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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六章 毒草2 ...

  •   李天泽俯身凝视刘法手臂上的伤,眉头紧蹙。

      “我哥怎么样啊?”刘安盯着他问,“这伤口也不深,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苏夫人急得抹眼泪,苏瑶跺脚道:“都怪你,刘安,谁叫你跑出去的!”

      “瑶妹妹,你是没瞧见,不然你冲得比我快,谁知道夏国人这么狡诈。”刘安有些沮丧。

      “我姐夫要不要紧?”苏瑶转而问李天泽。

      李天泽直起身来,回望众人,说:“伤口虽不深,但划破肌肤的刀是有毒的。”顿了顿,又道,“此毒难解。”

      “啊,什么叫难解?”苏瑶惊呼,“那到底是能解,还是不能解?如果不能解,会怎么样?”

      “有性命之忧。”

      苏夫人忍不住哭出声来,刘安“唉”一声,用手去捶自己的脑袋。苏瑶拉住李天泽,结结巴巴道:“你,你……一定……一定要救我姐夫啊!”

      李天泽点头:“我尽力而为。”匆匆而出,便去煎药。

      岂知两三碗药灌下去,刘法非但不醒,脸颊和双唇愈显黑紫,到了夜里,还呕了两回血。

      刘安急得无头苍蝇似的在床边来回走,苏瑶道:“你晃得我头晕,要不你去帮李天泽煎药吧。”

      刘安闷闷地应一声,迈步出门。

      *

      一夜过去,刘法依是不醒。

      “瑶儿,你说你姐夫他会不会有事?”苏夫人青黑着眼圈,泪水不止。

      “不会的。”苏瑶含在眼眶里的泪生生憋住,握住姐姐的手,“姐夫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再说,还有李天泽呢,他医术高明。”

      “可他并没有打包票。”苏夫人摇头,“万一,万一治不好,我,我们怎么办……”说着伏在苏瑶肩头痛哭。

      苏瑶使劲揉她后背:“不会的,姐姐,你莫要哭,莫要难过。”

      榻上的人忽而呻/吟,苏瑶吃惊相望,探近了道:“姐夫,我在呢,我和姐姐都在呢。”

      苏夫人不由伸手轻摇丈夫肩头,刘法眼眉皱起,嘴唇微动,喉间咕咕有声。苏夫人刚想将人揽抱在怀,不料刘法一个俯身,接连呛出两大口血来,尽数喷洒在她衣襟上,复又无力倒下。

      苏夫人惊慌失措,不觉也软倒身子,一旁苏瑶急急扶住。再看刘法,哪里还有声息。

      苏夫人伏在刘法身上大哭,抬头拽着苏瑶道:“瑶儿,怎么会这样,快去叫天泽来看看,这药吃下去为什么不见好呀?”

      *

      “这药吃下去怎么能见好?”门外声响。

      苏瑶吃一惊,回头看时,刘安已推着个人进来。

      李天泽被推得脚步踉跄,苏瑶忙伸手去扶,瞪一眼刘安道:“疯了你,推他干吗?”

      刘安扯开她抓住李天泽的手,说:“你倒是问他,他干了啥?”

      苏瑶疑惑:“他干了啥?”

      “这是……怎么了?”苏夫人亦是吃惊。

      “为什么我哥喝了他的药越发不见好?”刘安指一指李天泽,“知道他在药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苏夫人和苏瑶异口同声。

      李天泽不语,刘安复推了他一把,道:“你自己说,怎么,说不出口?”

      “啊呀,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说你说嘛!”苏瑶急道。

      “他在药里放了这个。”刘安摊开握着的手,一簇绿枝黄朵的干草躺在掌心。

      “这是什么?”苏瑶捻起来看。

      “狼毒草。”刘安道。

      “狼毒草是什么?”苏夫人问。

      “顾名思义是一种毒草,有剧毒的那种,几株便能毒死一头牛,也叫断肠草。”刘安说,“我们老家的山坡上随处可见,所以我一眼就认得。”

      “断肠草?”苏瑶惊道,“就是传说中毒死神农氏的那个草?上古药经里载‘误食其叶者死’。”

      刘安摆手:“我没读过那么多书,反正是很毒的东西。你不是叫我去帮他煎药么,一进门,我就看见他往药罐里扔这个。”

      “李天泽,刘安说的是真的?”苏瑶走到李天泽面前,不可置信地看他。

      李天泽迎上她的目光:“虽是毒草,却能救人。”

      “救人?”刘安嗤笑,“你不要说这是以毒攻毒。”

      “便是如此。”李天泽说。

      “我信你个鬼!”刘安跳脚。

      李天泽默了片刻,道:“大人种的是夏国奇毒,唯有用贺兰山中曼陀罗花熬制的汤药可解。但我手头只有这几株狼毒草,权且一试,不能保证一定有效。”

      “敢情你拿我哥的命做试验呢?”刘安怒道,继而生疑,“夏国奇毒,你认得?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什么山什么花的能解这毒?”

