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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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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泪坐在凳子上,耐心地等着。夕阳早已经沉落,窗外是黑沉沉的一片,好深,好沉,好静。天边看不到月亮,间或出现点微弱的星光,照得苍穹深不可测。李泪看着明灭闪烁的星,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柱子上捆着的三个人醒来,就见到李泪一脸笑意,顿时心里一紧。“你想怎样?”尘息首先发话,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李泪,现在反被他困住,不知道李泪会怎么报复他们。
李泪又是一笑,洒然道:“你们用迷药害我,我也要用同样的手段……”李泪故意不把话说完,还走上前去把捆三人的绳子紧了紧,三人顿时成了三个肉粽。
“你放了我们吧,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三人哀求着。
“可以啊,你们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泪神色一凛,问道,“抢走青瓷小瓶的人,究竟是谁?”三人大惊,连声辩道:“那个人蒙着脸,我们真的不认识她啊。”
“她蒙着脸,定然是我们四人中有人认识她,我没有见过她,自然是你们见过。她对你们并没有下重手,肯定与你们交情非浅,由此可以推断她是你们正派中人。”李泪一一分析给三人听。三人听这么一说,也觉得那个身形很熟悉,尤其是她快捷的身法,很像是“昆仑双姝”中的“玉蝶舞影”林晓来。
“是昆仑的林晓来!”华山与昆仑素来交往甚多,尘息最先肯定那人就是林晓来。李泪心中一震,居然是小青的姐姐抢去了药!可他一刻也耽误不得,琴心所托之事,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李泪立刻向着昆仑方向而去。被绑的三人见李泪迅速离去,心中大急,喊道:“你要走也得把我们先放了啊。”李泪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自己想办法!”
李泪不能肯定林晓来一定会回昆仑,可是去到昆仑却一定会问出她的消息。李泪日夜兼程,在昆仑山脚发现了一个酷似蒙面女子的黑衣人,急匆匆地向山上去。李泪顾及到小青,决定先查看清楚林晓来抢药的目的,再做打算。
林晓来上得山,直奔山后女弟子的寝室。推开拐角处的第二间房门,迅速走了进去。李泪跳上屋顶,从屋顶上漏光处观察着林晓来的一举一动。靠南墙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林晓来半扶着她,正要将青瓷小瓶中的那滴泪喂进女子口中。
李泪遽然一惊,掏出几枚铜钱,箭一般射向林晓来身后大穴。同时,李泪身形直坠而下,抢手就攻向林晓来拿着青瓷小瓶的右手。李泪使的是小擒拿手,只要扣住林晓来的脉门,他就可以轻易夺回小瓶。
刹那间,林晓来后有暗器袭到,速度奇快;右边又有李泪攻来,招式精妙,眼见就要被李泪擒住。好个林晓来,快速抽出随身的长剑,轻飘飘一剑削向李泪的手腕,消了李泪的攻势,紧接着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身后暗器。李泪不等林晓来站稳,双手收成勾爪之形,从左右两面夹击而去,务求擒住林晓来,又要确保青瓷小瓶安然无恙。
林晓来顺势平卧在地,双脚一点床脚,向外滑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手中长剑丝毫不慢,施展出昆仑绝技舞影剑法,与李泪对攻起来。一时间,就只见剑影,爪影漫天飞舞,变幻万千,另人眼花缭乱。李泪与林晓来武功不相伯仲,转眼都了好几十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李泪知道他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房内的打斗声必定会惊动昆仑弟子,一旦昆仑弟子赶来支援,他非被擒住不可。被擒他自信可以脱逃,可这势必要耽搁了时间,有负与琴心所托。思及此处,李泪将手伸进腰带中的一个皮囊,摸了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出来。
这针名叫细雨绵针,从出道至今,李泪还从未用过。他觉得暗器始终不够光明磊落,即便是偶尔用之,也只用松针或者铜钱之类,今天也只好破例一次。细雨绵针威力巨大,惟有一个弱点,只能近距离施射,李泪故意挺身上前,胸前空门大露,引林晓来近身出剑。林晓来果然上当,提剑就刺,李泪手里一紧,细雨绵针尽数飞出。
林晓来不料李泪会有这一手,紧急之际使出了“漫天蝶影”的救命绝招。李泪只觉得眼眶一热,眼前的林晓来倏然化作了小青。
是的,小青当时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衣袖翩跹,就像空中飞舞的蝴蝶。那柔弱的蝴蝶替他接下了残忍的杀招,凋零在血色的风里。
他不要!他不要一切重演啊!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衣影针影,李泪仿佛回到了千屿湖畔的那天,小青的眼神又在脑海中浮现。他足尖一点,人已经跃在空中,赶在林晓来避开之前,用自己的胸膛迎向了飞来的细雨绵针。
胸口一痛,李泪重重地坠落在地上,林晓来的身形也飘落在他的身后,她十分惊讶李泪竟然会如此愚蠢,明明看出她能避开,却还来帮她挡针。顾不上多想,她扶起了躺在地面上的李泪。李泪忽然抓住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小青,你不要走!”
