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黄金男孩》青森

16、奇洛的访客

　　德拉科当然不会听弗列德利克的话。他干脆整个人趴在了沙发背上，下巴搁着放平的左手臂，另一只手把抓着的圣经在空中翻了个个，然后再牢牢接住：“凭什么还给你？”他压低声音说，呼吸搅动的气流让弗列德利克清楚地感觉到发梢在脖子上划拉。
　　弗列德利克痒得难受，只好别无选择地把脸往后转，和德拉科面对面。
　　德拉科眼睛的虹膜是泛着淡蓝的浅灰色，颜色清浅得几乎能映出弗列德利克的脸，跟他脸上那副盛气凌人的神情和嘴里吐出的句子格格不入：“除非你能证明这是你的东西，否则我才不会还给你。”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圣经的扉页，“哦，真可惜，这上面可没有你的名字，冯格里芬。”
　　“还给我，马尔福，这确实是我的书。”
　　虽然有些心虚，但弗列德利克努力克制着，第三次重复了相同的话，并松开了按住尼奇的手。

　　尼奇配合地直起身子冲德拉科低吼，肌肉强健的成年杜宾犬龇牙咧嘴，恶狠狠的样子似乎让胆小怕事的白鼬男孩产生了胆怯。德拉科离开沙发背后退了一步，像是光用眼神咒骂着，却仍旧没有将圣经归还的打算。弗列德利克更是不可能服软，这时候他已经完全站了起来，隔着沙发死死盯着德拉科的脸看，盘算着究竟是直接动手去抢还是顺带在德拉科鼻子上砸一拳更来得合算。
　　高尔和克拉布——那两个推土机似的傻大个都不在这儿。这样的情况下，单靠弗列德利克一个人，把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德拉科干倒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人的僵持结束于尼奇的一声温柔的呜咽。大狗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敏捷地跳下沙发，然后在德拉科和弗列德利克疑惑的注视下自顾自地穿过公共休息室，跑向紧闭着的大门。

　　门在下一刻被人打开了。

　　室外的寒气和地下室经年不散的潮味瞬间涌入了燃着火炉的公共休息室。肖恩第一个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显然被冻坏了，双手套着厚厚的羊毛手套，半张脸都被遮在围巾后面，露出来的皮肤比平时看上去更苍白。他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弗列德利克和德拉科之间紧张的气氛，径直朝弗列德利克走了过去，丢给他一个大纸包。
　　弗列德利克老实地接住。他看清了上面的字，那是蜂蜜公爵的纸袋。
　　“那家伙简直要把整家店都买下了，如果我没有阻止的话。”肖恩淡淡地说，抬起下巴朝大门的方向指。
　　还留在门口的尤利安正蹲下去挠尼奇的脖子。他亮金色的过肩长发簌簌垂下，打着卷遮住了大半张脸，同时也把他肩背上残留的雪扫到了地上。弗列德利克和肖恩所站的角度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天气真冷，”过了一会儿尤利安重新站起来。他抓乱了尼奇头上的毛，又拍拍它的背，把大狗打发回楼上的寝室房间。

　　肖恩已经去火炉边烤火了。他脱下围巾和手套，丢在沙发上，然后抽了张椅子在火炉前坐下，弓着身子，将手肘抵住膝盖。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嫌不够暖，又抽出魔杖小声对火炉说了句什么。这一下火苗立刻就窜得老高，明亮的火舌像是在舔舐冰冷空气似的微微颤抖，将肖恩的影子放大，投射在了周围的墙壁上，偶尔还会发出噼噼剥剥的炸裂声，休息室里很快又暖了几分。
　　尤利安则在弗列德利克跟前停下了脚步。他也脱了围巾和手套，远远跟肖恩的丢在一起，“打开看看吧，”他的目光清明，声音低沉温润，“甘草魔棒，滋滋蜜蜂糖，黑胡椒小顽童……”他帮着弗列德利克把糖果从袋子里掏出来，耐心地一样一样列给他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初我们都迷得很，但愿你也会喜欢。”

　　弗列德利克感激地看着尤利安，他想不出究竟怎样的语言才能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德拉科感觉自己明显受到了冷落：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的另三个人，其中的两个离他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却偏偏把他晾在一边，旁若无人地说笑，看上去非常亲密。虽然自打入学起他就注意到了尤利安对弗列德利克超乎寻常的友好和关心，但亲眼看见还是不免有些不自在；另一个起初在专注地烤火，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到后来也将视线投向了那对杂种，唯独把德拉科当隐形人看。
　　无形的排挤让德拉科浑身不自在，连最初处于挑衅夺过来的圣经似乎都没了价值。
　　他憋足了三分钟，终于忍不住了。
　　“冯格里芬！”
　　弗列德利克吓了一跳。要不是德拉科出声，他大概早就忘了对方的存在。至于那本捡来的圣经……反正原本就是捡来的，如果德拉科真的不愿还，说实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看见德拉科把圣经举起来朝他亮了亮，以为小白鼬终于改变了主意，于是伸手去要。
　　但很快又看见德拉科反手一扣，把书塞进了长袍口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让弗列德利克目瞪口呆。
　　“这书先放在我这儿。”
　　德拉科把手也伸进长袍口袋，牢牢按住，像是怕刚抢来的东西会自己长腿跑了似的。
　　“凭什么！”弗列德利克不满地抗议。
　　“我乐意！”德拉科反唇相讥。
　　这回弗列德利克是真的想去揍他了，但还没来得及卷袖子就被尤利安拦了下来。

