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死人也得拯救世界》白日梦里无新事

10、很快啊，啪的一下就完了

　　……

　　“亚撒，别不说话。我给的提议是保守治疗，继续观察。请你帮我向国王陛下转达，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如果出了意外不要让我负责。我可是给出了合理的风险评估。”
　　弥尔感觉亚撒知道些什么，但不会告诉自己。
　　亚撒肯定知道奈伊斯的反动者的结果，知道公主和反动者政权的关系，甚至知道公主为什么会有心理疾病的……
　　但他不会告诉弥尔。
　　因为弥尔曾经是永夜的人。即使他已经叛出，为战争胜利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甚至被永夜灭口……他仍然存在支持永夜的可能性。所谓的保守治疗可能有隐情。

　　“弥尔，我会转达你的意思。但恕我直言，你对第三公主的了解不够深刻而客观。”
　　弥尔点头，敷衍地说：“是是是，对对对。但你又不会告诉我真实的第三公主，你都这样，估计国王殿下和其他人也差不多吧。话说这个公主不会加入了反动者的政府，甚至当上了一二把手吧？算了，谁在乎呢。”
　　“……”
　　亚撒和善地盯着弥尔：“你确定自己失忆了？”
　　“诶。真的啊。难怪这群人这么畏忌。公主身边就一个人照顾，看守的士兵倒是很多。迅速地做出不人道的精神抹除的决定，估计也觉得她是个麻烦，想早点除掉吧。联姻，联姻也很妙，公主在辉西没有势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亚撒把手搭在弥尔的肩膀上，平静地喊：“弥尔。”
　　弥尔反客为主：“所以，亚撒，你有什么想法？”
　　“……”

　　不说话啊。
　　弥尔猜测，估计是这个国王回来后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亚撒的良心都过意不去，开始同情反动者们，同情这位公主。
　　嗯……或许可以尝试争取这个家伙的立场。让他在后续的……
　　等等，我不是内鬼吗？还是自然而然地为曼德耶莱的盟友考虑啊。呃，虽然这群人是曼德耶莱扶植的，装备和思想都还是曼德耶莱提供的，在行动上也受到曼德耶莱的控制……
　　……

　　弥尔拍拍袍子上的灰。这件袍子是在塔林的一家服装店换的，弥尔重塑了店主的身体，去除了许多陈年旧疾，嘴上说着疗愈魔法之云云。顺手又治好了店主的宠物花，然后店主就送了他一件袍子和一身衣服。
　　“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看我的病人了。如果国王不听，你就威胁他，告诉他一位天职者在情感上同情这样一位病重的少女，这位天职者会‘不理智’地‘善良’地尽他的‘职能’保护她，谁来劝都没用。”
　　“哦，对了，先别走。我等会进行生命仪式，你在里面碍事。站在门口，就这里，对，往里面放一个‘圣剑’场。你能做到的吧，嗯，行。”
　　朋友，以前都是曼德耶莱的人，我就帮你到这里了。

　　说着，弥尔就尝试去推那扇树的门，那就是一棵完整的空心的树，长在地上，弥尔推了半天没有推开，无奈只能敲起了门。明明只是敲门，这颗树居然发出了清脆的旋律。
　　“请进。”
　　纤维质的门缓缓打开，那颗树拔地而起，它的根居然是一排轮子，缓缓向两边划开。

　　公主仍然是微笑着，看着两位天职者。
　　她似乎在高兴，又似乎在悲伤，但这些都没有意义。
　　弥尔忽然想到：这位公主叫什么名字来着？呃，尤利，尤利希姆。尤利希姆·莫·塔林。全名估计挺长的，高贵人一般都仗着自己多认识几个字母，就把名字取得像本短篇小说。

　　“哦，尤利希姆公主殿下，你吃饭了吗？还没吃吧。”弥尔大大咧咧地打招呼。
　　“客人中场离席，主人会等待客人回来。侍女长为我们准备了丰富的美食，请坐下来享用吧。”尤利希姆微笑着点点头。
　　哇哦……
　　好有礼貌，又尊重人。弥尔对尤利希姆公主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嗯，但你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进食。这样，我先给你救一救，把身体修好。虽然暂时不能割裂你和翅膀的联系。对了，要麻醉吗，虽然你好像没有知觉了。嗯，还是得麻醉。”
　　弥尔碎碎念。
　　“弥尔先生。”尤利希姆公主有点忍俊不禁，她用仅存的一只手捂嘴笑，说：“您想到什么就去做吧，我完全地相信您，无论这种相信会让我付出何种代价。至少现在我感觉到一些快乐，因为这一点的快乐，我愿意完全地相信您。”
　　弥尔：“……”
　　多好的女孩子啊，太可爱了吧。
　　“那行，我会给你施加一个痛觉屏蔽魔法，然后对翅膀和肢体的粘合处实施切割，随后收集肢体并用生命序列重塑魔法帮你修复身体。嗯，可能有点恶心吧，毕竟是人的肢体什么的，我怕等会影响你的食欲，那什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呃，不用担心我会对你的身体动手动脚，我不是……”
　　弥尔开始啰嗦起来。
　　“好的，好的，弥尔先生。”尤利希姆公主又笑起来。
　　“哎，我怎么说你……”

