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穷追不舍》垂翅客

7、第七章

　　在家中久等魏二父子俩的董氏渐渐有些焦急了，围布上抹了抹手，走到厨房门口去，朝院子里摸鱼玩儿的魏喜乐喊：“乐姐儿，去看看你爹怎么还不回。”

　　魏喜乐嘴里应好，洗净手便去了孩儿巷正街。

　　因魏二告诉过她，他们摆摊在市坊最外面，那里人多且离家又近，所以魏喜乐很快就找到自家摊位。

　　只是环顾四周却不见父亲人影，独独留下几只装鱼的水桶和满地的污水。

　　魏喜乐疑惑地向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莫不是真出了事，抓瞎似地问了一个在旁边和人交头接耳的人：“大叔，我是这家的女儿，您知道我爹和哥哥去哪儿了吗？”

　　大叔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着她说：“小姑娘，你爹摊上大事了。”

　　“什么叫摊上事了，大叔您说仔细些！”

　　魏喜乐惊慌失措地抓着这人袖子逼问。

　　大叔使了半天劲才抽回手，讳莫如深道：“我们这儿有个最是欺男霸女的地头蛇，若想要捕鱼，要交给他捕鱼钱；若摆摊，也要交保银。你爹这是两边都触了眉头，现如今被拉到府衙去了，只怕凶多吉少啊。”

　　他的话中似有深意。

　　这样为非作歹的地头蛇不但不惧去官府打官司，反而还非要拉着人家去，若说背后无人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才说爹爹此行凶多吉少，想必多半已遭受了牢狱之灾。

　　魏喜乐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跑回家中告诉董氏消息，急急翻找出李饶和庞毓给的如今还剩下打散的九十几两。

　　董氏已是慌了神，魏喜乐少不得支撑起来拿定主意。她拣了几两碎银，交给董氏去牢中打点，也好让父亲哥哥少受些无妄之灾。

　　自己则揣上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子，决心要找到那刀疤，心想着补齐保银再放下身段赔个礼便是。却未料到，自己这一去，也是龙潭虎穴。

　　四处打听后才知道这刀疤李原叫李文，是在任杭州知府李远山的侄子。虽然从小贪玩不成器，却是他老李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因此那家的老太太很是惯宠着。

　　李远山原想让侄儿和自己一样走科举的路子，可李文生性不爱读书，说是见了字就想吐。如此折腾了几年仍没什么见效，只好作罢。

　　因李远山的官越做越大，本来只游手好闲的李文渐渐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李文常常瞒着他伯父，干些私收税银的勾当。百姓见他势大，怎敢不从。地方乡绅和府衙小吏为了与他伯父搭上关系，莫说拆穿他，有时甚至还帮着为非作歹。

　　长此以往，杭州府的百姓纵是受了些冤屈，也无人敢出头戳穿，只得默默忍受李文鱼肉。

　　李文并没有同他伯父一起住在衙门后宅，而是在别处另建了一座气派非凡的宅子，甚是文雅地取名为湛园。

　　魏喜乐拉住门环大力敲击。

　　一个吃得肥胖的门房兀自慢摇摇地开了门，上下打量几番，傲慢问道：“找谁？”

　　“我是魏二的女儿，现来补缴保银，烦请这位大爷帮我通传一声。”

　　这人斜她一眼，没答应也没说不去。

　　“这个…大爷拿去买点酒吃吧。”

　　魏喜乐后知后觉地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放到门房手中，又挤出一个笑来。

　　这时他才挪动笨重的身躯，打发点铜板给另一个年轻些的小子，让他跑腿去。

　　魏喜乐等了许久，总算被允许进入湛园。

　　这园子的确精美非凡，亭台楼阁小巧却精致，假山水榭巧夺天工，不知是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造就而成的。

　　风姿妖娆的丫鬟领着她进入内院正堂，还未进屋中已闻暧昧的调笑取乐声。

　　避免去注意扭成一团的男女，魏喜乐直直看向李文那狠厉的眼，朗声道：“李老爷，我是魏二的女儿。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原谅则个。这是五十两纹银，既补上了，您看就放了我爹和哥哥吧。 “

　　按照以前的规矩，若有人送上银子来，李文肯定不会不收，但今日，却有了些旁的打算。

　　只看魏喜乐品貌如何便知为何。

　　豆蔻年华的女子上穿淡绿缠枝纹贴身小袄，下着杏黄如意月裙。样式布料虽简单朴素，却正正显出她一副好样貌、好身段。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身洁白无暇的冰肌玉骨十分惹人怜惜。

　　只可惜，坏就坏在那双眼睛上。

　　她是来求人的，不但不低首敛目，反而就那么用那双杏眼看着你，好像她天生不会屈身于人一样，她身上那股劲儿让李文骨头缝里都直发痒。

　　心中暗想，既是一只不屈的鸟儿，那就让我来折断你的翅。

　　推开身边婢女，李文笑呵呵地靠近魏喜乐身边，危险地贴在她耳边：“魏姑娘说的，且让我想一想，先随我的家仆下去休息片刻，怎么样？”

