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六月初，整个碧天城张灯结彩，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全是明艳的红。
镇北王大婚，这是碧天城的喜事，是整个北境的喜事。
花卿浓被凤连舟拉着走在街上，实在是被惊讶到了，她从前只知道镇北侯颇得民心，却不知原来她在北边的地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婚期定在六月中，碧天城的酒楼已经被订满，其中有从大周腹地赶来的商贾，有南边各大士族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好几个边陲小国的王子公主……
这已经不是拥兵自重可以形容的了。
小女孩儿红着脸跑过来，把花塞进花卿浓的手中，又转身哒哒哒跑开，花卿浓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轻笑，转头看见凤连舟满眼温柔地看着她，“他们很喜欢你。”
花卿浓看着手里的鲜花，笑着说：“这里，比京城民风要好得多。”
凤连舟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大周国运绵延数百年，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人性本善，淳朴至善才是本真。是京城……烂进根里了。”
这个人，她明明只是这样站在百姓熙攘的街上，没有高高在上，没有黄袍加身，却能坐拥如此之多的爱戴。
沙场浴血的将军看着人间时，眼里充满悲悯：“这些平民百姓所求不多，有地种，少病痛，能吃饱穿暖，便够了，可偏偏，有人不想教他们好过。”
花卿浓低着头，声音很低，“可是战乱，又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凤连舟的声音变得冰冷
她对那个位置本来没有兴趣，但皇室糜烂，她可以护着这里一时，却护不住十年百年，大周安稳得够久了，总要有人让这天地改换面貌。
听见这话，花卿浓将心里那一点难过压了下去。她很清楚现在的朝廷是个什么鬼样子。
“你我成婚，会影响你的计划吗？”毕竟当初开战的理由是花卿浓。
“不会，到这一步，最初是为了什么早就不重要了。”直接撕破脸皮，反而可以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察觉到花卿浓的不安，凤连舟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侧，“不要害怕。”
“才没有。”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见了两个外国王子，吃了完馄饨，便起身往回走。
“我这两日都得待在军营，你在府中，要好好照顾自己。”
花卿浓很不喜欢听这种话，没理她。但凤连舟并不在意，在府门口没羞没臊地揽着她的背抱了一会儿，才转身上马。
耳边温热，是因为凤连舟松手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登徒子。”她气凤连舟一心都放在军营上，又知道自己不能不懂事，只好口头说这么一句。
旁边的侍卫看出来了，说：“我们军营中人有个习惯，与重要的人离别时，不论离开多久，都会将心意表明，只因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当然，将军此去只为公务，不会有危险的，但仍可见您是将军第一在乎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花卿浓心里的别扭顿时散了，被人放在心尖儿上的感觉，总是让人上瘾。
她扔过去一锭银子，“赏你的。”
侍卫接着银子，喜笑颜开。
这夜，城外军营。
周既掀开帐帘，“将军，先行军已到并州，和朝廷的人马对上了。”
凤连舟：“战况如何？”
周既嘿嘿一笑：“朝廷那群花馒头，哪能和咱们北境军比啊，并州军被打得屁滚尿流，往直往庸州跑。”
凤连舟点了点头，“让陈铮守在并州。”
周既疑惑：“不往前打了？照这势头，咱们直接可以打到他们家门口啊！”
凤连舟放下手里的战报，走到舆图前，点了点并州所在：“并州往北，便是咱们的地盘，此处是南北分界，贫瘠，险峻，人口稀少，是个绝佳的战场。”她仍记得今天花卿浓说的话，战争，对于平民的伤害，是毁灭性的。她思考过很久，若这一战必不可免，便只能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她不想见到这方土地满目疮痍，更不想让花卿浓见到。
“驻守并州，告诉陈铮，让他将城中百姓往北疏散，尽量减少百姓伤亡。”周既明白了她的意思，单膝跪地接了令，“是！”
世人皆道凤连舟是乱臣贼子，可几代忠烈之后，又怎么会真的毫无顾忌呢？
旷野上风声呼啸，凤连舟坐在主位，听着这风声，仿佛听见了父母临终时的喑哑声音。
“……皇室无能……但百姓无辜，你不可……不可违我凤家祖训，边境铁蹄，不可踏入中原一步……”
可她凤连舟从来叛逆，祖训对她来说远不如心中恨意有分量，但盘踞北境这么多年，她却在一步一步地心机盘算里明白了父母的话。
并州，是最后的底线。
她扬手将杯中的茶淋在了案前，“父亲，您说，若是此番太子赢了，是不是也算一件好事？能掰倒大腿的腕子，应当也不会太差。”
说完，她又长叹一口气，“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惊喜。”
京城，太和殿内。
晨光熹微，殿内还带着几分昏暗，大臣们屏息而立，没人出声。
龙椅空着，那高阶上连个太监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殿内空气瞬间又凝滞了几分。
花少骞穿着太子蟒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而后问了句：“父皇今日仍是身体不适。”
对于他说的话，没人敢反驳。
最近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京城已经人人自危，没人敢惹这位太子殿下。
“昨夜我接到战报，并州军大败，退往庸州，不知各位对此有何见解。”他声音不大，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严。
“薛统领？”
禁军统领薛尚肩膀一抖，“下官以为，以如今局势，应将所有兵力调往京城，都城乃一国之本，若是……”
“言之有理。”花少骞打断他，“那便由薛统领带领十万大军前往庸州驰援并州军吧。”
薛尚闻言咚的一声跪下，“殿下，不可啊，如今之计当以防守为重，怎可……怎可……”怎可千里送人头啊？送的还是他的人头。
花少骞侧头俯视他，“你不愿去？”
“微臣……遵命。”便是如此，他也没敢再站起来。
花少骞似乎是笑了笑，“本殿下的妹妹即将大婚，作为哥哥，必然得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