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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降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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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现在还不能口吐人言,但是我知道你是有灵识的,既然我已收你为徒,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君行闻。”
君尚给它起了名就将它丢在一旁,心安理得的撸小猫,心情颇好地拿筷子挑着牛肉喂小猫,看到小妖过来故意设了个结界,让他不能近前,还非要引诱他,气得小妖牙痒痒。
君尚:“活该,之前喂你还咬我,就不给你吃!”
小妖龇牙低声咆哮,恐吓小猫。小猫也不是善类卷起尾巴炸毛。
日复一日,小妖在这种不平等的对待中日渐长大,也渐渐感觉到那个人对自己的疏离,不再会在那人喂小猫的时候,眼巴巴的凑过去。还是忍不住看一眼,离开,到要偏僻的密林中一只妖呆坐。
他常去之处旁边有棵老树已成精,看多了,不忍心看他这么忧伤的样子,显出形安慰一下:“年轻人在忧伤些什么呢?”
小妖一愣,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有点社恐,它不知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大概是个少年的声音:“老人家看到我不觉得丑吗?”
“哈哈,看我这胡须满满的样子更丑。”
君行闻垂头:“你毕竟是能为人遮风挡雨的大树。我什么用都没有。”
老树精脱口而出:“知道就好。”
君行闻:“……”
他丑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怼他,他默默不言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无比的难过,老树精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又改口了:“啊,那个……不是,我意思是……哎呀,怎么说呢?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有点打击人,但是你学小猫卖萌是没有用的!”
君行闻:“为什么?”
老树精直接道:“你没它好看?”
君行闻:“……”
“国师他只喜欢美好事物。说实话,国师带你回来,我还挺意外。”
君行闻:“?”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不过后来国师不太理你了,我又觉得正常。他就是这般。国师不是很执着的人,修练也是三天两头晒网。他就这样,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一开始信誓旦旦,但我劝你不要太当真。”
向朝心道:”现在的君尚,确实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君行闻道:“可是我跟师尊的关系不能如此吧?”
“谁说要一直如此了?”
君行闻:“那我要怎么做?”
“投其所好。”
“怎么?”
“用心品味。”
“用心?”
于是……
君尚养了很多漂亮的花草,引来漫天蝴蝶,他在花与群蝶中舞剑,君行闻大受启发,捉来许多虫放在花草丛中养,连花梗都被虫吃光。
君尚看着满院子的毛毛虫,毛骨悚然。
君行闻:“师尊,你不是喜欢蝴蝶吗?”他手中托着一只胖胖的肉虫递到君尚跟着:“这个是蝴蝶幼虫,是你最喜欢的那种蝴蝶呢,我好不容易捉来的,你摸摸?”
君尚爱美味珍馐,君行闻将撕咬得鲜血淋漓的野鹿尸体拖上君尚餐桌,拖到正在享用午膳的君尚面前。
君行闻:“师尊,刚死的鹿肉更好吃哦。”
君尚将对着野鹿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差点没将刚吃下去的呕出来。
他看到君尚时常去找猫玩,趁君尚不在也去找猫,伸手去碰猫时被猫咬了一口,他跟猫打起来,将猫打得半死。
猫奴师尊很生气,要将他逐出师门,一脚踹下九百九十九级台级,他又爬上去。
君尚不想认他,喝道:“你残忍歹毒,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他狡辩:“他也咬了我!”
君尚痛心疾首:“它只是一只猫啊!”
他看了君尚好一会,还是重复:“他也咬了我。”
君尚与他对视片刻,拂袖而去。没救了!
他脸上从台阶下磕破的鲜血都没擦,去找老树精说话:“他咬我,我不可以反抗吗?”
老树精沉默片刻,还是老实道:“不能,你有灵识,它没有,而且是你主动招惹的它。”
然后他开始对所有动物好,就是有点变态,比如将冰冻的蛇放怀里温暖然后被蛇咬,给蝎子治疗包扎然后被扎。
老树精看他这么折腾,忍不住劝他:“你还不如什么都别做吧!”
君行闻不说话。
老树精叹息一声:“国师天生地养,先有了国师才有国,他能将你带回来养,已经算是十分不易。”
君行闻问道:“老仙人,你多老了?”
