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回 ...
-
第二回 日番谷的私心
—— 我，妄想。
***
十番队队长室。
夏日的阳光总是分外刺眼的，即使是这近日落西山的黄昏时刻。微风，包裹着一天还未散去的热气，呼噜一下子涌进队长室，吹得办公桌上的公文哗啦哗啦作响。
夏天果然是一年中瀞灵廷最美好的季节。
皓发的十番队少年队长左手托着下巴，沉默，稍稍偏侧着脑袋看着窗外发呆，头顶簇簇的碎发随着风左右飘动。他清澈的祖母绿眼眸并不像往常一样有神，似乎在痛苦的思考着诸如世界十大不解之谜一类的课题，眉头还时不时一高一低的扭在一起。
这是一幅多么可爱和……怪异的表情啊。
当十番队身材傲人的副队长松本乱菊顶着她那头松软的大波浪金发，波涛汹涌的小跑进队长室时，诧异的发现她家秉性古怪刻板的队长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办公时间放空，连她大张旗鼓的出现似乎都没注意到。
一瞬间本来要报告的事情被这样难得的冲击搅得无影无踪，松本忽闪忽闪了睫毛，思考了一秒后，双眼发出闪闪的光亮，狡猾的抿抿嘴悄悄从队长室退了出去。
“嘛～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报告，想起来再说吧！还有…”
她又忽的想起自家队长那副迷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声。
“呀呀呀，这个新转过来的智子真不得了呢～”
翠眸少年许久才回过头，尝试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上。抬手举杯，抿了口轻薄的茶水，他慢慢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
而此时，窗外楼下。
以脾气火爆著称兼修养指数为负数的十番队新进队员，前五番队十席森尾智子正迎合着火辣辣的夕阳，持着一人高的竹扫帚，一板一眼的认真的扫着庭院寥寥无几的落叶。她此刻已经被热气熏得双颊泛红，额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稍稍一摆动，那些亮晶晶顺着鬓发就滑落了下来。
就是这副多少有点任劳任怨意味的场景，让那个前三月才叱咤挑战赛的传奇女人，显得相当滑稽？
夏天哪来什么落叶需要打扫。这是红果果的在欺负新人。哼。
哗、哗、哗————
那是扫帚扫过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整整一周时间，十番队的少年队长会准时在落日前后听到楼下发出这样均匀有力的声响，一丝不苟。
“哎……………………”又是一声尾音超•长•的叹气。
少年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自觉的伸头挠了挠头。自顾自的回忆起一周前那突如其来的调队申请。
----
一周前。
蓝染正用一股容不得人拒绝的温柔看着自己，且微笑，不语。
称之为稀客的他居然一大清早主动走访十番队队长室。方才从袖中取出一张轻薄的文书递了过来，少年队长先是一愣，在乱菊一声适当的以咳嗽为名的提醒下，他从对面棕发男子手上接过文书。
“事出突然也是在下的不情之请，不知是否给日番谷君添麻烦了呢？还请多多包涵。”蓝染惣右介含着些许抱歉的微笑如是说着，却又貌似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他是怎么做到将矛盾的事物拿捏、调和得如此之精准阿可恶日番谷心中不禁吐槽。
“不，不…并没有的事…。”只是这其中原因是什么你也没说清楚就申请把那个女人调过来，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啊。还有，为什么偏偏是我的队啊。她明显跟我气场不合，把她这个祸害从五番队踢到十番队，蓝染惣右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当作是给雏森君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吧。”彷佛是看穿了日番谷的想法，蓝染惣右介巧妙又不着痕迹的搬出了少年最亲密的青梅竹马作为理由，一下击溃少年最后的防线。
