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Six. Nice to Meet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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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李夕想第二天和槐瑾好好谈谈，可他急着去公司，槐瑾却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哼哼唧唧的不肯起床。
等他忙了大半天终于抽出空打电话回去，家里电话却没人接，槐瑾手机也没人接。
回家一看，果然没人在。估计是回娘家了。
李夕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四处走了走，掏出手机翻到丈母娘家的电话，大拇指悬在拨号键上半天，还是改变方向，拨出了阎铮的号码。
槐瑾在自己父母家待了两天，跟父母说李夕出差了，她正好回来住住。父母当然看出了些端倪，但女儿不想说，他们也只能默默地心疼。李亦然倒是很乐，这两天妈妈特许他不用去上幼儿园，外公外婆还给他烧了好多好多他爱吃的菜。
李夕没有电话来，李夕的妈妈却打过来了。也不知李夕怎么跟她解释的，但做父母的总是很敏感，同时也对年轻小夫妻闹别扭很不以为然。
槐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只说自己爸妈想亦然了，所以带他回来住几天，很快就会回去的。李夕的妈妈又关照了几句，隐隐透出些李夕不懂事，要槐瑾别跟他计较的意思。槐瑾嗯嗯的应了，心里苦笑，老一辈的人不过是疼孙子，他们夫妻之间如何，恐怕李夕父母并不是太在意吧。
安静了两天，槐瑾稍微想通了些。如果李夕对自己真的没有感情，那么这段婚姻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她还很年轻，要改嫁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舍不得。
但这个舍不得是因为爱李夕还是因为李亦然，槐瑾有点分不清。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那么真切。
在遇见李夕之前，槐瑾没有真正谈过一场恋爱。初恋就结婚，这根本就是个神话。但槐瑾心里清楚，他们的感情里少了些什么。可是就算最终分道扬镳是必然，她也曾经、甚至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着幸福的日子可以这么延续下去。一天一天的，或许就能积累成一辈子。
可现实是摆在眼前的，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争个鱼死网破。如果李夕劈腿的对象是个女人，槐瑾或许还能愤怒地闹一闹。可是……
这种情况，让槐瑾连一点愤怒地情绪都提不起来。更多的，是滑稽。
何况她还不确定那个男人是谁。
不过越想越觉得阎铮可疑。他们的眼神，几个小动作，莫名其妙的巧合……到最后槐瑾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旦有了目标，就有些按捺不住。
槐瑾不想给那两人有套词的机会，她把李亦然留在父母家，自己直接向乔欣慧要了阎铮的家庭住址，单枪匹马冲了过去。
归功于李夕手头的两笔大单子，不然给槐瑾看见他送阎铮回家，也就什么都不用问了。这几天阎铮下了班就去接阎岩，然后老实待在家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虽然一边还在跟李夕发着短信。
槐瑾来敲门的时候，阎铮正在炒菜，还以为是常羽又串门来了，也没多看一眼就开了门，接着就穿着睡衣裹着围裙和特意妆饰了一番的槐瑾大眼瞪小眼的愣了。
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阎铮就明白她知道了，但至于她知道了多少，李夕有什么打算，他却来不及去打听，只好给槐瑾让了门，客气地请她在客厅里坐了，自己则去关了灶火，又换了身衣裳。
阎岩扒着门框，大眼睛扑闪扑闪打量着这个不认识的阿姨，觉得她很好看。他已经忘了在幼儿园见过槐瑾的事，何况槐瑾和那天穿的完全不一样。
阎铮收拾妥当，把儿子往屋里一塞，带上了门。
他给槐瑾倒了杯橙汁，两人对面坐在圆圆的餐桌前，好像要谈判的架势。
槐瑾没有碰橙汁，也没有动，就那么默默坐着，好像不是她自己上门来而是阎铮请她来的一样。
阎铮只好自己挑开话题：“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槐瑾深深吸了一口气：“阎先生，我想请你离开李夕。”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阎铮还稍微好点，槐瑾自己是想抱着脑袋把脸埋下去大叫一声“不！”来表达……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总之，她不希望李夕有外遇，但也没想这么直白的逼阎铮离开。如果阎铮不同意，耍手腕这类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
阎铮笑了一下：“你来我家，李夕知道吗？”
槐瑾诚实地摇摇头。
阎铮说：“你不如跟他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如果他也这么想，我不会不放手的。”呵，当初李夕不听他的惹下麻烦，这会儿让他自己收拾去。
槐瑾一脸不信任：“他说了你就听啊。”
阎铮只是点头，嘴角还带着笑，似乎他是个局外人。槐瑾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就莫名气闷。
三个小时过去，两人没什么话好说，就连槐瑾问他们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阎铮都避而不谈。
槐瑾不是会尖叫着扯着对方发疯的女人，可阎铮温文有礼却一分不让的态度让她几欲抓狂。他的表情一直很松懈，与槐瑾绷得紧紧地脸形成强烈对比。
她现在很后悔冒冒失失的一个人跑到阎铮家来，在她不熟悉的环境里，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商量，还要和情敌讨价还价，浓浓的无助感压得她想哭。
