧清晏一眼,唐玉忍笑道:“公子便莫要端着逗人玩了,再这样下去,旁的且不说,李公子看着是心火渐旺了。”
萧清晏看着对面三人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眼泪都挂在眼角,“几位兄长既已是来了,清晏又怎会不招待。”
李明翻阅一番萧清晏的书籍,只见上面白净如新,寸笔未着,再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厚厚一沓笔记,不免深感悲哀。
缘何有些人毫不付出便能样样都会,有些人付出百倍却仍旧是一窍不通。
贺之境此前也未曾见过萧清晏的书本,见此不免惊叹道:“清晏这书……当真是应了夫子那句,比脸都白净啊。”
萧清晏不免有些讪然,见几人围着自己的书指指点点不免恼羞成怒道:“究竟要不要学了!”
三人见萧清晏脸色变了,齐齐投降,再不谈这事。
算学这个东西吧,若说难复习倒也没有,毕竟萧清晏自信单靠划重点亦能猜对六七分。
关键就关键在,此方法仅适用于孙阳一类,如贺之境这般半懂不懂的,及李明那般一窍不通的,想要速成确实是有些难度。
于是孙阳欢天喜地抱着重点离开了。
贺之境皱着眉头听了半日后深觉颇有所获亦飘飘然离开了。
李明一脸怨念地看着离去的两人陷入了深思。
萧清晏同李明对视一眼,李明沉默了,萧清晏也沉默了。
萧清晏讲得口干舌燥,李明听云里雾里,萧清晏微笑,撸起袖子吩咐道:“唐玉姐姐,煮壶茶过来,今日李兄于算学一道仍不开窍便不必离开这落梅院了。”
萧清晏也不甚明白,李明策论八股都写得极好,作诗作赋也算是数一数二,怎的这算学方面竟是如此艰难。
这就是偏科吗?可这未免过于离谱了。
“李兄,不妨我们从最简单的鸡兔同笼开始罢……”
及至送走李明时萧清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这夜色里星星都更多了些。
唐玉急急走来,手中拿了一封信封,“夫人来信了!”
萧清晏有些惊喜,哀怨道:“离家时娘亲百般舍不了我,谁知这来扬州近两个月了,这才第一次来信,可见这平日里的爱重都是假的。”
唐玉不禁笑道:“公子可莫要在奴婢面前撒娇卖痴,夫人可是分毫也看不见,老爷同夫人也是狠心,竟是让公子一人跋涉千里。”
萧清晏笑而不语,接过信件,在手心中摩挲了一会,厚厚的一沓,打开来看,多是关怀自己身体,谈论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令萧清晏心底一惊的却是最后一张,上书萧清杨已然定亲,将于明年此时结亲,订下的便是当时世子夫人看重的阳陵侯嫡女,不过想来是无关情爱了。
阳陵侯不掌实权,却身份尊贵,家底雄厚,于安平侯府来说是极为合适的宗妇人选,而安平侯府权势滔天,于阳陵侯而言亦是不二之选。
虽说经历了重重磨难,终究也算是好事,身处这个时代,萧清晏清楚认识到,真要遇见心意相通之人何其难得,合适便是最好的结果。
况且自己相信萧清杨,萧清杨绝对是一个有担当之人,绝不会负了未来嫂子。
萧清晏笑了笑,提笔回信,此事无甚不好,只是这来去数千里,自己大抵是无缘见萧清杨结亲了,让世子夫人少些挂念云云。
信件写完,塞进信封中递给萧其,萧清晏站在窗边却莫名有些神伤,今夜月明,却无人同赏。
萧清晏宽衣解带,歪倒在床沿,拿了一本游记打发时间,正当昏昏欲睡之时,却听见院门被拍打的声音。
唐玉只道大抵是李公子去而又返,便去开门。
萧清晏被忽地惊醒,也道大抵是李明,谁知却听唐玉惊讶唤道:“敬先生?”
萧清晏一时有些茫然,敬言之?这人此时寻自己有何事?
敬言之望了一眼屋内,看还点着灯,不免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清晏是否睡下了?”