      李天泽不说话,良久道:“因为,我是夏国人。”

      一言甫出,余者皆惊。

      刘安简直要蹦起来:“我说嘛,怎么你一到兰州城,夏军就打了来,原来你是夏国奸细。”

      “你是夏国人,你怎么会是夏国人?”苏瑶望着李天泽,惊得合不拢嘴,夏国人能长成他这般模样?

      众人正面面相觑,忽有兵士跑来禀报:“夏军要攻城了,重型器械正在推进。”

      刘安一把抓住李天泽的衣领,眼含怒火:“好啊,潜伏军中谋害主将,里应外合趁机夺城是吗?”猛然松手,推得李天泽几乎跌倒,“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先关起来。”迈步就要出门。

      “等等!”李天泽喊道。

      “等什么?”刘安回头。

      “你说,你快说,你是不是被冤枉的?”苏瑶抓着李天泽的手臂目光灼灼,希望从他立时从嘴里吐出个“是”字。

      李天泽看她一眼,却不说话,转望刘安:“绑我去城楼。”

      “绑你去城楼做什么?”刘安和苏瑶同时道。

      “绑我去城楼,夏军便不会攻城。”李天泽说。

      刘安气得语塞,片刻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有多大脸?行,满足你。要是他们用抛石机攻城,乱石无眼,先砸死你,看看当奸细的下场。”

      他虽不知李天泽何以疯言疯语,但将这夏人奸细阵前示众,亦可挫敌锐气。可叫他想不到的是,李天泽被绑城楼,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夏军竟真的停止了攻城。

      刘安站在粗大的木桩旁,仔细打量捆缚其上的人。也就长得好看了些,除此之外,并无特别。

      难道是夏军又在使什么诡计?

      *

      四月,西北的春天依是寒冷。旷野的风呼呼啸啸,吹得尘土飞扬。阳光却好得出奇,亮堂堂投向大地。

      李天泽便在这冷暖交杂里昏昏沉沉。

      之前他忙着救治刘法,顾不上吃喝,而后被绑于城楼风餐露宿,水米未进。手脚肩背俱被绳索勒得麻木,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火辣辣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极目苍穹。

      天色正蓝,万里无云。他想这世界要是总如这天空般澄澈宁静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打仗呢,一打仗得死多少人?

      一碗水凑到他嘴边,他垂眸看一眼端着碗的女子,在她手中将碗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他粗喘上两口气,渐觉清明。

      “多谢。”他道。

      苏瑶很想伸手拂一拂李天泽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却终究滑向他肩头绳索,仿佛只是在检查他被绑得结不结实。

      李天泽唇角微动,似笑非笑地望她。

      苏瑶被这个笑晃了神,想此人怎会是谋害她姐夫的夏国奸细呢?

      她恨不起来,心口却是发酸,慌忙转身,对着双手抱胸、倚在城墙上的刘安道:“你把他放下来,让他吃点东西不行吗?”

      “是他自己要绑在上面的。”刘安撇嘴,“我说瑶妹妹,你到底站哪边?他可是谋害我哥、你姐夫的夏军奸细。”

      “你凭什么说他是夏军奸细?”虽然刘法还没醒,但苏瑶有些不服气,“就那几根破草……以毒攻毒也是有的。”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刘安气得发笑,哼道:“他自己都说他是夏国人了。我亲眼见他投毒,人证物证俱全。除非我哥安然无恙地醒过来,否则我才不信他的话。”

      “可他若是奸细,为什么要让你把他绑在这儿?而且,你看,夏军是真的不攻城了。”

      “夏人狡诈,谁知道又玩什么花样?”这一点刘安也想不明白,但见苏瑶对李天泽关切的神情,不觉又是来气,“你要是心疼他,就赶紧去给他做些吃的来喂吧。什么羊肉泡馍、羊杂汤、牛肉面、酒醅子、酿皮子,肉切得碎点,面拉得细些,瞧他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别噎着才好。你多做点,反正我也饿了。”

      “我做你个头!”苏瑶手里的碗快要砸上刘安的脑袋,狠狠剜他一眼,愤愤然走下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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