原来李泪是把她当成了小青!想到这里,林晓来一阵心痛,看看李泪已经失去意识,她把李泪安排在榻上,转身拿起青瓷小瓶,将药喂入了沈烟寒的口中。
药效要一会才能发作,沈烟寒一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林晓来转身来到李泪的身边,细心地将他所中的细雨绵针一一起出,又敷上了昆仑派的秘制伤药。
天黑的时候,李泪终于醒了过来,他还没有张开眼睛,就已经伸手去抓林晓来:“小青!你没有事,太好了……”
“李泪,小青已经死了。”林晓来抽出了手。李泪忘记了伤势,猛然坐了起来,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并非小青,而是他追逐一路的林晓来。然后,仿佛潮水漫过沙滩,一瞬间他脑子里涌上了所有的事情:“那药呢?你夺去的泪呢?快还给我!”
林晓来双手摊开,将空瓶子递给李泪。李泪心里一空,失态地喊起来:“你轻易就把它用了?你知道么,那是小青拼了性命,才从魔宫带出来的解药!”
林晓来怆然一笑:“你道我为什么要拼尽一切来抢你的药?我要救烟寒。”
“沈烟寒?”李泪早听小青说过,昆仑双姝中的沈烟寒,剑术卓然,人称“疏离剑”,和华山高足任子诣两情相悦,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一对情侣。他愕然抬头:“烟寒她难道也中了毒?”
林晓来不接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可知道华山掌门,易水寒的死?”
这是轰动武林的大事,他怎么不知?
“就是因了这件事……”林晓来声音微微一沉,夹带了悲凉无数,“烟寒亲手杀了任子诣。”
李泪眉毛一扬,怎么会!难道最近传言神秘失踪的任子诣,竟是被爱侣手刃?他诧然望向林晓来,急于知道始末经过。
那一日……林晓来陷入深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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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诣,我妹子小青,她……”
见了风神俊朗的心上人,没有欣喜没有柔情,沈烟寒只说出半句言语就捂住嘴哭出声来,双肩剧烈抽动。任子诣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脆弱,心痛怜惜一并涌来,顺手揽她入怀,低声抚慰道:“不哭,烟寒,不要哭。”一面说着,声音也自低落下来:“我师父他老人家,也过世了。”
沈烟寒只是哽咽。同来的林晓来眼眶通红,却强自镇静下来,问道:“华山掌门易前辈内功深厚,怎么会忽然离世?”
“师父是染上了时疫,没有调理好,内感外寒一并发作,连带昔日旧伤,来势凶险,居然,居然就一瞑不视。”任子诣的臂上缚着一块黑纱,怆然回道。林晓来此次前来,除了陪同沈烟寒来吊唁易水寒之死,还要调查其中内幕,看沈烟寒已经泪盈满眶不能自持,于是向任子诣道:“任师兄,剑盟出此巨变,家师甚为悲痛,但苦于门派事务,又要防御魔宫偷袭,无法分身前来,我姐妹二人此次前来是代家师吊唁易盟主的,失礼之处望谅。烦请引领到灵前拜祭。”
“焦掌门劳心了,敝派虽然遭此惨变,但尚能撑持,决不会拉四派后腿,剑盟同仇敌忾对付魔宫是一定的,家师九泉有知焦掌门如此费心,当亦含笑。灵堂这边走。”任子诣握住了沈烟寒的手,牵着向回廊左面拐了过去,林晓来跟在后面,拐了两个弯,迎面看见华山正殿,屋瓦梁柱上面都裹上了无数白幡,显然便是灵堂。
进得灵堂,华山派许多弟子都在里面,沈烟寒冷定了一些,挣脱了任子诣的手,慢慢走上前去,对着当中大大的“奠”字深深一躬,道:“昆仑派弟子林晓来,沈烟寒,代替昆仑掌门,前来吊祭易盟主——”
灵堂主事的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唐谦,臂上也缠着黑纱,沈烟寒接过唐谦递来的点燃线香,向灵位深深三祭,口中诵道:“易盟主,剑盟荣辱与共,华山之事就是四派之事,你在天有灵,必将佑护剑盟,击溃魔宫。”