老树精:“说来惭愧,我比你师尊小得多,按辈份我还得称你一声师叔。”
“国师很寂寞,一直守在瀪京。他想找一个接班人,截至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
君行闻问:“那个人很难找吗?”
老树精叹道:“难,千百年了,都没有找到一个稍微符合的。能承受起一国之运的人,哪有这么好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君行闻可以在树荫下坐很久,从日出坐到夕阳西下,老树精陪他默默无言良久,最后雀鸟归巢,临走前老树精道:“你多原谅他吧。”
某天夜里,君行闻冲进君尚寝殿中,急得直打转:“师尊,我有点不对劲?”
君尚冷冷扫他一眼:“干嘛?”
君行闻过来蹭他,君尚推了他一把:“干嘛,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木偶人:“哦哦他发.情了!”
君尚差点没从座位上摔下来:“什么?他他他他才几岁!”
“就是发.情了,你得给他找只女降妖。”
君尚赤脚在冰凉地板上走来走去:“我他妈去哪给他找!”
没有感情的木偶人道:“不知,但你必须给他找,不然他就会搞破坏,不过,倒也不是没对象,这里你就适合。”
没等木偶人说完君尚一巴掌拍过去:“闭嘴!”
屋子里,君行闻已经燥得满地打滚。
他是妖形,太小,发.情还无法化成人形,君尚还是觉得辣眼睛,非常辣眼睛,而且影响市容。
君行闻挣扎起来,抱着君尚,疯狂的将他亲吻起来。
君尚一掌将他推翻在地:“孽徒,你想干嘛?”
他忍了好久忍不住,大汗淋漓,颤抖的声音进来:“师尊……”说着又跪着走近了两步。
君尚立刻喝道:“你干嘛,你干嘛!”
黑暗中,君行闻漆黑的眸子夹杂着浓郁欲望,重复道:“我我有点不对,我想……想抱……”
“打住!”君上将手抵在他胸前:“你想抱什么?出去找棵树抱!”
君行闻忽然抓住了他抵在自己胸口的手送到嘴边轻轻的咬,君尚条件反射的,踹了他一脚。
他滚了一圈,又爬过去,依然伸出短小的手抓君尚。
“卧操卧操!”君尚气的大叫,气的牙痒痒,一蹦而起,顺带着又踹了他一脚:“是什么给你错觉,我会做你伴侣?”
“你不看看你这么臃肿,这么丑,谁要你!”
君行闻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缠了上去。
君尚抓着君行闻头顶上寥寥的几搓毛,拖他将他丢到冰水里,不让他浮上来。
“冷静冷静!”
皎皎月光下看这一幕真的是凶残又色情。
君行闻在水下挣扎,几欲窒息。
君尚沉默片刻将他抓起,拖走,关进了一个黑小的屋子,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拥有蛇一般光滑的身躯,又拥有黑暗中猫一样又圆又黑的眼睛,却又不似猫那般会发出荧绿的冷光,漆黑的瞳孔映射出闪烁火光,看着显得无辜极了,惹人怜惜。然而一伸手去碰,触到那蛇一般冰凉腻人的身躯,却又比摸到了会发光的毛毛虫更瘆人。
他们这种动物长的不好看,还坏事作尽,所以能够苟活于世上,纯靠他们的繁衍能力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情。
他的办法就是让他忍。
第二天,国师头疼的坐在椅上,看到他平时撸的那只小猫,疯狂的喵喵喵,疯狂的蹭人,问:“今天这小猫发什么疯?”
木偶人:“它发情了。”
君尚昨天所受刺激太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傀儡的回答非常直白: “它要□□。”
国师:“?”
木偶人:“它不能□□就一直叫。”
国师:“!”
国师:“将他丢出去!”
猫:“喵?”爱情说没有就没有了!
君行闻就在旁边,默默无言的走过去。
君尚哼了一声,他就是故意的!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君尚每次将他关在屋子里,到半夜他忍不住去看一下的时候,房间里渗出点点轻微的呻吟,渐渐的大了,在一声咆哮没声音后,君尚就打开门进去,看到他浑身是鲜血。
君尚将手覆盖在他的后脑上,不停的给他输送灵气,他说师尊师尊,他不停的喊着师尊,声音渐渐的微弱起来。
君尚心有不忍,尝试去给他找他的同族,或找女人,但根本就不会有女人喜欢他。找到最后,他都为他愤愤不平了,会有那么丑吗?分明挺可爱的。
向朝看得面热心慌,忍不住假咳一声打破沉默:“前、前辈会发情吗?”问完就咬到了舌尖,这问的什么问题啊!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耳边!僵着身子看空气,希望前辈没听到这话,听到也忽略不计!
