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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黑心师爷 ...

  •   孟冉冉今日不做生意,陪同陈氏来到衙门拘所大门前,左等右等,直到午时也未见人出来。陪笑脸又塞银子的,才寻摸到穆师爷等人的办事厅外,托人进去通禀,穆师爷许久才姗姗而出。竹竿嘎精瘦的穆师爷刚吃过午饭,撮着牙花子,一脸不耐烦,问道:“两位妇人,寻老夫何事?是要打官司吗?”
      陈氏请了安,才说道陈葆发的事情。
      穆师爷透过水晶眼镜片打量陈氏一眼,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老板娘啊。你看看,我被你们家害得瘦成这样子---------”
      陈氏又连忙认罪赔不是。
      “罢了,罢了,和你们妇道人家在此地也不宜多说。”穆师爷发了一通脾气,转身欲走。
      陈氏急忙拦住他,连声问银票已收怎么不见放人。
      穆师爷冷笑:“我答应不告他了,可放不放人就不关我事,你去找通判老爷说去。”
      这一句如惊天霹雳,陈氏当场就要撒泼大哭,孟冉冉连忙捂上她的嘴。等穆师爷走远后,才说:“你现在说他收受贿赂也没用,要是这厮一口咬定那银票是赔偿他的医药费,我们拿他也没办法。现在撕破脸也没什么好处,回去再计较。”
      两人回到家中,明月打来洗脸水,给陈氏擦洗了。陈氏捂着毛巾边哭边骂穆师爷,又责怪肖锐为什么送银票的时候不让穆师爷写个凭条,现在银子被他黑了,人也不见出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冉冉被她哭得受不住,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后厢房,也是烦躁不安。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可能白纸黑字的落下凭据,肖锐也没什么错,自己好心非要逼他去找穆师爷,结果害得陈氏把积蓄都赔光了。可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心头的愧疚感挥之不去,想到肖锐今日可能会来,陈氏见到一定会迁怒于他,唉--------这可------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郁闷无比之下孟冉冉站在包子铺布棚下,整理碗碟筷子,整理到一半,积郁难忍开口仰天长啸。没料一个路人被她吓了一大跳,更没料到的是,那人居然是六少爷。
      他哭笑不得的问道:“你在门口鬼叫什么?”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孟冉冉连忙将他让进屋。后厢房是她的工作车间,除了一袋袋的食材,就是层架上垒放的扁箩,里头都是点心半成品,只有屋子中间有张大大的板桌,请六少爷在桌边落座。
      六少爷像是有些洁癖,目光不自觉的会在桌上的面粉渍停留。孟冉冉知他是个有钱人,料他也不会喝这里的茶水,直接给了一杯白开水。
      “你今日怎么不做生意?前面饭馆怎么也不开门?”六少爷居然喝起那杯白水。
      孟冉冉郁闷无比,正好有人来问她,憋不住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瘟猪事件的前因后果仔细说给对方听。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六少爷是个有钱人,没准他能认识个把官场的人,将陈葆发救出来,于是眼光光地盯住六少爷。
      六少爷似笑非笑,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就不做声了,好像不过是听了段乡村野史,对孟冉冉的热切目光毫不在意。过了许久,又懒洋洋的开口:“今天我是来吃点心的,既然你今日不做生意,那我改日再来吧。”
      “啊?做,做!”孟冉冉惊醒过来,一把按住六少爷的肩膀,手忙脚乱地去厨房准备点心。
      红豆鲤鱼包、四色烧卖、葱花卷儿,几样用时最少的点心装盆放上托盘,又沏上一壶茶,端到后厢房。只听六少爷在问大妹月明关于下宋村的事情,家中原先有几亩地,几间房,几头牛,还有没有亲人啊之类没心没肺的话,问得月明几乎要掉泪。
      努力压住往上窜的怒火,孟冉冉还是陪着笑脸给他送上点心。六少爷这才丢开月明,优雅地吃起来。这人是个橡皮肚子,十来个包子点心吃下肚,一壶茶喝得涓滴不留,他照样面不改色、气韵神闲,用雪白的绢子擦擦嘴,放下一个银角子告辞。
      既然这位装傻,干脆挑开天窗说亮话吧!孟冉冉追出门,拦着六少爷劈里啪啦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他最近身体痊愈了,脸色健康红润,淡笑着说:“你这人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做了,还不吸取教训安分守己。不相干的事情干嘛非要管到底?有句话你没听说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六少爷,求你了-------”
      “可别把我也拉下这趟浑水-------”月白府绸夹袍袍角翻飞,已然转身欲走。
      孟冉冉对着他无情的背影叫起来:“喂,你这个冷血的家伙,你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你就在山上毒发身亡了;如果不是月明的爷爷多管闲事,也没人用牛车送你去宋坪镇!你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你就一辈子别出门--------”
      六少爷闻言忽然折回来,认真问道:“下宋村的赶车老伯就是那对姐妹的爷爷?”他听孟冉冉把宋家祖孙逃难,宋老伯感染时疫病死街头的事情说完,沉思一下,道:“好吧,我去试试。”
      孟冉冉喜不自胜的回家和陈氏去说。