　　魏喜乐动也不动，嘴巴正要不饶人，想来也绝非什么好话。

　　李文打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打断她威胁起来：“也不知令尊在狱中如何，若因姑娘耽搁而受了罪，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魏喜乐面色不善地躲开，心知这人没安好心思，可是若让她为了一时意气而错过救父亲哥哥的机会，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侥幸想着只要他没有完全回绝，那便有胜算。

　　她被带到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家具物事全备得很齐，仿佛时时准备等人入住。

　　可魏喜乐哪里有心思琢磨这些，父亲和哥哥在牢中生死未卜。母亲那里也说不准，万一狱卒不吃这套，父亲和哥哥恐怕会受刑。

　　焦急难耐下，魏喜乐只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盼着消息盼到日落黄昏之时。

　　突然，木门吱地一声打开来，为昏暗的房间洒下一道光亮。

　　魏喜乐猛地站起来，看向门口。

　　“是不是可以了？银子在这儿，麻烦你帮我转交。”

　　魏喜乐本能地想要躲避将近的危险，急急就要出去，却被来人粗暴地一把推了进去。

　　这是个有力的婆子，行事也十分果决武断。她向身后拍了拍手，魏喜乐这才发现，门外还跟着抬了几桶热水的几个丫头，一个个训练有素地把水抬到内室去。

　　魏喜乐的确有些慌乱了，心知李文这是要拿自己来换父母哥哥的命。可是那样一个人，自己怎甘心！

　　婆子阴阳怪气道：“姑娘须得有些眼色才好，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下身段来。老爷说了，若想要你家老子和哥哥安然无恙地出狱，你就乖乖地服从于他。否则，我们老爷就让知府大人判他个偷窃罪，让你们全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也不给魏喜乐思考的机会，门一锁，推搡着魏喜乐去内室就要剥她衣服。

　　魏喜乐被五六个人围着动手动脚，双手始终不能相对抗。

　　心一发狠，张开嘴就朝那婆子的手狠狠咬下去，惹得婆子杀猪般地嘶叫起来。众人拖着魏喜乐的身体想要拉开她们，却险些害得婆子被扯下一大块肉。

　　刚一松开，那婆子便泄愤地拉开手臂用蒲扇一样大的厚手掌扇了过去，魏喜乐的脸被打得侧过去，瞬时便显出五个暗红的手指印。

　　她被打得几乎眼冒金星，仍是不服地盯着婆子，挑衅之意尤其明显。配上她牙上咬人而残留的鲜血，阴森森的模样简直像个地狱来的恶鬼。

　　那婆子从前在勾栏中管教过许多这样不屈的女子，在她的铁拳下，没有哪一个不从的。冷哼一声提手便还要再打，旁边李文的丫鬟拦下那只手劝道：“嬷嬷，老爷说不能伤了脸。过一会儿老爷就过来，先做正事要紧。”

　　“算你这个小蹄子今日走运！”

　　她别了别散落的碎发，挽起袖子，用手刀拍了一下魏喜乐脖子，魏喜乐便立时昏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时，魏喜乐正穿着难以蔽体的薄纱躺在床上。

　　昏黄的烛光将房间内的东西都投下一片阴影，比正常形态大了许多，就像一个个吃人的精怪即将要吞噬她。

　　魏喜乐翻身下床，四处翻找着自己原本的衣裳，可能是被婢女拿了下去，找了许久也不见踪迹。

　　突然，门外传来说话声。

　　“你们都下去。”

　　“是，老爷。”

　　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在夜晚尤其明显。

　　“魏姑娘？”

　　魏喜乐躲在屏风后，听见李文招魂似的呼喊。

　　极致的静谧下，魏喜乐甚至能听见李文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美人？你在哪儿，莫不是想勾着爷去找你？哈哈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实在令人作呕，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使得魏喜乐心跳逐步加快。

　　猛然间，她注意到内室桌上放的未点燃的烛台，悄悄把烛台握紧藏到身后，等待机会的来临。

　　李文渐渐没了耐心：“贱人！若识趣就从了我，让我找到仔细挨打！”

　　李文骂骂咧咧走进内室来，瞧见人那瞬间正准备踹她心窝子。可见她穿得格外清凉，婀娜的身姿和曲线让人挪不开眼去。兼之她楚楚动人地缩在墙角，更像主动献祭的礼品，惹得李文霎时火气攻心，恨不得立马享用了她。一副垂涎欲滴的色中厉鬼样：“爷的心肝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好好跟着爷，爷什么都答应了你啊。”

　　李文再难以自抑，捕捉猎物一样朝魏喜乐扑了过去。

　　就是这时！

　　魏喜乐看准时机，握着手中烛台死命地朝着李文的脑袋砸去，只闻闷响一声，李文顿时头破血流，软弱无力地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魏喜乐不由得发起抖来，全是自己可能杀人了的念头…

　　又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

　　只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怎么能够见人。

　　扫到李文身上的衣服，魏喜乐犹豫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在浓浓的嫌恶之下，魏喜乐裹上了李文这件足以蔽体的外衣，悄悄消失在湛园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