谁都知道那个女人看雏森不顺眼，给她调走雏森日后应该会少很多麻烦吧。这么一想，调队简直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少年队长单纯的私心在作祟了，他默默的权衡了一下利弊，没有犹豫拿过笔草草在调函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蓝染惣右介似乎相当满意自己的这次到访结果，临走还前不忘叮嘱了少年队长几句。
—— 智子与我乃是真央的同期生，看在在下的薄面上，以后还麻烦日番谷君多多照顾她了。
棕发男子扔下一个深水炸弹抚抚衣袖便离去。
什么？！那个女人跟蓝染同、期、？
心里默算了一下，那她可比一般的队员都年长很多，难怪老是那么大呼小叫蓝染蓝染的喊，连一句队长也没有。
尽管与她接触不多，可次次那个女人下手之犀利狠毒日番谷是早就看在眼里了，所以他假设，到了十番队她肯定也会试图挑战这里的规矩把队里搅得鸡犬不宁吧。不守规矩的队员有一个松本乱菊就够我受的了（乱菊：队长，喂喂……），看来我还是应该适当整顿一下队风才行啊少年队长扶额，忽的灵光一闪。
要不，先罚她从无聊的打扫开始？……
皓发少年没有发觉，自己心中那个长着黑色翅膀头顶犄角的小小恶魔第一次扑腾扑腾露着无辜的表情，摊了摊手的出现了。
----
日番谷的整人计划其实相当简单。
安排那个前五番十席去打扫她一定不服，肯定会借机闹事，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摆出队长的身份教育教育她。
所以当我们的少年队长头一次动歪脑筋计划了某个他自认为不得了的阴谋时，结果却不尽人意的让他大大失望。
森尾智子对打扫的任务不仅没有任何反对，反而每天都做的相当认真。
这样巨大的失落感和挫败感突然击中满肚子坏水的冬狮郎少年，让他连续消沉了好几天，意识总是忍不住伴着“哗哗哗”的扫地声漂游到外太空。
这个古怪的女人。
“哎……………………”无数的长叹从这个少年白头的队长口中溜出。
而楼下那个握着扫帚的茶发女子，一抬手拿衣袖擦过额上的汗珠，眼神朝着队长室方向看了过去。
露出不屑又略带骄傲的表情。
“呿。”
***
很快十番队的人就发现，说什么森尾智子如修罗般恐怖，纯属造谣。
喂喂，十番队的队员对流言表达出相当的不满以亲友的姿态反驳着，你见过乖乖的拿着扫帚烤着烈日打扫的修罗么？
有了智子的加入，原本有些糟乱却又不失大体的十番队庭院被打扫得相当整洁，从那一刻开始队友看待智子的眼光似乎就不一样了。森尾智子有时候居然在想，会不会是日番谷故意制造机会让自己融入十番队，通过这些行为来尽洗她原本不太光辉的形象。
他还真是一个含蓄的人哪啧啧。
***
这天刚入夜。
森尾智子从队舍转角的阴影里突然闪出来，伸手一把拉住正欲开溜外出逍遥的自家副队长。她难得的露出认真的表情，郑重其事的拜托道。
西流魂街一区，白鸦内。
“嘛哈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
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用力拍着桌子笑的相当豪气。
“第一次见到有人请客还用慎重的拜托口吻。哈哈哈！————智子你太有喜感了，想跟我喝酒，什么时候说一声都可以啊～”
旁边的森尾智子囧着脸呼啦呼啦的往肚子灌酒，一言不发。
其实智子酒量倒是不错，但不知为何每次一着急就容易喝醉，一喝醉就容易做出平时不太像她风格的事情。比如她现在沉默了片刻，然后又奉上她郑重其事的脸，问了乱菊几个看起来毫不相关却又丝丝入扣的问题。
——乱菊你怎么看青梅竹马。
——乱菊你怎么看姐弟恋。
——乱菊你信不信其实日番谷与我多年前早有JQ。
一旁的金发美人听后，双眸即刻放出了耀眼的光亮—— 嗷！那是渴望8卦的小宇宙爆发了。
“智子～”乱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着，“青梅竹马没什么稀奇，姐弟恋就更加寻常了。反倒是队长和你的JQ，我真是愿闻其详啊～”
“唔？！你就这么两句给我打发了？喂喂，女人，我可是请你来这上好的‘白鸦’喝酒诶。我的荷包会哭的啊！至于JQ……你以为我一百多年在瀞灵廷是白活的么，哼哼，女协的耳目不容小觑！”说罢举了酒瓶硬生生的与副队长手中的一碰，抬头悉数喝下。连赞好酒。