不过一望道:“不会。”
“嗯?”莫名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
“或许我太年轻,还没成年。”
向朝:“……”
他快速抬眸看了前辈一眼,两人目光相触,前辈的眼神别有意外,看得向朝一烫,立刻收回目光,脑子一片空白。前辈是怎么做到面不红心不跳,还很认真似地看着人家说,他太年轻的?
那段荒唐时间在他们对话中不知不觉过去,后来也不了了之,总之君行闻没再去找过君尚。
藏书阁里面的书,君尚不怎么看,君行闻常常在里面默默打扫清洁。
每次君尚经过,君行闻总会站起来道:“师尊。”
君尚:“嗯。”他看也不看,目不斜视,直接走过。
见师尊喜欢吃喝,君行闻捉桃翁跟他品厨。太尴尬了,跟元郎第一次做饭一样,也跟元郎一般有耐心。
他这个人看起来,确实是比元郎成熟稳重许多,年纪轻轻就很给人一股沧桑感。至于元郎,一看就是从小被宠坏的贵公子,后来估计是家道中落了。
他看到君尚喝酒,便道:“师尊喝的酒太烈,每次喝酒都醉卧外面,着了凉可不好。有没有一种酒,好吃,酒又不浓?”
桃翁:“恐怕没有。”
君行闻默默研究酒。他常常一人,扫地,挑水淋花草树木,在林荫下看书,修习剑法。
君尚偶尔看到他,出言指点。
君行闻道:“谢师尊指点。”
“嗯。”君尚道:“我那孽徒若有你半分聪颖机敏,我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君行闻道:“师尊。”
君尚:“嗯?”
君行闻道:“我就是您那孽徒。”
君尚:“啊?君行闻?”
君行闻:“正是徒儿。”
君尚承认自己是一个颜控,依然不敢相信眼前少年是他那丑得不行的徒弟:“行、行闻?”
君行闻一笑,是个十七八岁少年模样,气质沉稳,举止优雅,确如君尚所说,比人还像人。
君尚:“你、你你你就化形了?!”
“嗯,我已经成年了。”
“你你你你来这里才才才才多久啊?”
这种丑陋的妖,化成人形,竟有一副还不错的皮囊。
从那以后,君尚经过藏书阁,忍不住装模作样的逛了进去。
君行闻问道:“师尊,要一起吃饭吗?”
君尚:“不要了吧?”眼睛却往那边暼了好几眼,被逮住了,又高风亮节道:“咳咳,那个,做得还不错!”
“师尊可以坐下来试试,给徒儿一点评价。”
君尚负手端着头道:“嗯,好。”坐下立刻原形毕露:“好吃好吃。”吃完之后才羞愧:“昨晚……你还好吧?”
昨晚他寻君行闻,似从他屋中听到一点奇怪又熟悉的忍耐声。
君行闻低头吃饭,轻声道:“嗯。”
下午君尚又去藏书阁寻君行闻,后者忙将书合上,君尚笑道:“看什么书,小孩子可不能看乱七八糟的书哦。”
君行闻脸颊有一点红:“师尊,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君尚笑道:这这么快吗?”然后突然想起他昨晚还发.情来着。气氛莫名尴尬。主要是君尚自己尴尬,偷偷的瞥了君行闻一眼,见他神情并无异样做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明明小时候那么丑的妖,现在真的长的很好看。
君尚看着看着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笑。
君行闻:“师尊?”
君尚也不是怎么羞涩邻家小男生,直视了君行的目光闻:“今天的剑术练完了吗?”
“师尊要教我吗?”
“嗯,没错!”
一连几天,君尚去看君行闻,发现他都在看同一本文,问道:“在干什么?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
君行闻吓了一跳,立刻将书本盖上了:“师尊又来看书了?”
