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搞瑟瑟》孤烛异乡人

54、第 54 章

　　“请下车，先生。”

　　车夫恭敬地对栗安说。

　　栗安下了车，左右看了看，不明所以地问：“这是哪里？”

　　车夫扯了扯缰绳，露出满是皱褶的和蔼笑容，回答道：“这是您未婚妻的家。”

　　栗安再次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很大的庄园，土地松软，建筑高大，植物茂盛，仆人众多，阳光明媚。

　　车夫要离开这里，栗安问：“我现在应该去找谁？”

　　车夫回答道：“来接您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就在您身后。”

　　栗安转过头去，看见一众仆人，站在门口等他，见他看过来，都对他笑了笑，低头弯腰行礼。

　　“请。”

　　女仆长对栗安说。

　　栗安进入了客厅。

　　不知是不是错觉，里面一下子阴凉起来，感觉有些冷，阴影也仿佛藏了什么东西，懒洋洋的棕色猎狗趴在地上，细长的尾巴微微摇晃，四肢贴着地面，像刚从建筑拆下来的四根笔直的支撑杆，见栗安走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这是主人养的狗，平时都很温顺，有专业的驯养员，不会随便咬人的，您可以放心。”

　　女仆长对栗安说。

　　栗安问：“主人？”

　　女仆长笑道：“这里是公爵和公爵小姐的住处。

　　小姐的母亲在很早以前就死了，小姐和公爵相依为命，感情很好。为了保证女儿的安全，公爵大人从拍卖会用一千万金币领养了这条还是幼年期的猎狗，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将这条幼犬作为生日礼物赠送给当时还不到十岁的小姐。

　　小姐给猎狗取名为艾乐。

　　现在小姐长大了，幼犬也长成了，看起来虽然没什么，艾乐其实已经老了，所以，不用担心它会突然攻击的。”

　　女仆长在楼梯拐角处看着栗安笑了笑。

　　栗安点了点头。

　　“艾乐的主人是小姐？”

　　栗安随口问。

　　女仆长笑道：“不，小孩子的精力旺盛，但总是玩一阵睡一阵，小姐很喜欢艾乐，只是渐渐长大了，就专注学业，学习贵族小姐的礼仪，也关注自己的打扮，没法再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照顾艾乐，艾乐也似乎有所察觉，更听从公爵的命令。

　　每次公爵进门，艾乐都会主动去门口欢迎，公爵有什么要求，艾乐也仿佛能全都听懂，一一执行。或许这也是小姐渐渐只是看着公爵和艾乐玩的原因之一。”

　　栗安问：“公爵小姐知道我今天会过来吗？”

　　女仆长说：“小姐知道这件事，只是今天也要去学习，所以现在不在家里，最晚黄昏时分就会回来的。二位可以先见面。”

　　栗安吞吞吐吐地问：“公爵大人……允许我和小姐提前见面吗？”

　　女仆长回答道：“如果公爵大人不同意，我们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她说着又对栗安笑了：“这次的婚约就是公爵大人亲自为小姐定下的。因为小姐说不喜欢附近的本地小伙子，觉得他们野蛮冲动，公爵大人特意为小姐寻找了您，作为婚约对象。听说，您是遥远东方传承古老的年轻贵族，有一大笔财富和丰富的礼仪教养，是这样吗？”

　　栗安问：“公爵大人也知道这些？”

　　女仆长笑道：“公爵大人什么都知道，只要他想知道，您的所有消息，他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栗安点了点头。

　　女仆长推开一扇门对栗安说：“这就是您的住所，临时收拾，有些简陋，请——”

　　栗安将东西放在房间，这里很宽敞，干净漂亮的宽大落地玻璃窗几乎代替了大部分的墙面，幽蓝色的窗帘柔软飘逸，栗子色的大衣柜贴着角落安置，柜子里挂着昂贵的服装以及配饰，底下还有整齐的鞋子，衣柜门有一面亮堂堂的镜子，映照着窗外的阳光，看起来暖融融的。

　　床头柜放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

　　栗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檀香佛珠。

　　栗安有些一头雾水地将珠子从盒子里提出来，发现里面压着一张贺卡。

　　栗安拿出贺卡，借着阳光看上面的字，写的是：我的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宽恕我招待不周，这里只是临时的住处，我会尽快让仆人们收拾出更好的住处，为您更换，请务必接受我的歉意。

　　没有落款，但是栗安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路上，他忘了问女仆长，这里的公爵和小姐，究竟叫什么名字了。

　　栗安将卡片放进床头柜的上层抽屉，打开行李，发现里面只有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其他一点东西都没有。

