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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问天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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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行一圈,从后院围墙处飞身进去,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处地界不小,院中东南西北角各有一座约莫三四层高的阁楼,只因前方主楼高大宏伟,都遮挡住了,上面分别挂着牌匾,名为寻梦,惜夜,天音,昭迢四阁,此时楼上楼下皆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院里却无人走动。
追铃发出一条红线,直指东侧的寻梦,这是临近的指示,所站之处离妖怪不过十丈的距离。
他脚步放的更轻,接近时发现有一身影跳窗而出,速度极快,正欲追上,却被一枚果子击中后颈,是颗海棠果。
林挽情扔的,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睛,手比划了一下,随后停了原有的动作,指着他进来之处。
被看到了,卫漓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追妖要紧,腰间的铃铛并没有停止响动,他微微一侧身,花了一呼吸的功夫想要不要当着她的面再次飞身出去。。
哪知又是一颗海棠果砸过来,这次没有击中他,朝着面中来的时候他微微躲开了。小小的果子炸开,散出金色的光芒又化为齑粉,消失在了夜空中。
鸣山的术法。那年妖尊出世,鸣山和云居山一齐出动,他看他们传信时使过。
他来不及细细琢磨,楼里有轻微的走动声响起,只能先行离开此处。
云居山和鸣山向来两边掌门互通,降妖选的都是不同的地界,两宗互不干涉,为何都来了天京城?
他可能入院墙时就被发现,那人先是用普通办法警告他,见他要追又施了术法,为何这么急切拦住他?既然是鸣山拦路,势必是要问清楚。
他心中困顿,但也明白此时不是追问的时机,妖怪也不必继续追了。还是明日带了拾遥一起来。此时需得返回与拾遥在客栈中会面了。
林挽情撑着站这一会儿已是勉强,她突然想尝试着走回床边,一步,两步,双腿发软使不上力,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下来,她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力竭后摔倒在地。撑在地上良久没有起身。
城外客栈。
天还黑着,拾遥在楼下吃饭,快吃完时叫了碗清粥,师兄不如她口腹之欲重,早上用些清淡的,小二刚端上来,师兄便从楼梯上下来了,只是比往日晚起一刻钟,想是路途奔波累了。
“师兄,用些早饭。”她笑得乖巧,讨好的意味。
师兄果然坐下来,白玉的手指骨节分明,扣在碗上,小口喝起粥。
“师兄,今日入城吗?”拾遥问到。
“嗯,稍待片刻我们出发,黄昏时分便可入城。”
拾遥点点头,乖乖坐在一旁等,也不说话,手撑着脑袋想事情。
拾遥自七岁上修炼以来,还从未下山收妖,卫师兄是她年纪最小的师兄,排行第三,她平时与他最亲近。师兄年纪不算大,但修为比她高出许多,又许多伏妖的经验,她第一次出山,师父特让卫师兄带她。
她有些兴奋,面上不显,怀中的红袖剑微微发烫。
寅时楼里响动起来,恩客穿了衣服要走,被缠着又云雨一番,娇吟声,楼中人走动声,后院洒扫声皆有。天有些蒙蒙亮,天光与灯火交映,反是这会儿最昏暗,要亮不亮,将醒未醒,怔松稀疏。
才将玉美人房里动静不小,雕花床摇的咯吱作响,每次陆公子来,定是要折腾美人一夜,这会子楼里响动起来,那边房间里却静了,好几个时辰,想是已经歇下了。
疏音在后院逗狗,恰逢常伺候玉萤的折明端着衣服下来。
“楼上那俩完事儿了?”疏音将手中的馒头掰碎,扔出一块去,大黄接了个正好,嘴里囫囵摆正了位置,就吞了下去,疏音又道一声“好狗。”
折明应到:“可不,我隔间伺候听了一夜,总算他俩完事儿了睡下,否则还不知捱到什么时辰。”
“这会子收了脏衣服,五更天还要送上去,外带洗漱的一应用具,又没法睡觉了。”没等疏音回答,折明接着抱怨了一句。
“玉美人好本事,凡她的恩客哪个不一掷千金?你虽事多辛苦,她自有赏你的。”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钱挣也要有命花,我最近腰又疼起来,还要寻个时候看大夫。”
“姐姐辛苦,腰疼不是小事,你且歇下吧,五更天我替你去。”
“真的?疏音你果然仗义,那这次拜托你,改日我做鱼羹予你。”
“客气,咱们姐妹,不说这些。”说罢,疏音也掰完了半块馒头,拍掉手上面屑,又拍了拍折明的肩膀,说到:“我这就去准备着,你放心去睡吧。”
折明将玉美人房里的一串钥匙交给她,临走又道了声谢,这才入了后面院子,脚步声渐远了。
疏音拿了钥匙,往玉美人房中去,梳妆台左边第二格抽屉里,她见她放了很多次。小心推开门,右侧是是道木架,摆放着花瓶玉雕等物件,中间垂着珠帘,把屋子隔做两用。左侧一道美人赏花的屏风,雕花床置于屏风后,梳妆台衣柜等物件一应在右侧。
她轻轻撩开珠帘走到梳妆台旁,半蹲下将钥匙插进去,手心微微发汗,又擦了擦。钥匙旋过一圈,她拉开抽屉,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心下暗道不好,不知有诈还是位置变了,此时心咚咚跳,环顾四周却没什么动静,一时拿不准该做什么。
她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将抽屉锁上,退了出去。五更天陆巍起床要走,届时伺候他俩早起再来,这一会子没摸到,也不知道东西在何处,再留着翻找动静太大了。
屏风后面却发出响动,陆巍起身了。
他将将睡醒,想搂住塌边美人,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被窝尚留着些许余温。逡巡一周,房里没人,他感觉有些奇怪,但也顾不上,晨起上朝,还要回家换衣服,这会子已经有点晚了,都怪昨夜阿萤缠得紧,要了好几回,快一夜没睡,眼窝子底下都是乌青的。
他穿戴完毕,也顾不上其他,便走了。
疏音从房梁上下来,心道好险,却也因此看到玉美人并不房中,陆巍走出去,眼下乌青步子虚浮,倒引得她多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