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醫黑傑克衍生─勸贖》給妳的詩

6、第６章

　　─GlOOMY SUNDAY─
　　黑色星期天(4)

　　NO.4

　　─Sunday is gloomy
　　with shadows I spend it all
　　My heart and I have decided to end it all─

　　星期天是绝望的，
　　和暗影一起我将它结束，
　　我的心脏和我都相信这是它的终结。

　　『我现在终于可以深刻的了解，你为什么要放弃医生执照了
　　以你这样的性情，其实非常不适合当医生。』

　　奇利柯和黑杰克在海岬小屋前廊的阶梯上并肩而坐，看着本来还沉浸展开
　　一片暗色深蓝的海平面，被晨仪渲染搅拌成透澈的淡蓝。

　　黑杰克听到奇力柯对自己下的评断只是默认似的轻笑，
　　张开双臂向上伸展了一个懒腰，松弛延展的筋骨发出细微的拉扯声。

　　『你太在意死亡带走的，忽略他留下的。』
　　奇力柯将身体倚靠在木纹深刻的梁柱上，带着清新早晨香气的微咸海风，
　　拂面牵动白银发丝随着飞舞，随性勾起的双脚看起来十分轻松。

　　『那这句话我就要把它倒过来，然后在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呵。』薄唇勾起一阵淡然的轻笑。
　　『我跟你在这件事上永远都讨论不出个结果。』

　　身后响起木门被缓慢推开的嘎叽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回头。

　　『早安，小不点，今天那么早？
　　昨天有没有被琴声吵到？』
　　奇力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捏她软嫩的脸颊。

　　『扫─安！你们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
　　皮诺可左手抱着她最喜欢的，穿着黑西装打着红色领结，
　　怎么看都像极了某人平常招牌装扮的泰迪熊，揉着眼睛含糊的问。

　　『我们有在沙发上瞇了一下，早安，皮诺可。』
　　皮诺可看着本来昨天还满脸阴郁，心情像乌云罩顶般的黑杰克此刻对自己绽放出
　　和平常无异的温容笑脸。

　　在看看旁边刚开始来一起同住时和黑杰克总是存在无法自然交集的尴尬，
　　2个人之间气氛老是陷入沉默多于言语胶着状态的奇力柯，
　　现在已经能很自在的陪伴在黑杰克身边。

　　皮诺可瞬间嘟起嘴唇
　　『我不想理你们了….两个笨蛋！！』
　　吼出来的瞬间黑杰克的脸就被原本还在皮诺可手上的泰迪熊无预警的攻击。

　　『怎么了啊？我说错了什么吗？』
　　黑杰克诧异的拿下正中脸部的泰迪熊。

　　『噗呵呵！』身旁嗓音轻柔的男人捧着肚子爆出一阵低笑，
　　『你还真不懂女人心耶，黑杰克。』

　　说着便接过黑杰克手上疑似某人，被无辜拿来泄愤的泰迪熊，
　　替他整理好胸前歪斜的领结。

　　『她觉得她都被我们排除在外了啦。』

　　早餐时间，皮诺可仍然阴着一张脸帮奇力柯用打泡器愤力的
　　搅拌碗里的蛋黄，奇力柯只能尽量闪远，沉默的用抹布擦拭桌上被过猛的力道
　　四散喷溅的蛋液。

　　『喂，黑杰克。』奇力柯将餐巾披在单边的肩上，双手拿着盛满全麦面包和
　　特调香料奶油的餐盘，用纤长的腿轻踢了一下黑杰克的椅脚，
　　『小不点真的气炸了，你拿出点诚意解决一下你们夫妻俩的问题好不好？』

　　说完将早餐摆在桌上，绕到黑杰克身后将餐巾利落的悬在他胸口快速打了个结，
　　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

　　『我可不希望早餐被下毒。』

　　黑杰克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肩膀靠着厨房门边，看着皮诺可抿紧眉心，
　　将下巴高高抬起，故意不正眼看着自己的模样，
　　想起她似乎已经很久没这样真正的闹起别扭了，
　　通常，这情形都是出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别人抢走的时候。

　　没安全感的小家伙。

　　黑杰克心里浮上了这个念头，唇边勾起轻柔的微笑。

　　『对不起！』黑杰克说著作势90度鞠躬的弯下腰，
　　用单眼偷喵皮诺可脸上瞬间出现的讶异表情，
　　要将鸡蛋打入锅里的手呆愣的停在半空中
　　『是我不好，我不该每次都让妳那么担心。』