可是怎么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出来呢！槐瑾咬着牙，拼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眼睛死瞪得大大的，有些瘆人。
阎铮不忍看她，索性下逐客令，推说得给儿子做饭，还问槐瑾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槐瑾囧囧地看着他，干脆的拒绝，给他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什么事：“你太太知不知道……”
“不知道。”阎铮笑了笑，表情似乎有些落寞，“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槐瑾毫无掩饰，惊讶地张大了眼，最后反而是在她向阎铮的道歉中狼狈逃离这座小公寓。
客厅里安静了，阎岩踮起脚转开门，哒哒的跑出来。看见槐瑾一口没喝过的橙汁，端起来，喝光，小嘴巴周围留下一圈淡淡的黄色。
“爸爸，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啊？”
“是爸爸一个朋友的……朋友。”
“那她以后还会来我们家吗？”
阎铮奇怪地看看儿子：“你喜欢这个阿姨来吗？”
“唔。”阎岩点点头，小心地看着爸爸的神色，“阿姨来了我有橙汁喝。”
阎铮无语了，说的那么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虐待儿子呢。虽然他平时对阎岩零食和饮料的管制是严格了点……
***
槐瑾回到父母家，才到楼下就看见李夕的车停在那儿。她顿了下脚步，随即加快步子往楼上跑。
心里不禁有一丝酸苦：小样儿的，是阎铮告诉他自己去找过他，才肯过来的吧！
几天没见到爸爸的李亦然兴奋地猴在他身上，李夕抱着儿子，一边分心和岳父母聊天，桌上放着他才带来的几个盒子，估计又是营养品之类的。
气氛很融洽，和和美美的。
槐瑾从鼻子里不大不小地哼一声，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幕。
“小瑾呀，快快收拾下，李夕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一看槐瑾回来，妈妈就催着她跟李夕走，也不知道李夕找了什么借口又给两老人灌了什么蜜糖。
槐瑾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妈，被推进房间收拾东西。妈妈还小声跟她说：“小夫妻没有不吵架的，妈妈知道你委屈。但凡事能忍的就忍忍，多大了还跟小姑娘似的闹脾气，你不羞。”说着还伸手指刮刮她脸皮，像她小时候那样。
在父母眼里，孩子多大了也都是孩子。所以，多大的矛盾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小孩子的小别扭。既然一方已经来说好话了，那么另一方也不该拿高姿态。说白了瞎折腾到最后害的还不是自己么。
槐瑾了然，父母还不知道实情。那李夕是个什么打算？或许，也是不想离婚吧？
和父母道了别，槐瑾抱着李亦然坐在车子的后排，李夕专心开着车。小亦然似乎觉察到父母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难得的乖乖缩在妈妈怀里，一双大眼睛在他们身上溜来溜去。
车稳稳地停进了车库里。槐瑾拉了下车门把手，却没能打开，她疑惑地看向李夕，后者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车内空调还开着，保持着令人舒适的温度，发动机的声音因此特别明显。李亦然站起来，扶着驾驶座厚厚的靠背，声音细细的：“爸爸，我们不下车吗？”
李夕回过头，看着李亦然的目光暖暖的：“宝贝儿子，如果，如果啊，我和妈妈里面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一个？”
槐瑾惊呆了。
然而李夕并没去看她，他依旧笑眯眯地盯着李亦然。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会儿，不乐意选：“都要。”
“假设一下，只能要一个。”
“假设是什么？”
“就是……假装。”
李亦然依旧听不明白。
李夕扶额：“那你是喜欢跟爸爸在一起还是跟妈妈在一起呀？”
李亦然警惕的看着爸爸，隐隐约约觉得不管自己选谁这个答案都至关重要，虽然不太清楚到底会影响到什么，他小小声说：“都喜欢。”
“李夕你够了！”槐瑾生气地打断他，用这种问题来逼问小孩子是最残忍的事，何况那还是她自己的孩子。
李夕不急不恼，抬起食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李亦然一定选一个出来。
李亦然内心挣扎好半天，说：“爸爸。”
槐瑾差点没哭出来了。李夕也有点意外，但还是轻声问为什么。
李亦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妈妈有时候会凶我，爸爸就只陪我玩，还买好多礼物。”
槐瑾脸色苍白，小孩子不懂事，可李夕这是做什么？要离婚还跟她抢孩子？
“那，如果跟着爸爸，就要很多很多天才能见到妈妈一次呢？”
“不要嘛，爸爸和妈妈要住在一起嘛……”李亦然似乎有点懂了，嗓子有点哑，眼泪唰啦啦就挂了下来，成串儿的。
李亦然不爱哭。这是全家所有大人都特别欣慰也特别骄傲的一件事。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家里条件优越，很少有不能满足他小小愿望的时候，二来确实也是他懂点事后就不肯在人前掉眼泪。槐瑾不打孩子，但若是亦然犯了错，她批评起来板着个脸也是挺凶神恶煞的，好几次看着小家伙嘴巴翘得老高眼圈还红红的，还死撑着不哭出来。要是没忍住，还会特别快的把眼泪擦掉，然后装模作样的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所以李亦然这一哭，槐瑾就心疼的不得了，伸手一捞把他抱进怀里，怒视着李夕，气得浑身都微微颤抖。
李亦然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真要分别了一样。李夕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手足无措，跟着哄了半天，李亦然的小脸还是皱在一起，红彤彤的泛着水光。
李夕一咬牙：“乖儿子不哭不哭，爸爸说着玩儿的。爸爸妈妈不分开，都陪着小亦然，哦，乖，不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Six. Nice to Meet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