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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跑步也挺好的 ...

  •   回到学校后,陆鹤遥又变回原来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李若菲知道她在演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看不见李若菲对她满腔的恨意。
      半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放学铃响过,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班门,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寝室的回寝室。唐稚幼走到半路,忽然问许远星:“我们学校东南侧有泥土,并且阳气最盛的地方是哪里?”很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问得也突然。
      许远星在脑中构建着校园的模型,东南侧……她不清楚“阳气”的定义是什么,听着很玄乎,她尽自己所能试图解答:“东南侧就是我们高一教学楼所在的地方,有学生的话,应该符合阳气的说法。至于泥土……”
      蓦然回首,她们已离教学楼很远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点点灯光。但楼前的那棵大榕树不会被忽视,尽管只是一块黑影,亦高大挺拔。许远星抬起右臂,指向它:“我想,只有那棵老树符合要求。”回答完问题,许远星没有一丝要追问的迹象,很诡异,毕竟唐稚幼这个问题太奇怪了,莫不是现世的人类已经把追求好奇心的满足这一本性进化掉了?
      当然,可能许远星最近也因为运动会变得有点忙的缘故,她本就不是会关心他人琐事的人。一是由于校方要求她和陆鹤遥这两个优秀学生上台作开幕式演讲,她得准备稿子。二是他们的班主任高国阳是个严肃认真的中年男人,他非常看重体育及其带来的班级荣誉,所以把晚读用来作了参赛选手的练习时间。
      跑步的就去操场,仰卧起坐和引体向上什么的就进体育馆。跑步其实是人员最少的,女生嫌累不愿跑,男生又大多想着去打球,等高国阳一走便脚底抹油开溜。最后真正在跑的也只剩许远星和陆鹤遥两个人。陆鹤遥本就有晚跑的习惯,不过提早些开始罢了。
      50米考验的是爆发力,陆鹤遥不懂得怎么练,她只是遵循自己的习惯,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陆鹤遥喜欢这种感觉,用最快的速度榨干自己所有的体力,跑到甚至站都站不起来,这样,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想不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任由余晖映射在手表的表盘上。
      “很狼狈吧?”许远星跑到她身边时停下来,陆鹤遥借此对她说。许远星想了想,并不回答,弯腰把陆鹤遥从草坪上捞起来;“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早点回班。”
      五分钟后,陆鹤遥回来了,她朝操场上正在慢跑的许远星喊了几句,许远星好像没听见,表情很沉,应该是在想什么事。陆鹤遥努了努嘴,她本可以直接回去,但……
      还沉浸在思考中的许远星直到陆鹤遥与她肩并肩一同慢跑时才错愕地转头,她以为她早走了。“你的训练已经结束了,陆鹤遥同学。”许远星不紧不慢地说。
      “但似乎有人的训练还没有,”陆鹤遥突然跑得离许远星很近,几乎能碰上,她轻快地吹了声口哨,“我可不能输给“娇弱”的小班长。”
      许远星无奈地笑笑,看着这个锋芒毕露的小孩。绝望的日落赤红将黄昏染得滴,操场的橡胶也是红色的,让天地的界线十分模糊。陆鹤遥很瘦,这个身高的校服给她穿得像大了一码。风猎猎
      地吹,吹过草坪,吹过斜阳,将陆鹤遥的校服吹成一片圣洁的云。少年转过头,便是一整个春天。
      她们默默无言地又跑了两圈,许远星还好,陆鹤遥这种纯吃爆发的选手却禁不起长消耗,最后还得许远星领着她回班。陆鹤遥本来是没力气到要倚着许远星,但她本人实在不习惯依靠别人,所以后半路还是莫名其妙变成了抓手腕。
      “我的比赛对象是陈潇滢,”许远星走着走着,竟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她同时参加了50米和1200米,你觉得我能赢她吗?或者……你能赢她吗?”
      陆鹤遥惊讶地发现许远星居然关注起这场比赛的输赢,她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从客观上来说,你并不具备赢她的条件,而我的概率会比较大,因为我向沈喻打听过,陈潇滢是典型的长跑的力型,短跑反倒没那么擅长,老实说,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两项差异极大的项目。”她本就是个很刻薄的人,说话也不受人待见,但许远星却听得很认真,因为陆鹤遥嘴中没有一句谎话,她没有骗她。
      “当然,”陆鹤遥诡秘一笑,忽得转移论题,“我们为什么不用这个打个小赌试试呢?”