      又过了两日,陈葆发果然被两名小厮架回家。小厮也不收谢礼,转身向六少爷复命去了。陈氏一头念佛烧香,一头没口子的谢孟冉冉。陈葆发上吐下泻又关在牢中多日,又病又吓,半条命都去了,回家只是哼哼。见陈家已经家财散尽,孟冉冉忍痛买两支人参,请郎中配入药中,药吊子里煎了,总算是把陈葆发另外半条命给救了回来,感动得陈氏要给她磕头。
      半月后,陈葆发已经能下床行走。这段时间,夫妇两人都是靠着孟家三姊妹照料,感激涕零也就不提。肖锐最后一次请郎中来瞧,只说陈葆发身体已无大碍,众人皆放心。

      陈葆发主动请来刘大叔夫妇,连同肖锐和孟冉冉在他们家吃饭。月明姊妹把酒菜端上,筛酒布筷,正要退下,被陈氏一手拉一人到席上坐下。
      陈葆发举杯谢过众人救命之恩,又专门谢了孟冉冉一杯。然后转到正题上说:“我与婆娘商量过,老家乡下原有两亩薄田,一直借给别人种。这番生死经历,我也想开了,有落叶归根的意思。城里虽好,但祸事不知什么时候随踵而至,不如老家安逸清闲,还有几房老亲可以走动照顾。”
      他的意思是这饭馆想出让给他人经营,如果孟冉冉想租赁,可以一年后有了盈利再付租金。其实陈葆发也清楚,饭馆的牌子已经做坏了,就算他重新开张也不会有生意。
      孟冉冉自思就算陈葆发不要预付租金,但还是本钱不够,和刘婶子对上眼神,知道有几分成算。刘家一向是刘婶子当家做主,她拉着孟冉冉到边上细细商量,都觉得这机会挺好。
      像刘家这样的中等人家,倾囊而出也能凑上几十两银子,刘婶子把为小璐子娶媳妇的压箱底钱都凑上,说好盘下这家店和孟冉冉各占一半的股。孟冉冉十分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花销甚大,她只拿得出10两银子,不愿多占股份,刘婶子只说:“你手巧脑子又灵,当然你做掌柜,何况你和两个丫头在店里算三个劳力,我只算一人。”这么算来,孟冉冉才答应了。
      于是三家请了隔壁的教书匠做证,签字画押定下租契,陈葆发只要50两银子一年的租金,算得上公道。孟冉冉觉得他们夫妇回乡过活,仅靠变卖家具的一点银子恐怕手头紧张,和刘婶子商量,还是先预支了20两租金给他们。
      面对空空如野的店堂,刘婶子和孟冉冉四手紧握,泪汪汪地也不知激动些什么。刘大叔掏掏耳朵,闷声地蹲在门口抽烟,他心中并不赞同收购餐馆,小户人家够吃够用,手头还有点养老钱就可以了。但他素来被刘婶子压过一头,也只能继续做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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