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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柔雪的目光一直停在那红衣男子的脸上,却又似乎不是在看这个人,而是搜寻这那些相似点,比如高挺的鼻子。
      一个闪身,红衣男子已近在柔雪的面前,“二爷给本公子求亲去了,柔雪这琴音也太悲情了吧!”
      “你是说……”琴音骤停,紧随的目光多些期许。
      “呵,城西的莫家有一个和你有着同样心情的女子哦!”
      柔雪闭了下眼睛,她不愿看那可恶的笑容,更不愿去想那些残酷的现实。再睁眼,已是无波如死水。
      “呵呵,这样的眼眸才是我们柔雪哦!”红衣男子在琴弦上划了一下,一长串没有规律的旋律轻轻回响在屋子里。
      “三爷有何吩咐?”柔雪跪在了一旁问。
      “暂时没有。”红衣男子移步到门口,开门前回头道:“希望下次听《花恋蝶》会有原本的韵味!”
      柔雪抬眸一笑,“是!”站起来接着说:“三爷慢走!”
      那一袭耀眼的红轻飘飘地飘出了柔雪的视线,和那抹白竟是那么的不同。她家世代效忠沙和国的百里氏,从沙和国还是由五大统领通知到现在由百里氏一家统治都没有变过,她并没有怨,错的是她不该身为女子,也不该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她还能怎样,只能认命,甘心认命而已。
      红衣男子在凤城的大街上走走停停,最终进了一家叫“长醉楼”的酒楼。
      “公子订的是几号雅间?”小二殷勤地招呼。
      红衣男子袖口处滑出了一块乳白的玉佩,在小二眼前一晃,面上的微笑未改,也没有言语。
      “三号雅间!”小二高声唱了下,“公子这边请!”
      上楼,进三号雅间!
      雅间布置的很温馨,除了必要的装饰和桌椅,右手方字幅下还有一张软榻,而软榻上躺着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这男子并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有所动作。
      一盏茶的功夫后,坐着的红衣男子终于开口了,“沈老板?”
      软榻上的男子未动。
      “沈公子?”依然未动。
      “沈逸风!”
      软榻上的人“呼”一下跳起来,“啊,是三殿下啊,有失远迎!”
      红衣男子司空见惯般弹了一下茶壶。
      “上好茶!”沈逸风扭头向门口方向喊了一声,之后也坐了下来。
      有小二端进了一壶茶,未等沈逸风动手,红衣男子已经为自己添了一盏,又给沈逸风倒了一盏。
      沈逸风也不客气,拿过来喝了口,“听说有人要成亲了,不知能讨杯喜酒不?”
      红衣的百里抒阳依旧笑着,看过去的凤目中有了寒意,“少了谁的喜酒,也不会少了沈大老板的!”
      “呀!都说了不是大老板,殿下还真是犟呢!”沈逸风似乎没有看到对面人的怨气,继续说:“自讨苦吃!”
      百里抒阳一笑,不以为意,继续喝着茶。
      沈逸风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最近半个月一滴雨都没有下!”
      在听到“雨”字的时候,百里抒阳端着茶盏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下,“呵,沈大老板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天气了!”
      “只是想到白国也许比这里干旱多了!”沈逸风低声说,“唉,还真是像呢,都是深不见底,还都死要面子!”
      百里抒阳没有细想后面那句话后面的东西,前半句倒是注意到了,白国有可能又会来犯,粮食不够吃,便来抢!
      沈逸风起身出了门,不多时,抱着两个坛子又进来了。
      一人一坛,拍开坛口的封泥,两人均是一阵猛喝。
      “都没意思!”百里抒阳放下酒坛,手指抠着坛口还没有弄干净的封泥,说。
      “呵呵,什么时候见见我们大东家吧,她可是个有趣的人呢,和她在一块待着,你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聊!”沈逸风也放下酒坛,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说。
      “沈老板可是说了不下五次了,这‘什么时候’真的成什么时候了!”百里抒阳挑眉,毫不含蓄地说。
      “那家伙估计忙着嫁人去了,哪还有工夫来我这一亩三分地瞧瞧呢!”沈逸风提起酒坛子美美地灌了一口。几年前还是小丫头的那家伙救了他一命,从此就成了他的大东家,相处的日子不是特别长,但她确是他最放在心上的人,最近一次通信也是几个月前了,还戏称她要找个良人嫁了呢!
