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落》之殇

17、江湖·上穷碧落下黄泉

　　言潇与秋少庄主的剑在空中交汇，剑身撞击的声音无比的刺耳。我看见言潇的脸慢慢变得苍白。
　　那些被我撒了毒粉的黑衣人此刻也已经清醒过来，忍着那些不适重新围了上来。宁安就站在那大树的枝桠间，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居然一点也不怕，只是在想，阿舒为了我来到这里 ，我却不能陪她了。
　　言潇的剑渐渐慢了下来，我也开始成了攻击的重点。那些黑衣人完全不顾言潇的剑，招招直取我的要害。言潇一面与秋少庄主缠斗，一面替我挡开那些兵器。即使他是传说中的高手，也招架的十分艰难。
　　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我左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右手慢慢伸了出去……
　　“叮”的一声，一柄剑被言潇生生打了出去，我看见自己的手，连一丝皮都没有划破。
　　“言潇……”
　　“你是想找死吗？”他的声音异常的柔和。
　　“我还没死，你可能比较快。”我浅浅地笑着说，惊讶自己这一刻还能笑得出来。“你如果在这里死了，我大概也活不久了，我想，那两位大概不会让我好受。”
　　光是看蛇窟便知宁安这个女人有多么歹毒。
　　“我想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已经很虚弱了，声音中却依旧透露着那样的淡定，“暗中的两位，再不出手，我可没法保护阿音周全了。”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从我们来的那片树林里，跃出来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灰色长袍，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女子一袭绿衣，头发束在左侧，背上背着与男子那柄剑相似的长剑。
　　“碧落见过音姑娘。”
　　“黄泉见过音姑娘。”
　　我看着这两个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老头叫你们过来保护她的，为什么让她受伤了？”言潇看到这两人来，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不善地说。
　　那两人也不回话，只是反手拔剑，挡在我们面前。
　　那剑一碧一灰，看似钝剑，却透着一股寒气。
　　“什么时候，碧落黄泉也替言公子卖命了？”宁安自树上翩然落下来，停在秋少庄主的身边。那些黑衣人早在这二人出现的时候停下，围在四周。
　　“我们只是主子派来保护音姑娘的。”黄泉冷冷地说，“主子让我提醒二位，音姑娘若有事，他会踏平秋庄。”
　　我想，他口中那个主子一定很强，强到我看到宁安的脸在听见“主子”两个字的瞬间变得惨白。
　　反倒是秋少庄主，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不变。
　　“我不相信我现在收手，他会放过我们。有你们陪葬，我死也值得！”他冷声说。
　　忽然间剑花绽放，他反手划在手臂上。鲜红的血慢慢涌出来，滴在剑锋上，然后很诡异地渗了进去。
　　那竟是一柄吸血的剑。
　　那剑吸够了血，“嗡”地一声，剑身竟变成了猩红色的，带着浓浓的戾气。而秋少庄主的眼眸慢慢地转变成鲜红的颜色。
　　这个男人的气势忽然间变得分外的强大。
　　然而言潇和碧落黄泉像是没看见一般，依旧是那样子，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请言公子带姑娘先离开，我与碧落随后就到。”话音未落，灰衣男子已带着剑，与碧落一起，在我们要走的那个方向，杀出一道血路。言潇拉着我，慢慢向那边靠过去。
　　这三人就这样，将数十人的包围圈，打开了一道出口。
　　但只是一瞬，秋少庄主便出现在那里，速度之快，竟在空中带出一道残影。
　　“上穷碧落。”绿衣女子一声轻喝，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下黄泉。”灰衣男子也是一声一剑。
　　二人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字。
　　那剑气写成的十字迅速在空气中爆开，剑气所到之处，一片鲜血淋漓。
　　那边正杀的热烈，言潇却是渐渐支撑不住，出剑的速度也慢了下去。我看着，觉得心疼。
　　日已落，天已是一片灰暗。

　　许久以后，我想起那时的夜色，仍会忍不住微笑。
　　那时的我，心里想着，能就这样一起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像诗中写的那般，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