      “打赌?”许远星不太明白。
      “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实现我的一个愿望,相反,如果我输了,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怎么样?”陆鹤遥明明长着一张能冻死人的冷脸,平时也没表情,可黏腻起来又像块粘在嘴唇上的糖渍,甩也甩不掉,许远星以为她又要叫“小班长”了,她总猜不准她。
      “小许愿星。”
      陆鹤遥这么叫道。
      许远星顿了一下,陆鹤遥不觉得她会答应。“好,一言为定。”她竟然同意了,沉稳而极少玩笑活的许远星向陆鹤遥允诺了一个赌约,一个,有实现愿望的魔咒的赌约。她是明知自己势弱且这个游戏根本就不公平的。
      “真假?”陆鹤遥恶劣地嘻闹,带坏许远星真是世界上最有乐趣的事情了,“说话的算话,骗人的是小狗。”
      “幼稚鬼。”
      回班之后,过度消耗体力的陆鹤遥还是用自己的行为向许远星投了降,连着睡了两节半晚自习。许远星有时候看看她,免不得会想些有关乎她的事情。
      如果……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就好了,如果是随口一问产生的后续,她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负担了。
      秘密。
      陆鹤遥不知道陈潇滢为什么要参加50和1200米,就连找沈喻打听也仅仅是出于知己知彼的心态。但这些许远星知道原因,就在……陆鹤遥跑去洗脸的五分钟。
      许远星听到操场的左下角有人叫她,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相当高的女生站在她面前。陈潇滢扎了个高马尾,浑身都洋溢着健康的气息,她对许远星的印象很好,说话也格外彬彬有礼:“你好,许远星同学,听说你们班是你来跑1200米,”陈潇滢面露歉意,“多有冒犯,请问你能让陆鹤遥同时参加50米和1200米吗?
      一听到陆鹤遥这个名字,许远星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下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陆鹤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她想跑,我一定会让给她。”许远星摊了摊手:“可惜,她没什么兴趣。”
      “好,得罪了。”陈潇滢微微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许远星突然涌起一股不可被遏制的询问的欲望,像心里一颗肿瘤,难以平息:“为什么一定是她?”
      陈潇滢回过头,干练而富有精气的年轻面庞上闪过一丝红晕。她不安地搓了搓手指,良久,给了许远星回复:
      “我喜欢她。”
      没有什么能难倒十六岁的少女,除了一场青涩的暗恋。暗恋是世界上最大的沮咒,它能让一个人愚笨,让一个人反常,让一个人失去理性的同时又不得不保持克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树荫,不是因为树荫有多特别,而是你对树荫下的那个人抱有多浓烈的情感。
      “可是,”许远星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静的语调把剩下的话说完,“你们都是女孩子。”许远星不对同性恋抱有偏见,准确来说,她似乎天生缺乏一个能有效运作的爱情情感中枢,所以说她对任何爱情都没什么期待的意思,但这种人,也最为空白,往往更容易被影响,
      经济决定思想,L县地偏,本就封闭,而许远星家也不算富裕,父母都是从农村来城市务工的,从年轻打拼到中年,住的还是破旧的老房子,他们的传统观念很重,这点也在不自觉中塑造着许远星的人格。
      “爱情应该是怎么样的?我不明白。“
      “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
      “爱情是一男一女结婚、生子、搭伙过日子。”
      “哦,那就这样吧。”
      因为不在乎,所以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这便是我作为人类群体中的一员生来要学习领悟的真理。可事实上……我还是不明白啊!”
      “那样不是正好?我是女孩子,她也是女孩子,多凑巧的事呀。“陈潇滢灿烂地笑着,大胆、真率的告白惹得许远星一怔,哪怕在陈潇滢离开后她还是无法想清楚。而陈潇滢不太懂为什么许远星比上次见她时冷漠许多,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如果陆鹤遥真同陈潇滢在一起,许远星原本的计划就泡汤了。她能遇上陆鹤遥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就这么错过。许远星的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古怪,像以往一样审视自己,她很清楚自己对陆鹤遥是什么感情,不能再清楚了。
      从答应陆鹤遥的赌约的那刻起,许远星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本我开始有点着急了。
      赌约,开始生效。
      当然了,作为完全不知情的陆鹤遥也没太把赌约放在心上,赢了,无非是多个乐子,输了,想来那乖乖女也不气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某个平常的午间,陆鹤遥捧着乳酪面包坐在树下嚼,奶香奶香的,懒懒地翻一页英语单词,难得的闲暇时光。阳光从树叶间隙中透出,本应洒落在大地上,最终却黏上了步入树荫的许远星。光斑东一块西一块,树叶的影子是暗绿色的,藏进许远星衣服的褶皱间。
      “好吃吗?”许远星眯了眯眼睛,笑意不减,陆鹤遥听出许远星的声音后,努力把口中还没嚼完的面包咽了下去,她抬起头:“还行……呃,你有什么事吗?”总觉得许远星主动来找自己就不会是什么好事,经验教训,她甚至有一种想快步逃离的错觉。不对,陆鹤遥心想,我坐在这吃东西又不伤天害理,怕她做什么?