      百里抒阳双眸中闪过一道光,“是个女人?”
      “我之前没有提过吗?”沈逸风诧异地问。
      “没有!总之不要和那什么公主一样,病怏怏的,大约都可以吧。”百里抒阳想象传言中百病缠身的清和公主天天躺在床榻上喝着汤药,而他只用偶尔去瞧一眼,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心情有些古怪。
      沈逸风自嘲般一笑,两人又是一阵仰头狂喝。
      百里抒阳提着酒坛站了起来,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直接出了长醉楼。沈逸风没有留也没有送,只是缓缓地喝着坛子里剩下的酒。
      凤城的昼夜温差较大,白天可以和谷梁城一样热,到了晚上却是有些冷,甚至还需要加件衣服。
      百里抒阳依旧一个人走走停停,只是这次的方向是他的府邸。不知为何,他竟哼起了小时候偶尔听到的歌谣,虽然曲调有些怪异,却也是很好听。
      依依月色洒在红衣上,无端地增添了几份柔和,几份孤寂。
      韩子清擦着刚沐浴过的长发,不时哼唱两句她熟悉的旋律,阿白指挥者其他侍女收拾浴盆和换下的衣裳。和以往许多个夜晚一样,湛亲王府里静静的。
      做好睡前的准备后,韩子清倚在凉席上,拿着一本书,竖行的字从右到左在琉璃灯下散发着阵阵墨香。晚上读书时一个她未曾变过的习惯,一直保留着。可今晚那方方正正的自己总是幻化出那双蓝灰色的眼眸或者那两个念起来如诗一样的字——“子瞻”。
      她知道蓝灰色的眼眸意味着百里氏皇族,本来与她不入皇家门的原则相悖,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矛盾,这些她不怕,她相信只要两个人诚心诚意,一切将都不是问题。
      翌日,吃过午饭,韩子清就被王妃堵在了房间里,修眉,弄妆。
      “娘,让阿白为我收拾下就行了嘛!”韩子清端着镜子看王妃为她挽发。
      王妃温柔一笑,插上了那份玉簪,“怎么,娘的手艺不好吗?”
      “哪有,娘的手最巧了!”韩子清眨眨眼,道。
      “鬼丫头!”王妃兰花指轻点,“清儿早该好好收拾了,我的女儿怎么会差呢!”
      韩子清学者王妃的声音说:“那是当然,今天就让他们都拜倒在湛王妃女儿的石榴裙下!”
      王妃娇瞪了一眼,“贫嘴!走吧,坐车到别苑要接近一个时辰呢!”
      韩子清也知快到申时了,时间刚刚好。
      一路上,王妃强调了些基本的礼仪和尝试,韩子清光顾着点头,还吃了几块点心,以免她在宴会上原形毕露。
      “咯吱”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阿白打开了门,先扶下了王妃,韩子清真准备跳下去,发现陆续出现的人都盯着她这个方向,轻咳一声,她扶住阿白的手下了车。
      “清儿!”王妃伸手,韩子清过去挽住了王妃的手臂,阿白为两人撑开了伞,几人一同向别苑里面走去。
      “那是……”
      “嘘!”
      “是清和公主吧!”
      ……
      小声的议论全部落入耳聪目明的韩子清耳中,她不在意地笑笑,挽着王妃继续向里走去。
      别苑很大,宴会自然是在临水的亭子里举行,以达其观荷的目的。整座湖呈月牙形,湖面比西湖小了些,不过布置的很精细,湖上还有一座湖心亭,碧水蓝天白云,千荷群鱼小舟,风景倒是值得一观。
      和所有古代的相亲大会一样,观荷宴所邀的都是些名门之后,单身男女,同时也是俊男靓女,除此就是一些重量级的人物如皇后、王妃等坐镇,皇帝也偶尔去瞧瞧。
      落座后,韩子清一直微低着头,或许是她这仍然待嫁的公主的名声“如日中天”,事实与她期望的恰恰相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她这公主的存在。
      “清儿,今儿个你好好看看,有了人选……你看那里,是新任吏部侍郎……”王妃在一旁唠叨着这家公子那家少爷,韩子清没心没肺地嗯着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随着内侍官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在座的人全部俯身跪了下去。
      “众卿平身!”浑厚的男中音。
      韩子清随着大众重新落座。上一次她见皇帝是在新皇登基的时候,现在已经过了五年时间了,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成熟了不少,也有了帝王和一个男人的味道。
      皇帝出场自然是要讲一段不能算作废话的废话,之后,目光一转,竟是看向了韩子清方向,“清和皇妹今日也来了,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韩子清不得不起身跪了下来,道:“回陛下,清和好多了,多谢陛下关怀!”