　　斯莱特林英俊的金发级长还是第一次与德拉科面对面交谈，“马尔福，”他绕过沙发，微笑着看着他，“我想卢修斯一定教过你，向别人借东西时，约好具体的归还期限是基本礼节。况且……”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很快又露出了那副故作天真的轻松神情，“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尔福，居然会对麻瓜的玩意儿感兴趣，这可真叫人惊讶！”
　　肖恩也跟着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烤了火的关系，他常年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血色。
　　德拉科显然被尤利安的话噎住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憋出了一句，“开玩笑！我才没有兴趣，该死……”
　　“那到底还还是不还？”
　　意识到德拉科已经没了底气，弗列德利克忍不住插嘴。
　　德拉科从尤利安和肖恩的注视中挣脱出来，他很清楚这两个人暂时是他无论如何惹不起的。所以他只是用眼神狠狠剜了最没有威胁的弗列德利克几下，“当然会，我还没穷酸到占着这破烂玩意儿不放！”短短一句话德拉科说得咬牙切齿，但转念一想，很快又计上心来。
　　“圣诞节假期……哦，不，”德拉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学期结束前，我一定会找时间还给你。”
　　“你确定？”
　　“废话！等着瞧！”
　　“成交。”
　　弗列德利克松了口气，占尽上风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作为见证人的尤利安和肖恩的在场也令他完全不用担心德拉科临时反悔，以至于他压根没留意到德拉科不怀好意的笑容。

　　尤利安和肖恩下午还有事，所以很快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弗列德利克去图书馆还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打算再借些别的回来看。他沿着走廊往前走，当经过一扇门时，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弗列德利克注意到那声音非常熟悉，尤其是眼下显然占据着上风的那个尖尖的，完全辨不出性别的声音，但由于被厚重的木门隔断，弗列德利克无法听清他们争执的具体内容。
　　但本能的好奇还是驱使弗列德利克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奇洛的办公室。这让弗列德利克相当意外：单凭奇洛平时那副对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老好人样，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无缘无故朝他大发脾气。

　　在他疑惑的当口，门却忽然开了。

　　紧接着奇洛的脸出现在了狭窄的门缝里。他看清楚了外面的人，像是松了口气似地挤出一个微笑，“斯莱特林的冯格里芬？”他居然清楚地说出了弗列德利克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弗列德利克一愣，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我只是路过……”
　　照理说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但脸色苍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却忽然表现出了奇怪的热情，“如果你有空的话，冯格里芬，需不需要进来喝杯茶？”他用急促的语气低声说：“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香草红茶，粗鲁的维京人偶尔也很会享受，味道非常棒……”
　　虽然嘴里说着客套的话，但弗列德利克却感受不到半点真心邀请的意思，因为自始至终奇洛都紧抓门把，没有再把门打开更多，像是在等待弗列德利克知趣的拒绝一样。这样的举动配上奇怪的邀请，难免滋生出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弗列德利克趁奇洛分神的瞬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视线能够触到的狭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
　　敏感的奇洛立刻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哦，那真可惜……”他果然压根就没打算听弗列德利克回答，而是自顾自地为他选择了否定的答案，“没关系，我想以后也有机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就已经急急地把门关上了，仿佛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弗列德利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莫名其妙，而奇洛的房间里也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直到弗列德利克来到图书馆，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这才忽然想起，奇洛和他那位神秘访客的声音，正是很早以前的那个夜晚在破釜酒吧听见的声音！
　　但他的回忆很快又被图书馆里忽然出现的另几个人打断了。在离他几个书架远的地方，赫敏，哈利和罗恩正在围着一张纸条窃窃私语，偶尔从书架上抽下一两本书，翻了几下后又重新塞了回去，紧接着开始第二轮讨论。他们实在太专注了，以至于压根没意识到争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还是成功收获了图书馆里许多学生的侧目，最后被平斯夫人挥舞着鸡毛掸，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弗列德利克顺利借到了书，也鬼使神差地朝他们走去。

　　“真不走运！”
　　格兰芬多三人组沮丧地退出了图书馆大门，赫敏不禁失望地扶住额头，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朝不远处刚刚走出来的弗列德利克挥舞手臂，“嘿，弗列德，圣诞节不打算回家吗？”
　　“当然回去，”弗列德利克把刚接到的那本《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他急于想看看老奥利凡德提到的那头漂亮至极的纽澳彩眼龙长什么样）夹在胳膊下面，“后天出发。”
　　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反问过意不去，于是补充了一句，“你呢？”
　　“比你更早，明天傍晚就走！”回家的喜悦直白地写在赫敏脸上，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担忧的神情替代。她小心翼翼地朝仍在讨论着什么，无暇注意他们两个的哈利和罗恩看了一眼，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低声问道，“弗列德利克，我想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尼可·勒梅这个人？”
　　弗列德利克用最直接的方式否认了。“那是谁？”
　　他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赫敏回避了他的问题，“抱歉，弗列德，就当我没问过吧，”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两天后弗列德利克登上了回家的飞机。当庞大的机械穿过云层时，来接他的老格里芬已经睡着了。弗列德利克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英俊的成年男人即使在睡梦中都紧锁眉头，虽然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但弗列德利克隐约察觉到他似乎累得很，连下巴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无聊地看窗外，翻滚着的云层像纯白的大海。这时他忽然摸到外掏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抽出来看才发现是前一天晚上在收拾最后的行李时顺手放进来的。
　　是一张卡片，来自入学那天在列车上买来的巧克力蛙。
　　画面上的邓不利多照旧神采奕奕，善意地朝他眨着蓝色的眼睛。这时空乘推着推车走了过来，弗列德利克唯恐被她看见，连忙把卡片翻了过来。
　　然后他再一次看见了那行字：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