      许远星把一叠纸整齐地放在长椅上,还有个贴心的夹子:“到时候运动会开幕式的稿子,读熟点。”
      “得了吧,到时候你上台别结巴就成。”小猎犬用她尖锐的虎牙扯下一大块面包,半蔑视地盯着许远星,得意地摆动耳朵。看来许远星已经学会顺着她来了,不恼,反倒莞尔一笑,笑得陆鹤遥发毛:“你笑什么?”
      “温馨提示,”许远星继续眯眼笑道,伸手,陆鹤遥下意识合上眼睑,整个身子紧绷起来,许远星轻轻点了点陆鹤遥的额头,“你吃的面包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过期了。”
      “咳咳!”陆鹤遥上一口面包还没咽下去呢,险些被呛死,“许远星!你不早说?故意要我吧。”
      “当然没有,只是不想打扰你享用午餐。”
      许远星学坏了!陆鹤遥愤愤地想,没之前那么好欺负了!她挠了挠脸,转念一想,似乎把她带坏的就是自己,再一次噎住了。为转移话题,陆鹤遥伸手去抓演讲稿,首先抓到的东西并不是意料中纸的质感,而是一个塑料的包装袋。
      “红豆味的铜锣烧?”陆鹤遥疑惑地看向许远星。
      “吃吧,以后注意看保质期,”许远星就着阳光,也拿出书来看,“周一的面包能放到周五来吃,心真大。”
      陆鹤遥飞快地瞥一眼许远星,打开包装袋咬一大口,用很不客气的语气同许远星说:“别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刚刚戏弄我的错!等那个赌约赢了后,我一定许一个很坏很坏的愿望,你可不能违约!”
      “嗯,”许远星温和地点头,她放下书,重新走把目光投向陆鹤遥,“刚刚那个面包好吃吗?”
      “好吃个屁。
      许远星无奈地看着只剩一小口的铜锣烧,站起身,抬臂就要去拿:“不好吃就还给我吧。”结果陆鹤遥眼急手快地把它藏进怀里,许远星故意还要去拿,刚扑到包装袋,陆鹤遥就急了,狠狠地把那口铜锣烧塞进嘴里,差点咬到许远星,活像个护食的小狗崽。
      “不是说不好吃吗?”
      陆鹤遥瞪她,理直气壮:“你小时候没人教过你送别人的东西不能再回去吗?而且,你有洁癖吧,不吃就是浪费。”
      服了她了。
      一边嚼,陆鹤遥一边打开稿子看。半晌,她不耐烦地说:“恶心的演讲稿,又空又大。”
      许远星没什么反应:“演讲稿不都这样吗?”
      “谁写的啊?真受不了。”陆鹤遥还在抱怨,毕竟是要自己读出来的东西。许远星没回答,但满脸都写着:要不你来?
      陆鹤遥:……
      这算第几次被噎住了?下次出门一定要看老黄历,比方说今日不宜树下吃面包。不过,红豆的味道还在口中弥漫。她其实……不讨厌。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吃了许远星的面包,以后是要还的。
      事实上,陆鹤遥和许远星在平常的学习生活中交际并不多,对话也少,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们甚至不会聊天。也就是晚读的那段训练时间是确定的二人独处时光。“……”陆鹤遥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她的体力基本是固定的,每次跑的时间都差不多,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她一般不会想那么早回班,百无聊赖地玩球,或者看许远星跑。
      柏茂高中的操场有两个很高的阶梯式坐台,不过仅仅是用铁杆和不算新的木板构筑而成,简陋得很。陆鹤遥坐在最高的地方,眉头紧缩,在许远星又打算再跑一圈时,出声喊道:“够了,许远星,别再跑下去了,已经足够了。”
      她知道许远星每天都在给自己加压,越跑越多,已经太过火了。陆鹤遥见对方不理会,还一个劲地往前跑,明明脸色已经有些许异样的苍白,上次军训也是这样勉强自己,如果那次是因为怯弱,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强迫她。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一面贪生怕死又一面伤害自己,这样的事情陆鹤遥早已见怪不怪,她本能冷眼旁观。
      可上一次军训时,陆鹤遥握住许远星的手腕,这一次,她也握住了,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都说别跑了你听不见?”陆鹤遥有点恼火了,许远星根本挣不开,试着甩几次,一点用都没有,陆鹤遥认真起来许远星哪里倔得过她?