她这话说得慷慨纵横,不少华山弟子脸上都显出悲壮之色来。唐谦按照礼节回了一躬,应声道:“剑盟荣辱与共!昆仑高义,华山派永不敢忘。”
沈烟寒微微一揖,退在了一边,林晓来接过线香,一样上去拜祭了。唐谦望了一眼任沈二人,对林晓来道:“先师方才离世,门下弟子尚在热孝,恐怕任师弟与沈姑娘的婚事要延迟了。”
“家师嘱咐,不必着急完婚。昆仑小青死于魔宫之手,我和烟寒都与她情同姐妹,也无心喜事。”林晓来叹道。沈烟寒也只虚弱地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拜祭仪式结束,华山派众人各自散了,唐谦把林沈二人安排到客房,林晓来实在无心入睡,半夜出来自去中庭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猛然听见背后幽幽一声叹息。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沈烟寒倚着门框立在不远处。林晓来过去扶着她肩膀,劝道:“回去吧。”
沈烟寒抬起头,声音很轻:“晓来姐,我想去看他一眼。”
她口里的“他”不问可知是谁。林晓来看见她满脸泪痕,心一疼,点点头。“你自己小心,别呆太晚,我在房里等你。”
沈烟寒一点头,足尖点地,径自去了。林晓来转身回屋子,心里压了许多事情,依旧是睡不着,盯着跳跃的烛火发呆。忽然一阵风,烛火刹时被熄灭,林晓来警觉地按住了剑柄,喝道:“谁?”
“晓来姐,是我。”沈烟寒的声音。林晓来一楞,跟着就看见师妹踉跄踏进屋子,脸色很是不对。她微有些奇怪:“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烟寒答非所问,低声道:“师姐,你看这个。”
微微昏暗的灯光下,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子递了过来。林晓来就着沈烟寒手中看了,脑中轰轰作响,竟然一时无法回神:“这——是哪里来的?是谁写的?”
“是我,从子诣的衣襟里找到的。”
林晓来一怔,失声问道:“他是叛徒么?你怎么发现的?告诉我!”
寂静的夜晚,灯烛摇曳,沈烟寒平静地叙述着,语气却有些颤抖。原来她别了林晓来后,自去华山男弟子的寝室去寻任子诣。转过几个弯,认准了那熟悉的门户,轻轻扣了一扣,待得片刻,不闻人声,又加力拍了一拍,仍然无人应门,又怕惊动了其他人,索性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一落地,几乎就被一张藤椅绊倒,屋子里好乱,还丢着两三个酒坛子,沈烟寒从无数杂物中间小心翼翼地穿过去,转到内室,却楞住了——任子诣的床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他去了哪儿?难道也是心里烦闷睡不着,才离开了寝室么?沈烟寒在床铺上坐了一会,看着满地堆放的东西皱了皱眉头,终于蹲下身收拾起来。
凳子桌子搬回原位,酒坛子堆在屋角,笔墨收拾好摆在案上,还有衣服,一件件叠起来放在床头。沈烟寒拎起一件白色长衫,认得是任子诣平时惯穿的衣裳,手上动作格外温柔起来,把领口整好了,手指划过前襟,忽然摸到了粗疏的针脚,提起来细细一看,看到前襟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用针线胡乱缝了起来,针脚很不平,扯得衣裳都皱了。她从怀里摸出贴身的针线包来,把那些凌乱的棉线一概剪断了,准备重新帮任子诣缝好。
前襟的布片被翻起来,忽然露出了另一块白色的东西,已经揉得很皱,沈烟寒以为是碎布,小心翼翼抽出来,触手略有些硬,居然是一张二指宽的字条。她好奇展开来看。那纸条无称呼无署名,字迹却熟悉异常。
“已杀易水寒”
那是多么熟悉的笔致,曾经为她写下过多少诗词花笺,相思情语。沈烟寒脑子里忽然乱了,仿佛一匹织好了的布忽然被抽去了许多经纬线,抽成乱乱的一团。看着那字条,她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她的恋人,华山掌门的高足任子诣,风流潇洒的剑手,居然是剑盟的叛徒!
