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过日子》丝媚

34、罂粟之祸

　　去过醉太白的客人见绿萼雅筑也推出了这道鱼羹，纷纷点食试吃，吃过后都反应说味道太淡，鲜味不够，孟冉冉就让师傅多加些香料。果然，食客满意，连说再加一碗。
　　连卖几天，顾客反应都很好，销量也很理想，孟冉冉正想找到那贩子，再进些“御米壳”。她正和小璐子说此事时，在家的明月突然跑到店里，禀报有重要客人在家等她。
　　孟冉冉惊异，一般朋友客人都会来店中找她，家里只有月明和明月，不会随便接待外人，什么人会在夜晚打样前，跑到她家中呢？
　　明月不告诉她，只是催她快些回去。孟冉冉只好取了一只羊角风灯，跟明月回家。
　　夏夜闷热难当，远处天际有闷雷滚动，看来就要下暴雨了，快步走到她们小院子门口，见靠墙停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客人都未曾下轿，仅仅从轿窗中闪露半张脸，轻轻叫声：“孟姐姐！”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光洁如玉，细腻娇嫩，原来是岚卿小姐。
　　见她如此鬼祟，孟冉冉觉得更加奇怪，两步快走到轿边。
　　岚卿半掩在轿帘后，看不清神色，只说：“六公子让我转交一封信，立即拆看，切切重要！”说完，吩咐轿夫立即抬轿离开。
　　信中还是像上次通知云庭返回徽州的纸条一样，题头落款俱无，只写着“罂粟壳别名御米壳，有毒，官府查抄”
　　罂粟！孟冉冉惊得跳起，脑中神经突突急跳，一辈子没摸过毒品，想不到就在她的店里，更糟糕的是，她还卖给食客吃-----------一时慌得不知怎么，羊角风灯掉在地上，被自己踩了一脚，也顾不上了，拉起明月就跑回酒楼。
　　所幸店堂已经打样，伙计丫鬟们散去大半，只有几人在收拾清扫。厨房里两名负责做鱼羹的大厨还在就着花生米喝酒吃宵夜。她火急火燎地冲进去，让大厨赶紧倒掉所有鱼羹，然后搜罗齐香料，连同布袋子扔进炉灶中焚烧干净。火苗尚且舔着残渣，一班衙役已经从前门涌进来冲进店堂，嚷嚷着要抄捡：“有客人举报你家店中售卖烟土，闲杂人等快快回避，店员一律站过这边，低头蹲下！”
　　如狼似虎的官员们驱赶着伙计们，一边冲到酒楼各处搜查。她听得更加心慌，大厨们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往炉灶里泼一碗油，霎时熊熊火光，把剩余的罂粟壳燃烧殆尽。
　　孟冉冉她们一起被推赶到门口，和员工们看着他们乱搜乱闯，衙役们什么都搜到，店中银钱古董倒往怀中塞了不少。大厨和伙计们都是又气又急，在绿萼雅筑工作，不仅工钱高，而且东家厚道仁义，供吃供住，每月还能轮休两天，个别家里困难的员工，和东家说情往往还能预支工钱。最重要的是，孟冉冉和他们安排工作，都是用请教的口吻，先咨询大师傅意见，会同伙计们一起想主意。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民主，但这样纳谏如流的东家还是头回遇到，所有员工都把绿萼雅筑当成自己未来好日子的依托，见店中出事，比孟冉冉都着急。
　　天上炸雷轰隆作响，紧接着狂风顿起，暴雨击打地面，泛起一阵烟尘。绿萼雅筑瞬间被笼在狂风暴雨中，它精美的建筑纤细的飞檐，仿佛要被狂暴的天气征服屈折。
　　孟冉冉拉着脾气急躁的大厨师傅，心里也是乱做一团，又悔又急。早有一名脑筋转得快的伙计跑去通知狄远清，狄远清靴子都来不及套上，只趿了一双便鞋便上马冒雨赶来。等他赶到，早已经浑身湿透，顾不上换衣衫鞋帽，狄远清滚落马鞍，冲上前揽住一脸焦急的孟冉冉，匆匆问了几句，孟冉冉不敢此时将实情告知他，只说店中真的没有烟土。平素和官府税丁打交道的事情都是他负责，而且往日和各处衙门的关系也算融洽，逢年过节上下都打点到了，狄远清讶异不知怎么今天会突然翻脸。
　　狄远清找到衙役的领头，说尽好话，又暗塞给他一张银票。那人见没有搜出烟土违禁物品，又得了好处，才带着衙役们撤走，孟冉冉这才松口气。
　　事后，狄远清弄清前因后果，才算堪堪明白，然后叫来小璐子，仔细问了那商贩的模样。然后吩咐众人散去，只留下刘家三口和孟冉冉。
　　大家都注视着狄远清在室内踱步思索，许久他才道：“看来，他们是故意演戏给小璐子看，先是吸引他的好奇心，然后，叫那商贩主动找上小璐子，兜售罂粟壳。假借他的手，把有毒香料带到店里。”
　　刘婶子气得抬手狠揍儿子。
　　孟冉冉气愤道：“醉太白自己往菜中添加罂粟壳，让客人越吃越上瘾，现在还敢来害我们，真是胆子太大了！”
　　狄远清道：“他们敢这样做，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你看今天官府衙门的态度，就知道宋云贤有恃无恐。好在，宋云晟和他不是一条心，否则我们今天可是大祸临头，弄不好酒楼被封，你我要吃官司。”苍天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道亮白闪电划过，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孟冉冉听他说得恐怖，后悔不及，向狄远清连连赔罪，自己不该随便采用陌生的食材。小璐子也痛哭流涕地向大家道歉。

　　罂粟壳事件后，孟冉冉为了感激宋云晟和岚卿的及时报讯，备下酒席，叫月明明月分别去岚璇书寓和祥晟当铺，请他们赴宴。不过岚卿婉拒，宋云晟又回乡办事不在城内。
　　狄远清笑她不辨形势，宋云晟是瞒着他哥哥，暗中给绿萼雅筑通风报信的，如果让宋云贤知道，兄弟岂不是要反目，当然此刻是避之不及，怎么会来吃她酒宴。孟冉冉也笑自己笨，心计倾轧、谋算推断这类事还好有狄远清为她筹划，对他嫣然一笑，柔情似水地靠上他的肩头。
　　往后日子孟冉冉更加关照岚卿，凡是达官贵人来酒楼，点名要岚卿来弹琴唱曲助兴，她会即刻叫伙计去岚璇书寓通报，说清席上有哪些名流哪些官僚在场等等，这样她和她妈妈也能及时做些准备，对品行不好，贪恋美色的客人就用种种理由婉拒。还特地腾出间小小静室，方便岚卿在席间补妆盥洗之用。
　　狄远清扬州家中管家写信来，说用作婚房的正房大屋正在重修，有些事宜还需请示他，于是他告别孟冉冉启程去往扬州。
　　岚卿向宋云晟转达了孟冉冉的感激心意，直到盛夏，骄阳似火时，宋云晟为了避暑，重新回到徽州。然后选了一日，和岚卿一同前来赴宴。

作者有话说

　　你们都好聪明，一猜就猜到了。俺爹N年前拿回来一个罂粟果，打算种着玩，俺那时候是个天天向上的二道杠红领巾，为了挽救俺爹的危险倾向，为了祖国的伟大禁毒事业，俺偷偷把罂粟果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