　　灵巧的双眼出现了一下放松的欣喜，
　　接着又快速的将快泄露出窃笑的嘴角抿紧，故作愤怒的回头，
　　小手用力的把鸡蛋打进锅里『你要记住，闹别扭可不止是医生你的专利！』

　　『是是！那我今天算是跟妳赔罪，妳去外面坐好，我煎蛋给妳吃。』
　　黑杰克接过他小手里的锅铲，将她娇小的身体轻推到旁边，站定炉前。

　　『吶，医生。』皮诺可轻拉了几下黑杰克的裤管。

　　『嗯？』

　　小手比了个要他靠近的手势，黑杰克听话的把耳朵凑过去，
　　皮诺可随即小声的跟他低语了几句。

　　『我好伤心，你们联合起来说我坏话！』
　　奇力柯故意拉高音量，手抚着胸口故作心痛状，还故意打击似的倒退两步。

　　『吼！才没有勒！偷听人家说话！你这个没礼貌的大叔！』
　　被奇力柯突然的出声吓的惊跳起来的皮诺可将手上的抹布顺手丢向奇力柯，
　　一边绕着桌缘追了出去。

　　『真是，一早就这么热闹。』

　　黑杰克轻笑的将已经在煎锅里煎的蛋白软嫩、蛋黄呈现饱满金黄的煎蛋捞起
　　放入盘中，顺手将厨房的窗台轻推开，混合着柔软温和光线的海风流泄进室内。

　　『我也很喜欢奇利柯医生，所以我不介意，
　　但是医生你一定要比喜欢奇利柯医生，还要更喜欢我一点喔！』

　　『小鬼。』
　　想起刚刚皮诺可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的话，黑杰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喂喂！小不点！把那东西放下！用叉子攻击人是犯规啊！
　　黑杰克你在哪里啊？把你家这只野生动物关好，要出人命啦！』
　　客厅外传来奇力柯带着笑意的求救哀号声，端着盘子一走出去就看见这
　　一老一小一个拿着叉子，一个拿着面包抹刀各占据餐桌两旁凶狠的对峙。

　　『好啦，别闹啦，吃早餐了。』

　　『医生。』
　　约莫傍晚时分，皮诺可突然打开诊疗间的门，
　　细小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唤着黑杰克。

　　『怎么了？』
　　黑杰克抬起原本撑在手背上的头，停下手边的书写将身体转向门的方向。

　　『奇利柯医生，好像有点怪怪的说。』
　　本来总是精神亦亦的脸因为担心整个垮了下来，有些焦虑的轻咬着食指前端的指腹。
　　『他在教我弹琴的时候，表情有时看起来很难受，现在还一直在冒冷汗，
　　刚刚皮诺可碰到他的手指的时候，冰的好吓人哪。』

　　黑杰克随即起身走向客厅，看见奇利柯用双手十分难受的倚着额头，
　　整个身体都无力的摊在琴键上，虚弱的微微喘息，
　　细瘦的手臂紧压着琴键敲击出匡当的噪音。

　　黑杰克上前将他的重心揽往自己的胸前，
　　紧依着自己的身体隔着衬衫传达着高的不寻常的体温。

　　『小不点….不是要妳别跟他说吗？这点小问题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奇利柯皱紧眉心，气若游丝的说。

　　『都烧成这样了，还在逞强什么啊？』
　　黑杰克说着一把就将他高瘦的身体用力的抱起。

　　果然很好闻呢，
　　就算总是混着消毒水和便宜的充满人工香料洗衣精的味道，

　　他纯粹而独有的肌肤香气还是那么好闻。

　　这是奇利柯在陷入完全黑暗的昏眩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那是没有任何杂音、死寂的只能听到自己胸腔沉重的呼吸，
　　和重重起伏的心跳，足以让人被压缩到窒息的安静。

　　从来不知道，纯粹无杂质的白雪，在瞬间被滚热的鲜红染色之后，
　　反射出的光线是如此足以烧灼般的刺痛双眼。

　　随着枪口击出的子弹爆裂的声响穿透着空寂的回音，双膝跪在雪地上，
　　在零下的极度寒意里却赤裸着上身，露出怵目惊心被刑求过的，
　　皮开肉绽的红肿伤痕，一整列被俘虏的中队一个一个随着贯穿后脑杓的枪声倒下。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眼睛紧闭、全身忍不住剧烈的颤抖，
　　嘴里喃喃复诵着自己在每天睡前带着他祷念的圣经内容，
　　是一个才20出头，军服胸前的暗袋里总是随身携带着十字架跟全家福的照片，
　　本来已经因为脚踝骨裂伤，隔天就可以退伍的小伙子。