　　弥尔也不再啰嗦，他伸手，以手为瞄准辅助，他的精神在空气中勾勒魔法结构，魔力也随即而生。精神扫描，精神选择，精神屏蔽。
　　随后，他小跑到翅膀根下，构建辅助切割结构和切割结构。
　　伴随着魔力的形成，一道扭曲的透明之线出现在空气中，它像是融化的玻璃做的，柔软而纤细，像是蜘蛛的丝线一般随着空气的轻微波动而起伏。
　　弥尔控制着这跟“玻璃丝线”靠近翅膀，“丝线”在肢体与翅膀的交接处停顿，随后缓慢弯曲，根据辅助切割结构的勘测形成一个合适的形状，并且旋绕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再缓慢靠近。
　　“哒”
　　甚至连那翅膀都没有反应过来，弥尔迅速抄起公主的肢体，秒放了一个凝固结构止血，然后拔腿就跑。在他身后，那翅膀缓慢而艰难地伸展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但很快又重回平静。
　　“优雅而绝决啊，弥尔先生。”
　　尤利希姆公主鼓起掌来。她的上半身只有一只胳膊，所以就用手拍自己的肩膀发出“啪啪”的声音。
　　弥尔：“……”
　　呜呜呜呜，这个小朋友真的好好啊，还会夸我。
　　太感动了！

　　弥尔如法炮制，迅速地处理完其他四根翅膀，然后抱着一推人的肢体来到公主的头和上半身面前。
　　画面有一点点诡异。
　　弥尔把怀里的人类肢体丢到地上，再放了一个洁净魔法和一个活性留存。
　　“接下来要切割上半身了。你要不，呃，睡一下？”
　　弥尔一边构建切割辅助结构和切割结构一边问。这一次他分外小心，甚至站在一边，从尤利希姆公主的角度看不到那一跟线。嗯，快而准，不能让小朋友看到血。
　　“请您放心，弥尔先生。我的感受并不重要，也无意，诶。”
　　尤利希姆公主感觉自己好像掉下来了一点。
　　“好，切下来了。”
　　弥尔用手托住了她的上半身，并放了一个止血的魔法结构。

　　“接下来，就是生命重塑了。”
　　弥尔把公主的上半身轻轻放在地上，和残肢放在一起。
　　随后他半跪在地，精神凝集，魔力喷涌。
　　生命重塑，这对一个老生命法师来说真的是容易得不行，就像玩泥巴一样。

　　生命序列检测结构，生命序列筛选结构，生命序列颠覆结构，序列重组。
　　那些软趴趴的肉块就像有了生命，它们蠕动起来，迅速变成了如水一般清澈透明的液体。这就是原初生命质，传说所有的生物都由它演变。
　　弥尔原来想的是把这些肢体连接起来，不过感觉有点费事，所以就干脆全部转化为原初生命质再重塑。反正刚才收集残肢的时候差不多也记住了公主的身材数据，如果瘦一点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呃，应该……

　　清澈透明的液体在魔法的指引下移动起来，迅速形成了少女的身躯。
　　构型，完成，
　　在那液体中，一部分液体开始旋转，变得浑浊。
　　生命序列转化，将原初生命质转化为基底生命质。
　　基底生命质是构成生命的主要成分，种类繁多，门目复杂。好在弥尔失忆没忘掉这些东西，以及人体的组成成分。他现在可以轻易地创造人的身体。
　　先是骨骼，内脏，然后血管，肌肉，皮肤……这可是个大工程。
　　就像作画，透明的液体里，骨骼像是拖曳的白痕，脏器像是墨水晕染出来的，血管是细细的箭头笔在水中掠过，而肌肉则是小孩子大片大片的涂鸦。
　　最后是皮肤。
　　一张白纸将一切画迹掩盖。

　　“呼。嗯，应该好了。”虽然不再呼吸，弥尔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试着动动手指，我是说，能控制自己的肢体吗？”
　　“……”
　　少女直接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屈张。
　　“很成功，弥尔先生。”听语气很高兴，且矜持。
　　“那就好。”
　　“……”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
　　“呃，有哪里不适？”
　　“……”
　　“好吧，衣服……”

　　弥尔迟钝地意识到这个小朋友有点羞耻了。好吧。
　　他以一种滑稽的方式，翻了个身，脸着地，像一只毛毛虫一样一扭一扭地朝着门口爬去，一边嘟哝着：“衣服，嗯，也许我以后可以做一个统计，人一生一共要花费多少时间在换衣服上。可能是一年？两年？”

　　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在我的人生的今天，不会超过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