萧清晏满头乌发披在身后,拉起一见外衫随意罩在身上便走了出来。
敬言之看了眼萧清晏的打扮,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不知夫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敬言之欲言又止,道:“为师见今晚月色极好,有心邀清晏一同赏月……”
萧清晏不敢置信,望着敬言之,自己方才便不该随意感慨,什么无人共赏明月?这人来得却也太及时了些。
敬言之眼看萧清晏已然入睡,便转头失落道:“既然清晏已然入睡了,为师也不好为难清晏,那便当为师未曾来过罢……我这便回去。”
萧清晏看着敬言之满脸委屈,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微笑道:“烦请夫子稍等,待清晏回去更衣。”
“当真?清晏实在不必为难,为师岂是那种逼迫他人之人。”敬言之一脸惊喜,真诚看向萧清晏。
萧清晏不禁横了敬言之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您吧。
由于敬言之来得匆忙,萧清晏便也无暇仔细收拾,随意用发带绑住头发,中衣外罩了一件外衣便匆匆出去了。
唐玉皱了皱眉道:“这春衫实在是单薄了些。”
萧清晏笑道:“清晏自幼习武,身体康健,纵使是单薄些也无碍。”
唐玉便从屋角取下灯笼,赛到萧清晏手中,“今夜虽说月圆,脚下却还是黑了些,公子拿把灯笼罢。”
及至两人走出院门,确如唐玉所言,脚下终究是黑了些,却也还好,近几日考试,点灯夜读之人不在少数,每个院落中的点点星火倒显得十分动人。
至于夜里在路上充当两盏灯火的两人……便显得头脑有疾……
萧清晏看着错落有致的院落,院子边上的马头墙,不免有些惊异,从前未曾仔细观察,今日一看,这山上竟是徽派建筑,与扬州府内格外不同。
敬言之却无暇欣赏这些,只是沉沉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道:“左右是闲来无事,不如你我去南山寻靳云夫子吧。”
萧清晏止步,转身便向回走。
“欸,莫要这样嘛,不去了不去了。”敬言之忙忙拉住萧清晏的衣袖。
萧清晏无奈回头,敬言之大抵是吸取了方才的教训,道:“寒山书院未立起来之前,山顶曾有一小庙,从前供奉文殊菩萨,而后辟了几间房舍,拜访历代山长的画像,自上向下看去,景色极佳,不知清晏可愿同往?”
萧清晏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思想,随着敬言之向山上走去。
寒山并不十分陡峭,但一层层石阶蜿蜒而上,在山上铸造书院房舍,想必也不是个小工程。
待到两人走到小庙前,庙前池塘树影,萧清晏不禁轻笑一声,这日子出来……倒也还算值得。
待向前再走几步,却听见里面似有人声。
萧清晏不免惊讶,这季考仍未结束,除了自己被迫同敬言之出来,竟还有人出来。
敬言之在门外听了听,悲哀地发现,有些人难过的时候竟是一片清净地都是找不到的。
更悲哀地发现,寒山书院竟是有这般在祖师爷面前卿卿我我的勇士。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大抵便是,可以看出寒山书院六艺教学确实十分成功,起码身体素质看起来都不错,竟是能夜爬上寒山谈情说爱。
怪道山长要将主院同女子学部分开,便是这样,都阻拦不了,莫要谈若是设在一处了。
“前面那两个,干什么呢?”
萧清晏点点头,没错没错,干什么呢?心里复述道。
等等,不对,这似乎不是敬言之的声音。
那是?
这声音一出,寺庙内里当即安静了起来。
萧清晏同敬言之慢慢回头,却见靳云手中拿着灯笼走了过来。
方才那一声似是便是靳云所问。
萧清晏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抵是给人背锅了。
萧清晏今夜未曾束发,加之年纪尚幼,身形不显,敬言之较萧清晏高了两头,按理说不该误会,无奈相隔甚远,萧清晏又早上了一个台阶,看起来当真似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
月上中天,寂寥无人,确是捉奸好时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