　　之前才带着稚嫩的笑容跟他说，他想要回家乡打棒球，
　　想要看看刚出生的妹妹，想要捏捏她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脚趾头….。

　　『给我住手！！！』
　　随着自己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叫喊里，
　　年轻人仍然被带着恶臭火药味的子弹贯穿了脆弱的头盖骨。

　　他倒下之前如同求救般的绝望眼神，

　　永远都不会忘记。

　　『奇利柯！奇利柯你没事吧？』

　　随着恍然的摇晃里，奇利柯瞬间惊吓的睁开眼睛，全身的冷汗因为
　　激列起伏紧绷的肌肉纹路快速滴落，沾湿了一片洁白的床单。

　　『你似乎睡的很不好，一直发出很痛苦的呻吟。』
　　黑杰克将毛巾浸到温水里，用力的拧干，动作安抚的替他擦拭额上的汗。

　　『刚刚帮你抽血化验，你的伤口被金色葡萄球菌感染了，
　　已经帮你打过Methicillin(注：抗生素)
　　就说你平常都不补充营养，根本抵抗不了细菌的攻击。』

　　『已经几点了？』
　　奇利柯轻抓住黑杰克结实的手臂。

　　黑杰克拉开衬衫袖口看了一下圈在手腕上的表『凌晨3点半。』

　　奇利柯一听整张脸都难受的皱在一起，『你一直照顾我到现在？』

　　黑杰克随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细心的替他擦式掉凝结肌肤的汗水

　　『到11点之前皮诺可都抢着照顾你，后来就被我赶上床去睡了，
　　刚刚2点多的时候她又偷偷的爬起来看你一次，替你看点滴，
　　所以正确来说应该是我跟她轮流照顾你吧。』
　　黑杰克仍然专心手上的动作，口气平稳的说。

　　『拜托你，睡一下。』奇利柯将自己透着微凉温度的掌心覆上黑杰克温热的脸，
　　本来就低沉温厚的嗓音透露出平常从不会露骨表现的温柔。

　　似乎被奇利柯这个有些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的黑杰克，呆愣的感受他肌肤总是比恒温
　　偏低的热度，但深知他担心自己，所以也只是安抚的拿起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
　　微微使力的轻握。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个性吧？我不可能放着病人不管。』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奇利柯就突然握紧黑杰克的手，一下撑起身体，
　　迅速的将身体所有仅存的力气都集中在左手臂，抱起黑杰克纤瘦匀称的腰身，
　　瞬间将他拖到床上，让他背对着自己紧紧的抱着。

　　『你干嘛啊！？』在奇利柯怀中挣扎扭动的黑杰克完全无法挣脱
　　紧紧扣住自己腰身的手臂，第一次发现一个这么虚弱的病人竟然还可以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样就可以了吧？睡在我身边，就听我这一次吧。』
　　奇利柯将尖瘦的下巴埋进黑杰克线条柔滑的肩岬骨里，
　　将手臂牢牢的抱紧他细瘦的腰，奇利柯突然感觉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再瘦一些。

　　黑杰克感觉披泄在自己脸上，柔软的银色发丝搔弄着自己的脸颊一阵搔痒，
　　奇利柯精瘦的身材突出凹陷分明的骨节，包覆着自己有些太过结实的难受。

　　很快的身后的贴紧自己背部的鼻息马上就归于安适的规律，手臂也因为缓和的沉眠
　　而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充满骨感的指结还是轻柔的圈着自己腹部。

　　周围的空气瞬间都包裹起总是在他身边飘散围绕的轻烟味。

　　黑杰克不习惯的让身体一直处于全身绷紧的僵硬状态，
　　已经多久身边都没有人陪伴着入眠。

　　他将手心稍微的覆盖住奇利柯放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其实，自己也许比想象中的，
　　还要喜欢被依靠，感觉被炙热而专注的关心，
　　渴求被需要。

　　被这样一个应该对自己来说，永远都不会在并行线上并肩的男人……。

　　黑杰克知道，
　　今晚一定会睡不着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