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世芳华（上）》Food刘油0612

56、回家

　　郭梓和跑回中医馆，年小余正在外间急的团团转，她多少了解一点郭梓和的脾气，只要碰上和素芳有关的事就会乱了方寸，正担心他做傻事，又要照看素芳，是以只能干着急。
　　一见到郭梓和，年小余就松了口气，直接上手锤了他一下，“吓死我了，你没把任家太太怎么样吧？”
　　“没，素芳如何了？”说着就要往内室冲。
　　“还是疼的很，喝了安神药，睡下了。”年小余轻声说。
　　“我接她回去。”郭梓和来到床前，弯腰仔细看了看素芳，见她稍微缓解了些，才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回哪儿？”年小余很惊奇，不会还要回任家那个吃人的地方吧。
　　“回郭家小院，等她好些了再说。”郭梓和侧头看了一眼年小余，“你若有时间就尽量来陪陪她好吗？”
　　“那是当然的。”能回郭家年小余就放心多了。
　　“过些天等你有时间，再陪她去看看西医吧，这样的疼法不光她受不住，我也心疼的受不住。”
　　“好的，那些西医的知识我多少了解一些。”年小余点点头。
　　他们两个将素芳送回郭家小院，将她安顿在原来她住的房间里。郭家太太和梅香看到素芳病弱不堪的样子，都心疼的哭了，尤其是郭家太太，搂着素芳眼泪落个不停，连忙吩咐梅香去厨房炖当归鸡汤，年小余好不容易忍住眼泪，将郭家太太扶到主卧室，郭梓和一直守着素芳，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刚才的冲动与愤怒逐渐消退，只剩下满心苍凉。
　　主卧室里，年小余犹豫良久，不知道该不该将素芳的病情告诉郭家太太，坦白说吧，怕郭家太太更加伤心，也怕她不同意梓和同素芳在一起，可若瞒着，终究不是长久之事。再三思量后，年小余还是将素芳身体的实情同郭家太太说了。
　　“我的素芳。。。我的素芳。。。以后要怎么办？”郭家太太又是伤心又是心疼，更觉得对不起已经死去的妹妹和妹夫，“都是我的错啊！”郭家太太痛哭不已。
　　“您别太难过了，过几天等素芳精神好一些了，我陪她再去教会医院看病，也许西医有办法。”年小余劝道。
　　“也是，还是有希望的，对吧？”郭家太太边拭泪边说。
　　“有的有的。不过。。。” 刚才在中医馆里，素芳还在喝药的时候就听到了老医生的话，情绪平静得有些不寻常，年小余暗暗警觉，“素芳似乎心里都知道，您这几天多陪她劝她，最好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
　　“好孩子，放心吧，她住在郭家谁都不能再欺负她。”郭家太太满怀感激的握住了年小余的手。这两年多亏了她经常看望素芳彼此传递消息，郭家太太还能知道素芳的情况，否则，真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素芳浑浑噩噩的睡了很久很久，感觉小腹的疼痛渐渐消失，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仿佛飘在空中，她正在想着是不是能见到父亲母亲了，突然身体一沉，被惊吓的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从前自己住的房间，家具、照片、甚至床单，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人却变了。小的时候住在郭家大宅里，房间面积很大，也很华丽漂亮，但她那时刚失去母亲胆子很小，住了好久才慢慢习惯。后来搬到这里，却是很快就适应了，是因为胆子大了还是因为有人陪伴了？素芳放弃回忆，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今天自己这副样子，一定吓到大姨母了吧？她一定正内疚自责吧？素芳想着，就算自己的人生毫无希望，也不能让大姨母再担心。她穿好衣服，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一下，打开门走出房间，准备去主卧室里看看。
　　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郭梓和的声音，“祖母，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素芳在一起。”
　　素芳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以为上次那样坚决的拒绝他以后，尤其是今天知道她可能没办法生孩子之后，彼此之间感情会渐渐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被拒绝的话吓退，还会向大姨母这样坦白。
　　房间里，祖孙俩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想好了？不在乎你们以后可能会没有孩子？”郭家太太的声音有些哑，想来今天是哭的太久了。
　　“我不在乎，我只要素芳。”郭梓和声音坚决。
　　“如果决定了，这辈子就不能再改变，因为那对素芳来说伤害更大，你懂吗？”郭家太太明白，一辈子是很长很长的路，不是所有人都能毫不动摇的走到最后。
　　“我明白，我的心意不会改变。”郭梓和并没有多少犹豫，比起以后有没有孩子，他更在乎的是素芳，素芳的开心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素芳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发呆。
　　梓和，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坚持不肯放弃，谢谢你愿意向大姨母坦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什么都再不重要，我也不再害怕未来一个人要走的路。我知道，能够一直在一起，曾经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也无数次想过我们以后会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你会保护我，爱我。
　　可是，如今我们的人生已经走岔了，再也不能回头，除了分开，没有别的办法啊！梓和，只要你好好活着，替我好好的活着，我就会好好的。我们的感情，我会一直放在心里，不会改变，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改变，可以放下我，走得很远很远。
　　素芳默默的流泪，尽管心里很疼很疼，可她从这些疼痛中生出一股孤勇来，打定主意选择自己要过的人生。
　　过了几天，素芳自己觉得身体好些了，年小余从学校回来，说要陪她去教会医院再看看。心里明明知道是没什么希望的，却也不好拒绝，两个人便一同出门。
　　中午回来，素芳先回房间休息，年小余便向郭家太太说明了看病的情况，医生建议送素芳到国外去治疗，估计需要开刀手术，风险比较大，但还是有希望的。郭家太太考虑良久，想趁着梓和还没下班，同素芳好好聊聊，便让年小余吃过中饭后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