      “起来回话就是,你身子一直不好!今日可要玩的尽兴。”
      韩子清再次起身,抬眸间入眼的是华帝的微笑,竟是明媚动人。
      “今日的观荷宴还有一位贵宾到场,请他出来吧!”华帝向韩子清微点头,接着说。
      进来的人长身玉立,白衣银靴,还是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只是在看向韩子清时,身形一滞。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他和华帝已商议好了!
      韩子清笑着望去,他仍然是个那个如圭如璧的人儿,只是那微蹙的眉头是为了什么呢?她忍不住想去抚平那微微的隆起。
      是了,这也是子清吧,那眉目眼光流转间,是另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韩子清回过神后,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美味的菜肴装在荷叶和荷花瓣装饰的碟子里,大部分都是一些清淡适合夏季吃的特色菜。韩子清随意吃了几口,偷偷观察其他人:皇上和皇后相敬如宾;白国王子举止优雅,吃的很少;其他的名门之后都在细嚼慢咽。
      逐渐地在座的人都搁下了筷子,外面恰是夕阳西斜,晚风扶柳,湖边散步的时间,皇后轻声说:“陛下……”
      皇帝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道:“既是皇后邀请的千荷宴,一切就听皇后的安排吧。”
      “臣妾遵旨!”皇后道,“陛下说过了,既然由哀家主持,这会子,大家都随意吧,外面风景正好,哀家和陛下在这里,就不去拘束你们了!”
      众人都笑着应下了。韩子清也站了起来,她早就坐的不耐烦,腿都有些麻木了,不过形象倒是保持的很好。
      “清和皇妹!”皇帝叫住了韩子清。
      “陛下有何吩咐?”韩子清躬身道。
      “邻国贵宾朕就暂时托付给皇妹了!”皇帝笑容亲和。
      “清和不敢!”韩子清站直身子,面向几人,“沐阳王子,请!”
      “清和公主请!”百里沐阳谦和地说。
      韩子清没有说话,领着人径直到了湖心亭。
      “来这里其一便是观风景,‘接天莲叶无群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自是不容错过。”她凭栏而立,笑容淡淡,轻声说。
      “子清好文采!”百里沐阳有些发怔,呆了一瞬才说。
      “呵,诗句不是子清所作,咦,快看!那里的两只鸟!”韩子清迎着阳光指了过去。
      “那是天鹅!”百里沐阳抬手遮住阳光说。
      “呵呵,是天鹅,它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成双成对,即使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单身过终生,是非常稀有的‘终身伴侣制’。”韩子清陈述着记忆里关于天鹅的生活习性的说法。
      百里沐阳若有所思,“子清所言极是,一生相守实属不易。”
      “一夫一妻制就可以,终身伴侣制有些太过了。”韩子清淡淡地说。
      “子清公主可喜欢荷花吗?”
      “喜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子清亦不能免俗,不过比起荷花,我更喜欢吊兰。”韩子清不得不感叹,站在她面前的美男子,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皇家里竟会有如此的男子。
      “吊兰?”百里沐阳轻动眉头。
      “恩,子瞻可知吊兰的花语?”
      “不知!”脸上的神色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都充满了问号。
      “朴实、淡雅、希望!”
      “和子清一样呢!”百里沐阳的笑容明净如琉璃,让韩子清一时错不开眼。
      “那只是我所期望的,如果能够做的固然是好!子瞻可有喜欢的花?”韩子清随手拨开了风吹落在脸上的长发,道。
      “有!每年这个时节凤城外的山岗上都会开满不知名的花,非常漂亮,子瞻小时候都会欢喜的舍不得离开那里。”
      韩子清掩口轻笑,“我小时候都是见了好吃的就错不开眼,直到全部消灭为止!”
      “呵呵”磁性的笑声低低沉沉漾开在风里。
      两人边走边聊,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身份问题。太阳完全没入了西边的群山里,上弦月早早地挂在了天空中,清风细细,醉了岸边柳,痴了同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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