君尚负着手偏头笑道:“嗯嗯嗯。”
看了他雅致温沉的俊脸一眼,心道:“其实是又来看你。”
君行闻低笑:“还看昨天那本吗?”
君尚又点头:“嗯嗯嗯,看呗。”
君尚掀起眼皮偷偷的瞥君行闻一眼,后者将自己的书塞回书架,又垂着眼眸在认真的找其他书,修长的指尖轻轻刮过一排书,君尚忍不住一笑,没有多久君行闻将书翻了出来,对上君尚如痴如醉的目光。
那一刻夹着桃花的春风都慢了些,君尚难得地面红耳赤。
君尚根本就不是来看书的,坐在位上久久才翻了两页,却频频往君行闻方向看去,最后索性站起来,走过去,坐在君行闻旁边,手肘在案上,支腮歪头看他。
春风轻拂,飘起君行闻丝缕墨丝,拂过他清修俊雅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轻颤,在他抬起眼睑时,君尚几乎控制不住要吻他,最后摸摸鼻尖道:“这本不好看,我想看你那本!”
说着要去抢君行闻的书。不知为何,君行闻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将书往书架一收。君尚直接吻在他唇上。
两唇分开,君行闻愣在那里呆呆的看他。君尚脸有点红,却心头一动,道:“你、你还在……期吗?”君尚别过脸,终究问不出口。
君行闻呼吸沉炽,默然良久道:“……嗯。”
两张唇又吻在一起,许久也没有分开,四周的呼吸声都变得有点沉重。
君行闻喊他师尊。
君尚将手背掩在脸上,难堪道:“别喊了,快、快点。”
君行闻反而停了的动作,君尚张开眼睛,看到他说:“师尊不喜欢吗?”
“不,没有不喜欢……只是……”他一咬呀起身,抱住了他道:“快点。”
向朝面红耳赤,这一幕要多久才过去啊?他还是跟前辈在这里看的!
温存过后,君尚跟他说跟我回去吧,君行闻勾起他的一缕发丝没说话,明媚的月光,窗外投射进来,落在君行闻冷峻的脸庞上,那个令他心爱不已的眼睛依然是那么深情似水。
“师尊,我这副皮囊长得好吗?”
“嗯,长得好。”
或许是他们这个种族真的非常深情吧,一只死了,另一只从来没有独活的。这样的深情,总是容易让人着谜。
一个云端雾里,一个脚踏实地,他们……
这一幕好不容易过去。向朝都不忍直视他们俩了。
不只是向朝,连国师他自己都不忍直视君行闻了,处处躲避着。
君行闻日日守在殿外,这天终于等到了君尚回门,君尚看到他立刻假装忘了拿东西,转身就要折回去被他喊住了:“师尊。”
他的声音带了一些失落又有一些期许,让人相当不忍。
君尚僵硬的转过身来,依然捂着脸:“干干干嘛?”
妖的思维可能跟人的非常不一样,就是向朝也觉得尴尬死了,君行闻却非常高兴的等着他,眼巴巴的看着他。
见他如此不待见自己,一愣,相当失落,君行闻道:“师尊不想看到我?”
虽然向朝跟妖打交道不多,但是他本能的觉得这句话要谨慎回答,国师大人,可千万别一时起意胡说八道呀。
还好君尚道:“没有没有,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君行闻如释重负笑起来过去拉他:“我改造了下我的院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君尚任他拉着,拉到了他的住处。
向朝与一望跟了去,这院子果然是他们之前与君尚一起就餐之处。
此时院子要更加清新雅致一点,可见主人精心的打理,君行闻指着如幻似画的那边房子道:“这边是师尊住的。”又指着比较朴实那边房屋道:“那边是我住的。”
两间屋子相隔小小的凉亭,打开门,两个人就可以坐在凉亭上聊天说话喝茶饮酒。
君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进了房间再走出来,正好看到君行闻也打开他那边的门。
那一刻什么也说不出来,飞快的跑过去揽住了君行闻,也不等他说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唇。
亲密时,君尚总是忍不住喃喃:“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
关系越是稠密,君尚越是开始担心君行闻,毕竟他的真身是降妖。以前,他从没怀疑过自己一国国师之尊会罩不住谁,哪怕是一只降妖。
现在他开始担心,哪怕只是一只小小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