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醉花荫（玄紫）》moxiruoling

17、风华

　　第十七章风华
　　紫英看见玄霄的地方，是在醉花荫。
　　玄霄仍然一袭广袖白袍，他站在凤凰花丛中，绚丽火红的花瓣在他身旁回旋飘落，红与白的交织，竟然是那般的凄美，仿佛绝望的火焰在燃烧，又透着被冰封的寂寞……
　　紫英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玄霄，他的脚步迈不出去，心底隐隐的不愿打搅这幅美丽的画面。好像除了这花、这人，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出现一般，也包括自己，紫英心底暗暗道，不觉竟有些黯然。
　　玄霄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好像在思念什么，清冷的声音幽幽吟道：“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这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怅然。良久，玄霄突然道：“慕容紫英，你来了这么久，不会就是来发呆的吧？”说着侧过身，看向紫英的方向，又露出那让人捉摸不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紫英觉得脸火辣辣的烫，勉强止住自己翻滚的思绪，走出站着的地方，向玄霄行礼道：“弟子慕容紫英见过师叔！”
　　玄霄看着他，淡淡道：“起来吧。你来找我有事吗？”心中却暗叹：“这慕容紫英怎么这般古板！还真是宗炼那老头教出来的。唉，可惜了那张脸。”
　　紫英定定神，暗道：“怎么每次见玄霄师叔都会失态，下次一定要注意！”又恢复面无表情，回答道：“师叔，天河他们想要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穿过妖族结界？”
　　玄霄一挑眉，“哦？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紫英略一犹豫，还是将柳梦璃的事情和盘托出。玄霄微微沉吟，道：“如此说来，那柳梦璃应是妖族无疑了。”
　　紫英一惊，梦璃是妖，怎么可能？
　　玄霄瞅瞅他，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有什么不可能，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便有所怀疑。她身上想必带着可以遮掩妖气的帝女裴翠，说起来，这还是一件旧事啊……”说着，玄霄的声音有些低沉，神思渺远，又想到过去的事了。
　　紫英默然不语，他现在心乱如麻，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霄静了一会，淡淡道：“要想穿过妖族结界，除了妖族之人以外，还有一个方法，便是翳影枝。”
　　紫英皱眉，重复道：“翳影枝？”抬头看向玄霄道：“还请师叔明示！”
　　玄霄背转身，道：“这翳影枝是鬼界之物，要取得还需往鬼界一趟。你可要想好了，凡人进入鬼界是要折寿的。”
　　紫英还未答话，便听见云天河的声音传来道：“大哥，我不怕！我一定要去鬼界，搞清楚梦璃的事。”
　　紫英皱眉，看着他有些担心，道：“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天河一笑，道：“没事没事……我见你好久没有回来，有些着急，便出来找你……”
　　玄霄看着他们，淡淡道：“事不宜迟，你们出发吧。”
　　紫英行礼告退，拉着天河离开。
　　玄霄远远看着紫英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道复杂至极的神色。
　　鬼界之行大有收获，云天河得到了衔烛之龙赐予的神龙之息，还在转轮台见到了他的父亲云天青，韩菱纱也弄清楚韩氏一族为何短命的原因。
　　不过紫英却十分茫然。他心里仍然不停地回荡着天青师叔的话：“今世做人，来世做妖，人与妖又有何分别？”
　　“有的人杀人无数，有的妖却行善救人，我问你，他们谁该杀？谁不该杀？”
　　“妖也有善恶之分，怎么能一竿子打死呢？这岂非是善恶颠倒、是非不分？”
　　……想着天青师叔的话，紫英觉得自己坚守了13年的信念就这样被打倒了。心空落落的，竟然无处可依。
　　过河的时候又遇见韩菱纱的伯父韩北旷，知道了自己父母竟然早已去世。“原来……原来爹和娘都已经过世……这么久了……”紫英喃喃道，脸上露出万分悲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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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利取得翳影枝，韩菱纱却又要去封神陵，说那里有一件宝物很适合云天河。紫英和天河拗不过她，便决定去一趟封神陵。
　　此行还算顺利，天河得到了句芒的认可，获得了射日神弓。韩菱纱很开心，只是目光中却总是闪着淡淡的忧愁。
　　紫英隐隐觉得菱纱有些不对劲，但细细想来，却也说不上什么，只好心中暗自留意。他对于韩菱纱和云天河的情意看的清楚，想到自己向来孤家寡人，竟从未有人像菱纱关注天河一般关心他。紫英想到九龙缚丝剑穗，想到菱纱，想到这是自己收到的唯一一件来自朋友的礼物，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菱纱、天河，你们一定要开开心心，有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回到琼华，三人径自上了卷云台，紫英看着那妖族结界，皱眉道：“奇怪……为何妖风散去了不少，入口所散发出来的妖力似乎比之前要弱……”
