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明珠》如意123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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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尖利又凄然，闻之可谓令人心惊。
　　众人还未从这恐怖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又听得一声叫喊。“小姐。”众人忙看向云娘，只见此时蝶衣小姐不知何时，已晕倒在云娘的怀里。秋凉慌忙起身，探查她的气息，嘱咐云娘道，“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有劳大姐，先将蝶衣小姐送回闺房。”云娘双手揽着蝶衣，杵在那里，一时之间有些无力。见云娘已是惊慌失措，青子便上前相助，二人扶着蝶衣的身子正欲出门去。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窗外忽而又响起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声。蝶衣像是魂神被惊醒，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虚空当中，她仿佛瞧见了什么，神色当中，不复往日的安然平静，只剩下不可言状的惊恐。仿佛顿感心肺中一片火热，几乎是瞬时，又被生生撕裂成万千碎片。宋蝶衣白皙的面庞上瞬时青筋暴起，五脏六腑可谓翻江倒海，其痛苦，实在张口难言。

　　“明珠姑娘，请，救我孙女一命。”经此一遭，老夫人早已是六神无主。云娘也已是哽咽难言，只万般可怜地看着明珠。秋凉和青子，也都静静地看着明珠。

　　“姑娘不是说带了药么，我这就去为小姐煎上。。”云娘顾不上哭，勉强定下心神来。
　　“不必了，药已没用了。”明珠此刻双目紧闭，沉痛难言。
　　“姑娘，这是何意？”云娘看着怀里的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二十年的相处，虽无血缘之实，却早已是亲如母女。闭眼的一瞬间，仿佛能够回忆二十年间的点点滴滴。
　　二十年前，她带着微薄的行囊，辗转异乡。自踏入这高门大院起，就再也未曾有过真正的自由。做了两年府上的粗使婢女后，有一夜，云娘对着那后院的天空发呆。听见稚嫩的童音唱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歌声令她想起异乡的亲人来。她不由得泪从心流。
　　“你在哭什么？”蝶衣小姐，当时四五岁的模样。身形娇小，形容可爱，头上两个发髻，项间戴着一把精致的小金锁。因晚间与婢女放风筝，不巧风筝被风吹落到后院，故与几个丫鬟来此寻找。蝶衣小姐很是喜爱月亮，也从婢女那里学来几句歌谣。她瞧见后院的那一弯月牙，高悬天顶，便哼唱起那句歌谣来。正好瞧见在那里一边洗衣一边流泪的云娘。云娘见有丫鬟围绕在侧，不敢多言，只是匆匆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干活。不想几日之后，自己便被派遣到小姐身边做了贴身婢女。此中缘故，云娘私下也曾探寻过。问起那几个丫鬟，皆只是说，是蝶衣小姐吩咐的。众人面上与云娘彼此相安相受，私下却并不曾给其好脸色。云娘自知府深人杂，只懂谨慎勤勉，常常是鸡鸣则起，如洒扫堂室，备好衣食等粗事，都是一应具揽。
　　一夜，云娘铺好被褥，几个丫鬟闻声，准备服侍蝶衣小姐入睡。蝶衣小姐看见她，却说道，“我想要她陪我睡。”几个丫鬟皆很吃惊。众人不敢违背小姐之意，于是云娘又伺候小姐入睡。她瞧见蝶衣小姐的脸，在烛光里熠熠生辉。一双水灵的大眼，泛着清澈温暖的涟漪。她有些情难自禁，抚着小姐的手心哼唱安眠的歌谣。蝶衣小姐于是在歌声中慢慢入睡。。
　　翌日，她做好杂事，回来伺候小姐陈盥洗漱。小姐看着她，忽而说道，“我昨夜又梦见了我娘亲。”云娘一时摸不着头脑，又听蝶衣小姐用她稚嫩的嗓音继续说道，“我梦到，你与我娘亲，长得一模一样。”

　　“云娘，先将蝶衣小姐的身子抱回房中去。”明珠的一声吩咐，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云娘此刻却只是哭，说不出别的话来。“蝶衣小姐死不了，只是身子要受些苦。所以我才说，药已经没用了。”“她已经疼晕过去，此时正需要有人照料。”一旁的青子说话之间，撞向云娘的手臂，她只好恍恍惚惚，跟着青子，将蝶衣小姐送到内室歇息。片刻后，回来的只有青子。
　　青子回来时，见老夫人正跪地痛哭。
　　明珠勉强定下心神来。“事已至此，老夫人，何须再隐瞒？”
　　老妇听闻此话，身子惊颤得更为厉害，婢女只得在一旁，为其抚胸拍背。

　　“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之下，勉强才能站起身来。她颤颤巍巍地走到窗柩边，看着窗外的日色已渐渐有西沉之相。。她眼前仿佛缓缓浮现当年的情景。。

　　二十多年前，蝶衣出生的那个傍晚，亲母王氏在产房里□□不止。稍有经验的稳婆都知，夫人生产得不太顺利。因为是头胎，老夫人格外看重，是以稳婆们不敢掉以轻心。几人使劲浑身的解数，力求保住母子皆平安。随着一声长长的啼哭，产房内外才得安下心来。“恭喜夫人，喜得千金。””千金也好。”将将生产后的王氏身子虽为虚弱，见稳婆怀中的婴孩平安无事，心喜难开，忍着长缓一口气，想要好好瞧瞧孩子。忽然之间，窗外闪过几个轻飘的黑色身影。像一阵诡异的风，倏忽之间，来去无踪。王氏本就虚弱，一口大气未吐，经此一吓，竟一口气再上不来。眼睁睁看着稳婆手里的婴孩，双手徒劳悬在半空，不久竟窒息而亡。一时产房内大乱不止。。闻声而来的老夫人见此情景，可谓悲喜交加，急痛攻心。那一晚，老夫人问罪稳婆，几个老妇人只得为自己辩白。
　　“夫人身体金贵，自是得上天庇佑。只是这生产之事，一半在天，一半在运。只因产后突受惊吓，才身故升天。我等也是有心无力。”产房外的丫鬟们也唯恐受到牵责，也如此附和道，“老夫人，产房这几日，一向是门窗严闭的。我等奉命去给老爷老夫人报喜。不知哪来几只野物，想是那时在窗外惊吓了夫人。”
　　“这里是内院，府上也未曾养有任何家宠，哪里来的野物？”
　　还是一个略年长些的婆子提醒道，“夫人有孕期间，往来的官员贵人中送礼品贺物的不在少数，老夫人何不看看礼单？”经此提醒，老夫人便让下人拿来礼单过目。

　　“除了滋补药食，首饰金银，珠宝织品之外，我瞧见，那礼单里，另有一对玉麒麟，和一对乌云豹。”

　　明珠于一旁解释道，“麒麟素来有招子镇宅之寓，乌云豹，即通身玄黑的猫，亦有招财辟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