“这事，非他自己想起来不可。”要不就没有意义。
流言里的森尾十席，十番队的打扫队员智子，还有眼前这个不计形象随便透露自己年龄，陪她灌酒的，眼神里瞬间透露着恋爱讯息的女人，所有的画面都鲜明的刻在乱菊的脑子里留存很久很久很久。直至失去她的那日，松本流泪了，那些画面也随着泪水模糊了。
比起银的离开似乎智子的消失给她带来的打击更大。
她哭，其实不是为了自己。
她哭，是为了自家队长，更是为了那个最终也没将情意讲出口的森尾智子。
***
转天，十番队队长室。
据多天的细心观察后，十番队的少年队长在心中将之前的整人计划全盘推翻。
他在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面对雏森的事情外，森尾智子是一个再正常不过而稍微粗鲁的女人。粗鲁归粗鲁，但是她不偷懒，就这一点已经远远比过自己的副队长了。
再说，雏森一直对森尾赞赏有佳。细数起来，比如她高超的白打技巧啦（痛扁雏森时），比如她做事大无畏的精神啦（哇哇咧咧的教训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再比如她看问题相当独到的见解啦（因为无关痛痒的细节而暴走），等等等等……所以总的来说，雏森相当钦佩森尾。更具体点讲，她一直渴望得到森尾的肯定。
如果我跟森尾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帮到雏森？
少年单纯的私心又作祟了，最近连连让他做出明显大错特错的判断而他却不自知。
队长室门外响起脚步声，来人招呼也没打的就直接走了进来。
“松本你进来说都不说一声啊！以为这是你的队舍么！”少年头也没抬飞速的将笔挪动在一篇又一篇的公文纸上，“这么闲的话去给我倒杯茶。”
片刻沉默。
哗—— 到水声
噌噌噌—— 走进的脚步声
噔—— 水杯搁到办公桌上的声音
唷？松本你今天还挺听话的嘛。
少年队长继续在文件的高山堆里风驰电掣着，没有精力抬头看来人，“喏，这是去年十番队日常开销的财务报表，去做个年均统计，再横向纵向分析一下队里的消费结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问题看能不能查出来……”他抬手递给来人一沓老旧的报表文件，挥挥手示意对方对面的桌子可以办公。
噌噌噌—— 走远的脚步声
咯吱，啪嗒——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沙沙沙，哗啦哗啦—— 密集的翻页声就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可是日番谷少年太天真了。这哪像是松本乱菊能做出来的事情！
过了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等他杯里茶水见了底他才猛然想起来如果刚才那个人是松本乱菊那他就是在做梦！
猛然抬头发现。
对面桌的女人正杵着下巴看着窗外，光迎着她照进来。
她的脸，她纤长的睫毛，还有粉嫩的唇瓣都显得金闪闪的，好像下一刻一定会和这温暖的光线融合成一体消失不见。
少年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响。
“咳——”他正了一下嗓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想替乱菊请病假（宿醉），然后就被人指使在这里做报表。”对面的女子并没转头看自己，依然盯着窗外。
“那…你做完了么？”
又是一阵沉默。
“这里视野真不错啊。”女子答非所问，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队长室。刚走到门口，少年队长看她身形停顿一会，心里刚想着‘这女人又在琢磨什么’的时候，她稍带责备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我在想，你平时坐在队长室办公，看我在楼下辛苦打扫的时候心里一定偷着乐了吧。”
囧，咯噔！
因为这连续两次的心跳漏拍，少年似乎觉得这个日子值得纪念。
夏日还是很热。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