　　云天河也道：“对啊，没有像上回一样，冲出很多道光……不管了，反正先冲进去再说！”
　　紫英对天河的粗线条不由无语。
　　韩菱纱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道：“……紫英，一路上我都忍住不问……可现在已经在妖界入口了，你……是不是仍然没办法放开梦璃是妖的事……”
　　紫英一怔，迟疑道：“……我……不知道。或许在真正见到梦璃之前，我都无法想像，也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云天河和韩菱纱看着紫英，没有说话
　　紫英声音略有些低沉，竟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我十几年来在此修行，我的师弟、师妹、师侄，还有所有的长辈，都在这里…… 若是琼华派和妖界兵刃相向，我绝不会坐看本派弟子死伤……何况……彼此之间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我们此去妖界，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云天河不解道：“为什么一定要打？不能让妖界离开吗？！我虽然不像紫英你，有很多师兄、师弟，但也不想看你和菱纱、还有怀朔、璇玑出什么事啊！爹说过，只要不再用双剑网住妖界，妖界就会离开了！”
　　紫英苦笑，道：“……羲和、望舒双剑此刻正在掌门和玄霄师叔手中，要让他们罢手，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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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波折，紫英三人终于见到了柳梦璃和妖族之主婵幽。原来柳梦璃正是婵幽之女，19年前被云天青所救，并赠给她帝女翡翠以掩盖妖气。如今，柳梦璃想起往事，便毅然决定回到妖界。柳梦璃说服婵幽，决定带紫英三人去幻暝宫，以知晓当年旧事。
　　当下，由婵幽施法，紫英四人进入了玄霄的梦境……
　　紫英的眼前，过往缓缓出现。看着玄霄对云天青的发火和无奈，看着他与夙玉的相约，看着他失却望舒，深受焚心之苦，看着他被封入冰中，一晃便是19凉的寂寞……紫英的心颤动了，无论是对云天青的宠溺、对夙玉的温柔，还是被背叛的痴狂、被冰封的寂寞，都在紫英的心中流连不去，看到这般喜怒哀乐、情仇痴狂，紫英对于玄霄的了解已经不再是停留在一个肤浅的厉害的师叔上，他看到了一个完整的玄霄。
　　紫英不知道，他对于玄霄的尊崇与亲近，已经不知不觉的转化为淡淡的爱慕，这感情才刚刚发芽，脆弱的连自己的主人也不知道。紫英想起了醉花荫，心中隐隐钝痛，暗道：“师叔那日是在想夙玉师叔吧？”
　　妖族结界被破，琼华派大举进攻，紫英四人还未从幻暝宫出来，却看见玄霄的影像出现在幻暝宫中。
　　玄霄仍是一袭白袍，但却不是紫英昔日所见，身上缭绕着火热的炎气，转而又化作冰冷的寒气，一双眼睛色做琥珀，额间一点朱砂散做三道火纹，神态冷漠又倨傲，既不是当年剑台初见的冷淡而温柔，却也不是禁地所见的清冷高贵，他看着婵幽道：“你，便是妖界之主？”
　　婵幽冷冷道：“婵幽不必理会登堂入室、屠戮我族的无耻之人！”说着，便要动手，却不想喉间一阵咸腥，竟呕出一口血来。柳梦璃等人大惊，连忙扶住她。
　　玄霄冷冷一笑，森然道：“妄动气息，便是寻死！以你自身为凭的结界遭破，灵力反噬，你必已身受巨创。 ”婵幽心中发狠，不语。
　　玄霄傲然道：“妖界之主，我曾渴望与你一战！”但看着现在的婵幽，玄霄目光中有了些怜悯与轻蔑：“当年在我看来遥不可追的太清，都被你轻取性命！妖界之主是何等的强大风光！ 如今一见，却令人失望，你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原来当年是两败俱伤之局，你这个妖界之主装假逞强倒是有模有样，把琼华派上下全部蒙骗！”
　　婵幽支撑起身体，勉强道：“……万灵盛衰，乃是常理，无恒强、无恒弱。你今日体内烈阳与冰寒之气纵横交织，相距甚远都可感到凶煞之气，人非人、怪非怪，在我看来，异日必遭天谴！”
　　玄霄一怔沉默，淡淡道：“我此一生，已无回头之路！”转而略有些自嘲道：“竟被一个无能的掌门冰封，如今琼华已非昔日琼华，枉我一心为门派雪耻！妖界也衰弱到不堪一击！ 妖界之主，我厌烦了这一切，劝你不必躲藏，出来受死！让我快快结束这场空虚……”说完，也不看紫英他们一样，身影渐渐消失。
　　紫英看着玄霄，这般散发出狂暴、疯狂气息的玄霄是他第一次得见，不是梦境中的温柔，不是禁地时的冷然若仙，而是睥睨六界的傲然。但紫英隐隐的觉得玄霄似乎有些不对劲。
　　辞别婵幽和柳梦璃，紫英和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向结界出口行去，一路上，紫英默然不语，心中百感交集，琼华竟是错的不成？可是，自己毕竟是琼华弟子，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但梦璃却……一时左右为难，不管哪一方对于紫英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