      “放开。”许远星看来也不想听她的,但温柔的人就算严肃起来也凶不到哪里去。陆鹤遥咬着牙,手指恰巧压在许远星的静脉上,紧得她指尖发麻,:“一次比赛的输赢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非要有这么强的好胜心?”
      “是。”她缓缓吐出这一个字,琥珀似的眼睛正视着自己,“我成绩没你好,难道就不能在这方面比你好点吗?”
      许远星太不擅长撒谎了。她忘了自己不是主动报名,她忘了陆鹤遥的目光如一柄锐利的匕首,能刺穿一切虚伪,更忘了及时敛去她略带迷茫的神情。
      时间仿佛停滞,陆鹤遥待在原地,手上的劲松了点,无法明说的心绪在胸膛里横冲直撞,她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甚至怀疑这种说法的必要性:“许远星,告诉我,和那个赌的有关系吗?
      “没有。
      果然还是乖乖女属性么……太不适合撒谎了。陆鹤遥能找到一百万种拆穿她的方法,比方说她下意识地用手背遮口,比方说她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眸。但陆鹤遥选了最温和的一种,她双手捧着许远星的脸庞,稍稍用力,让许远星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你大可不必揪着这个小游戏,”陆鹤遥说得那么慢,那么轻,她似乎只对许远星才能保持这份耐心,“我仍欠你一些事,告诉我你想要我实现什么,我会尽自己所能满足你的欲望。”陆鹤遥认为自己很守信,有欠有还,钱也好,办事也好,只要欠了别人,就一定要还。
      许远星突然抽开陆鹤遥的手,陆鹤遥从没听过许远星因情感而骤然拔高,变得冰冷的音调:“那不一样,无论多少次,那都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陆鹤遥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在知道结果完全一致的情况,过程其有那么重要吗?许这星为什么不能坦率一点,告诉她自己需要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勉强自己。
      陆鹤遥垂下头,没有注意到许远星怜悯的表情,她总是这样……任何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担心别人永远大过于担心自己,赌约明明是双方同意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你的敌人,陆鹤遥,不要来关心你的敌人。
      斗争到最后的结局,还是陆鹤遥的力气占了上风,连拉带拽地拖着许远星去了食堂。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了,只剩几个大叔大妈在打扫,陆鹤遥找卖牛奶的讨了杯温盐水,她这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了,加上成绩年级第一的光环,在哪尝不到甜头?大叔很快给她弄了一杯来,陆鹤遥把盐水送给许远星
      “陆鹤遥,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许远星喝了一口,忽然对陆鹤遥说。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过量运动而苍白憔悴,也因此,许远星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人忍不住去赞同,但这里面不包括陆鹤遥本人。她沉默着,起身去买了瓶水,又坐在许远星旁边,一只手撑着铁杆,另一只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她似乎思考了好一会,“那种词天生就是用来形容你的,许远星。”偏过头,如海底般深沉的黑色眼眸冰冷乏味,淡淡地继续说: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我欠着你,这杯盐水自然会记在账上,如果你以为这就叫温柔的话,温柔真像个滥j的b子。”
      她说了很粗鲁的话,难听到连陆鹤遥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种语言从未像现在一样用清晰的语气表达出来过。一开始,陆鹤遥就觉得心里不太平,对陆鹤遥的内心而言,极端的情感向来是稀客。
      “但至少,你不是……那个…… 对吧?”许远星的话很不流畅,她不会说那种词,像找个近似的东西将它代替掉,可又怕词不达意。陆鹤遥不耐烦地看她几眼,回头拧开盖子喝水。
      许远星低头,小口啜着温盐水,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盐似乎加得太多了,意外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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