　　栗安疑惑地将东西包好，提了提，感觉重量一下子就轻了。

　　黄昏时分，女仆过来敲门，对栗安说，小姐已经回来了，可以吃晚餐了。

　　栗安问：“公爵大人呢？”

　　女仆回答道：“公爵大人今晚暂时不会回来。”

　　栗安将信将疑地点头说：“请现在带我去餐厅。”

　　女仆说：“请。”

　　餐厅很宽敞，但是很阴暗，点着蜡烛，却一点都没有烛光晚餐的氛围，栗安这一顿饭吃得是莫名战战兢兢，仿佛周围的角落随时会冲出来一条狗冲他狂吠并照着他的小腿肚来一口。

　　吃完晚餐，栗安出了汗，起身要回到卧房去洗漱，小姐穿着一身精致复杂的昂贵连衣裙，优雅地坐在桌边，放下刀叉，用雪白色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唇角，餐巾瞬间就多了一抹血红色的牛排的肉汁和酱汁黏液。

　　她缓缓放下餐巾，抬眼看向仿佛即将落荒而逃的栗安，柔柔弱弱地微笑道：“您是不想见到我吗？”

　　说话间，她招了招手，女仆端着木头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细口小瓷瓶、铜水盆和白毛巾，小姐用细口瓷瓶的水漱口，吐到用过的碗里，似乎是加了蜂蜜和盐的清淡柠檬薄荷水。

　　小姐在铜水盆洗手，再用白毛巾擦干水，新的女仆走过来，也端着温水盆，还有一碗热茶。

　　第三个女仆给小姐挽上袖子，脱下手镯，解开衣领的扣子，垫上一块毛巾，侍奉小姐洗脸。

　　小姐将毛巾沁在热水，拧干，擦了擦手，洗了洗脸，再将毛巾在水里拧干，拿出来放在托盘上，转而端起那碗茶，抿了一口。

　　她看向栗安，等待回答。

　　栗安顿住了，回答道：“不是。”

　　小姐起身，走到栗安身边，笑吟吟地对他伸出手说：“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公爵的女儿，你可以称呼我的东方名字——宋和玉。”

　　栗安笑了笑，握住对方的手，不知为什么有些咬牙切齿似的，轻声说：“您好，我是栗安。”

　　小姐点了点头，收回手，第四个女仆走过来，端着一碗茶和一杯牛奶。

　　小姐目光灼灼地盯着栗安，缓缓笑道：“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请喝了再回房间去休息吧。”

　　栗安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地选择了牛奶，玻璃杯还是温热的。

　　小姐看着他笑道：“希望你不会讨厌甜牛奶。”

　　栗安再次看了她的脸，却被亮晶晶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小姐意识到他的目光，面颊上微微泛出些许白里透红的羞涩。

　　栗安瞳孔地震，收回目光，将牛奶一饮而尽，转手将杯子放在木托盘上，按照礼数，他现在应该直视小姐，但是心神震动之下难以平静，连正眼看小姐的勇气也没有了，只是有些虚弱地低声说：“我要回去了。”

　　小姐点了点头，柔软的手指短暂地绞了一下自己的裙角，在栗安转头离开的时候，又迅速地一把拉住栗安，栗安猝不及防被她拉得往后一个踉跄，差点踩中小姐的鞋子，不明所以且大为震惊，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但是，小姐紧紧拉住栗安，栗安微不可察蹙了蹙眉，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的手臂非常有力量，栗安几乎被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以这种奇怪的角度，栗安发现小姐的身体有些紧张似的硬，身高和他仿佛不相上下，想到某种可能，栗安眼前有些发黑。

　　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困倦的恐惧。

　　小姐轻轻地晃了晃栗安，很认真的表情，垂眼看着栗安，细声细语地问：“你没事吧？”

　　栗安叹了一口气。

　　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将栗安抱起来，送到了楼上的房间，甚至送到了房间的床上。

　　女仆将房间门温柔地关闭了。

　　房间仿佛突然黑了。

　　栗安直起身来，看向小姐，小姐紧紧抓住栗安的手臂，隐晦小心地颤抖着摩挲了两下。

　　栗安没感觉出来，只是突然觉得身边的温度有点降低，打了个哆嗦，起了鸡皮疙瘩。

　　他扯了扯嘴角，对小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事了，您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小姐两只手都抓住了栗安，盯着栗安的眼睛问：“为什么？”

　　栗安试图把手抽回来，没成功，放弃了，叹着气回答：“你我未婚男女在这种傍晚时候共处一室，对小姐的声誉不好。”

　　小姐说：“你是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