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明珠》如意123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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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府即然未曾养有家宠，若当真如她们所说，当日有野物出没在产房外，想便与那对黑猫脱不了干系。老夫人，后事又是如何？”
　　老妇悲不自胜回道，“府上所收礼品当初皆是由儿媳亲自过目。听闻那对黑猫，原先一直被下人养在后厨。我于是派人去将那对黑猫带来，可是去找时，已经不见了踪迹。我于是吩咐下人，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两只畜生。”

　　“不久，在一只枯井里，有人里找到了那两只畜生。”说到这里，老夫人的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又几度哽咽，眼神朦胧，当中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明珠见状，便上前去，扶着老夫人佝偻的身子重新坐下，“若老夫人不便开口，我来替你说可好？”老妇看着明珠，见到那眼神里流露的慈爱和平和，一时心中竟生起莫大的信任。

　　“黑猫是极有灵性的，怕是早嗅到了危险便躲避在府中的一座枯井里。尊府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它们捕捉。若我没说错，那是一公一母，两只黑猫。”“说得没错，可是姑娘怎知这些？”老妇不解问道。
　　明珠回道，“众生无始劫以来，流浪生死，生生世世，受有三大苦，分别是身苦，心苦，和无明苦。生老病死不能自主，是为身苦，爱恨别离不由自主，是为心苦，烦恼习气，五阴炽盛，是为无明苦。也因受此三苦，常常迷惑颠倒，不能觉醒。只信五蕴亲见亲受，不信这天地广阔里的因果法则。可知，起心，动念，一言，一行，三界鬼神悉知，何况天地间无量的诸佛菩萨。”
　　“这么说，姑娘，全都清楚？”老夫人仍然是不可置信。
　　明珠神色微黯，点了点头。“我不过是蒙诸佛菩萨的慈悲庇佑，积年清修，证得一些神通，可见得世人三生的因果。以此神通示现，是为了普劝世人，深信因果，舍邪归正。我知老夫人因儿媳产后惊亡一事，对那两只黑猫切齿痛恨，不肯轻饶过那两只畜生。我也知老夫人用了何种残忍的手段对待它们。我还知，老夫人，曾活取了母猫之心，用作蝶衣小姐的食补。。”
　　说话之间，闻得阵阵抽气声，大家皆是沉默不语，呼吸可闻。
　　老夫人已然是一触即溃，此刻是悲痛交加，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明珠姑娘，我错了。我这把老命，已是不足为惜，我愿以死谢罪，给那两只猫灵赔罪，它们若要来报仇，便来找我吧。可我这孙女蝶衣，实在是无辜啊。”
　　“你曾如此残忍杀害它们，它们死后怎会轻易放过你，这些年你身子一向不好，请名医诊治也无济于事，皆因往日冤孽所致。你本寿命将尽，死后，仍要下地府受苦。”明珠心痛道，“蝶衣小姐确实无辜，罪不至此，可她当日误食了母猫之心，今日便也要受此牵连之果报。可见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明珠姑娘，我求你，救救蝶衣小姐。”
　　众人听闻，屋外有人，此时伏地而跪，重重的响头，片刻之间磕得几乎头破血流。

　　明珠看了一眼门外的云娘，无奈叹气道，“佛菩萨既然安排昨日你我相见，便有其缘由。便如今日，我见老夫人，明明气数已尽，但是眉宇之间仍有一些白气浮现，便知，这是过去的善业所致，以此明白，菩萨亦在暗示我，老夫人仍有得救的可能。我起先以为蝶衣小姐是被妖物夺魂，是以来时，备了一些药，可去除一切邪灵。亲见蝶衣小姐时，也确实见她身上散发着一些邪魅之气，只是若隐若无。我心上有疑惑，方才用神通，才亲见过去老夫人造下的那桩恶业。。”
　　“那两只猫本已修行百年，已有灵性，况且母猫当时，还怀着孕。”
　　众人听闻此话，都是大吃一惊。青子表情微动，随后以几不可闻地语气低叹了一句，“造孽。”

　　老夫人此刻已是闭目不言，不知是由于极度的愧疚，还是心痛。

　　“我想，当年将那两只猫杀死之后，必然也发生过一些不平之事。所以老夫人请了道士做法，将那两只生灵的魂魄镇压在八角亭的石像里。但是道人和老夫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只母猫当时已有孕。当夜，蝶衣小姐赏月时听到的叫声，不是那两只黑猫的冤魂，它们至今仍然被锁在石像中无能为力。那是，小猫的叫声。”

　　明珠说到这里，已是心痛万分。

　　“小猫因未曾出生，魂魄不全，死后，只有一缕游魂在世间游荡，虽怀恨在心，终究不能激起什么风浪。因游荡修行多年，才积累一些灵力。那月色极寒之夜，它见到了蝶衣，它感受到了蝶衣小姐的气息，那里，有它母亲的气息。它贪恋于此，才依附在蝶衣小姐之身。这也是我说蝶衣小姐未曾被夺魂的原因，小猫未曾想过伤害蝶衣小姐，只是因为贪恋它母亲的气息，才依附于此。而母猫之心尚存，也因感受到孩子的气息，不愿分离。我想，蝶衣小姐今日所受之痛，并非剖心之痛，而是，母子情深之痛。”

　　明珠说到这里，早已是眼眶湿润。青子和秋凉尚且好一些，只是表情有些惊动之色。门外的云娘，和几位侍女，已是泣不成声。老夫人仍然闭目不言，眼角却早已滴下悔恨的泪珠。

　　门外，云娘一边哭，一边磕头，嘴里含含糊糊地求着明珠姑娘。

　　青子见此，心中难免有些悲悯，“明珠姑娘，你先前说，有法子救老夫人和蝶衣小姐，只是药引难寻。不知，是什么药？”想起明珠前言，忙于一旁提醒道。众人听此，也都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屏息凝视着明珠。
　　明珠闭目难言，“确实能救，也有这样的药引。只是。。”
　　“只是什么？”
　　“我已说过，当日恩师嘱咐于我，要严格遵守为医者的三当三不当。医者，当由己及人，当悬壶问世，当救死扶伤。亦有三不当。不当沽名钓誉，不当敷衍塞责，不当东缺西补。今日若我说出这药引来，必然要违背医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不如先说来，我等斟酌利弊后共同商定。”青子劝解道。

　　“我需要一颗，鲜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