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死人也得拯救世界》白日梦里无新事

4、第一份委托

　　“尊敬的‘圣骑士’阁下，‘圣人’阁下：
　　奈伊斯神佑国的第三公主尤利希姆·莫·塔林近日突发恶疾，背生六翼。宫廷内疗愈者竭尽所能，却无疗愈之法。数月后，为庆贺永夜结束，并缔结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第三公主将嫁予辉西第一王子洛尔·达·利兹。带病出嫁，有损国之威仪，更何况是如此诡谲恐怖之异变，恐令人怀疑公主之品性。
　　常闻‘圣骑士’阁下善治愈之术，解人之苦厄。公主此番异变，非常理所致，疑为诅咒，又未有诅咒之实。故恳请‘圣骑士’阁下至奈伊斯神佑国首都塔林朽殿，具体事宜将由相关人员向您交代。若能解公主之难，必有重谢。
　　8月10日。

　　没有署名。
　　8月10日？今天是……8月12日。前天？
　　这封信的古怪之处众多……

　　“呃，写得什么啊。”但弥尔根本就看不懂。
　　因为信是用塔林语写的，而弥尔只会莫尔顿斯语（莫尔顿帝国通用语，下称莫语）、曼德耶莱通用语和圣言（教廷通用语）。塔林语和莫语同属霍兰语系，语法规则相同，一些单词也比较相似，但让弥尔完全看懂这封全是长难句和生僻单词的信……
　　“奈伊斯的公主生病，长出羽翼。请人过去治病。”亚撒通俗易懂地总结。
　　“哦，治病，奈伊斯啊……”弥尔点点头，然后一脸懵逼地问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奈伊斯在哪？”

　　亚撒从手提箱里掏出一份简易地图，世界在这张纸上像一只巨大的蝴蝶，伸展着翅膀。
　　纳尔多大陆在500年前从中断裂，变成了蝴蝶的两片翅膀，中间是大辉煌海峡。莫尔顿帝国在东大陆，占据了约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在其西边，接近海峡的有两个国家，分别是辉西和奈伊斯，高耸的圣约山脉将他们跟莫尔顿帝国隔开。
　　亚撒把地图递给弥尔。

　　记忆里的奈伊斯……嗯……花的王国，芬芳，生机勃勃的宫殿与街道，腐烂与长生，闭眼沉睡的神明，天真烂漫的孩子，漂亮的女人和男人……
　　记忆……记忆的影子啊。我明明忘记了不是吗？但他们仍以某种形式留下了痕迹。

　　弥尔印象中的奈伊斯啊。
　　永夜战争期间，曼德耶莱在奈伊斯境内培养了几只非法武装力量，教唆他们进行革命，推翻神佑国的政府……永夜战争结束，在莫尔顿帝国的帮助下，奈伊斯的皇室也重新恢复了统治。
　　弥尔在战后的逃亡生活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奈伊斯的新闻，比如说降低赋税、引入福利制度和免费教育、神明可持续开发、和隔壁辉西的联姻……
　　啊，联姻。战争结束后的一种特别的仪式，表现两国对和平的愿景和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奈伊斯的公主和辉西的王子进行政治联姻……”弥尔看了一眼地图，再仔细瞧着信上的字，识别了一个类似“结婚”的字样，又看看地图，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亚撒平静地重复：“委托来自于奈伊斯政府，委托内容是治病，病症是背生羽翼。你有什么猜测吗？”
　　“那不是天使嘛。”
　　弥尔脱口而出。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天顶之国生活的那个有着人类相似长相但内部结构和人类相差较大的物种。这一物种在各自文学作品中往往有着较为正面的形象，不过就弥尔对天使的了解……
　　“人类在特殊的情况中可能转变为天使吗？”亚撒问。
　　弥尔思索了片刻，然后他发现自己忘记了。
　　“如果只是生命形式，生命魔法可以让人类转换成任何一种生物。但天使内在的能量运行和灵魂……拜托，只是长翅膀，不一定是变成天使吧。”
　　“那么，如果是单纯地长出翅膀，你有什么头绪吗？”
　　弥尔揉了揉自己的脸，说：“生命魔法。别说是翅膀了，**都可以长出来。不过，毕竟我来自曼德耶莱，啊，就是永夜，永夜的生命魔法大家有目共睹嘛，连死人都可以复活，至于目前其他国家生命魔法的发展程度……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啊。除非……”
　　“和曼德耶莱有关吗？”
　　“……”

　　哎，曼德耶莱。在曼德耶莱通用语里是“存在”的意思，在莫尔顿斯语（简称莫语）里谐音类似“永夜”，在教廷的推广下，这也是曼德耶莱最广为流传的代称。
　　弥尔对这个……“国家”……他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东西，当然也忘记了这个国家。不过当亚撒提及曼德耶莱，不是用发音类似的“永夜”，而是标准的“曼德耶莱”时，他居然感觉到高兴的情绪。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连现场都没看过。”弥尔不满地捂头。
　　“就在这里坐着讨论能得出什么结论，好歹要去看看病人吧。话说塔林离我们这远吗？飞过去多久啊，还是说有什么交通工具吗？”
　　亚撒收起地图和信件，从楼梯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目前我们所在的地区是昆图郡，107号航线高速飞行大概十一个小时。圣约山脉是禁飞区，不过以我的职能来说问题不大……”
　　“等等。”
　　弥尔跟着站起来，很认真地打断了亚撒的话。
　　“我忘记飞行魔法怎么用了。要去只能你去了。”
　　“……”亚撒。

　　好险，差点就中了你的计谋。亚撒，可以啊你这家伙，差点就被你骗去干活了……

　　“没关系。”亚撒走下楼梯。
　　“这在常理之中。而我一向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

　　弥尔：“……”
　　冷静，冷静……这个家伙就是在……
　　冷静。

　　“亚撒，你过去有多少把握能解决问题啊。”弥尔故作怀疑地问。
　　亚撒摇摇头，“我学过一些疗愈术，但这当然不能和宫廷里正经的疗愈者比较。唯一的方法是我的职能，‘圣剑’。如果‘圣剑’没有直观的效果，我就会求助于你。”
　　“到时候，让伊莱恩带着你走过来吧。”

　　“圣骑士”的职能，“圣剑”。
　　既不神圣，也不是剑。
　　准确说，亚撒可以在以自身为中心一定范围内召唤一种不可见也不可触的物质。这种物质不可观测也不会被现实存在的事物影响，但会影响与其接触的生物质。与人类接触抹除人类一切的异常状态，与人类之外的生物接触则抹除其存在。

　　“……”
　　喂，你故意的吧。
　　让伊莱恩……虽然伊莱恩确实很美，也就两米三四……不是啊！让伊莱恩带我过去就是……

　　弥尔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我去练习下飞行魔法。这次我跟你去。我毕竟是生命法师，如果调查不出病症，我也可以重塑公主的身体。”
　　“好。”
　　亚撒点点头，露出标准的虚伪的微笑。

　　弥尔忽然有一种直觉。
　　或许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被算计了……
　　真不好……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