有个声音在脑子里无力地说,这是梦,是梦……可是这真的不是梦啊!字迹触痛了眼睛。“已杀易水寒”,难道堂堂华山掌门,剑盟盟主,竟然是被自己的徒弟所弑?她本不能相信,但是这一切实在太过惊人。沈烟寒跌坐在床头,脑子里纷乱如麻,仿佛有无数个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倜傥的任子诣,威严的易水寒……如果易水寒真的死于非命,那么剑盟上下包括她都会恨极了凶手,可那是子诣下的手?他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沈烟寒心乱不已,竟有不知道何去何从之感。亲近的弟子也可以暗害师父,她真不知还有谁能相信。蓦然,沈烟寒眼前掠过师姐林晓来的影子,这时候,也只有一向沉着的师姐可以依赖。她推开来时的窗户,一搭手就翻了出去。
“镇静点,别太冲动。”听了沈烟寒的叙述,林晓来虽然也是心底迷茫不知所措,但是多年的江湖阅历毕竟起了作用,她比沈烟寒镇定一些,劝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想想,这一张字条又能说明什么?不能光凭这是子诣的笔迹,就断定是他做的。”
“师姐,有些话,先前我以为自己是多疑,都没有跟你说。我觉得,子诣有点变了。原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遮拦,可是今天见到他,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很怕我们问起他师父。你不觉得么?他的神色不太自然,有点慌张……”
林晓来制止了沈烟寒再说下去:“烟寒,就算是易水寒真的死于非命,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明白吗?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冲动是没有作用的,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查出真相。”
“好。”沈烟寒的牙齿慢慢陷入下唇,“我会冷静——我一定会查出,这是不是子诣干的!”
整个白天,林晓来几乎是目不转瞬地看着沈烟寒,生怕她一冲动就去找任子诣大闹。可也许她是多虑了,沈烟寒始终只是抱膝坐着,不言不动。门口忽然有人敲门,林晓来开了门扇,是华山的大弟子唐谦,见了林沈二人轻声道:“请昆仑两位女侠前厅奉茶,关于抵御魔宫之事,还请过来商议。”
“我妹子病了,我去吧。”林晓来生怕沈烟寒按捺不住,在大厅上冲动说起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回头向屋中道,“烟寒,你好好呆着。”
在前厅坐定了,看看华山弟子大多数已经到齐,却不见任子诣的身影,林晓来不知怎么有些心神不定。唐谦在上面说着,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抵御魔宫的事务,她却越来越不能安心,终于告了个假出来,径自回自己所住的客房。
推开门,林晓来呆在当地——沈烟寒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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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寒打横拦下了任子诣,二话不说,就抽出了长剑,趁他措手不及之时,一招“月疏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左手紧跟着点了他的胸前大穴。
“烟寒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什么?”沈烟寒一字字问道,手里捻着那张二寸宽小纸条。
“你怎么得到?你听我说,烟寒!”
看着对方一瞬间流露出的那种惊惧惶恐的神情,沈烟寒知道已经不需要解释了。那是她的恋人!她爱上的,是一个可耻的叛徒。
“你听我说,烟寒,你还记得上次么,就是我去江东附近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人。”任子诣慌乱地解释着,口中的“他们”显然就是指魔教。“我被他们擒住了,他们本来要杀我的,可是其中有人说,‘这小子是剑盟盟主的弟子,留着或许有作用’,于是他们问了我剑盟的许多事情……”
“剑盟的机密你什么都说了?”沈烟寒的眉目冷得像冰。任子诣几乎已经声泪俱下:“他们,他们给我吃了毒药,我说了才有解药啊,烟寒,你相信我,你原谅我,是他们逼迫的!他们给了我一包药,说让我下在师父的茶水里,无色无味,三个月之内,药性发作,中毒的人就会逐渐衰弱死亡,表象就是重病不治。我……”
“够了!”沈烟寒绝望已极,心灰如死。这个曾经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只是个叛徒,受不得一点威胁逼迫,贪生怕死至此。她用力咬着牙齿:“我生平最恨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林晓来转过山脚,衣袂带起了仓促的风声。她追逐着沈烟寒的踪迹,眼中已经看见了远处的那个身影。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生平最恨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烟寒!”林晓来扬声叫道,“且慢——”
然而已经晚了,长剑已经带起了殷红的血色,那个清冷的声音仍然传来:“就是欺骗和背叛!”
林晓来赶到两人身边的时候,任子诣正缓慢地倒下去,三尺长剑贯入了他的胸口。鲜血飞溅而起,尽数溅到持剑的女子衣上身上,艳红如霞,寒冷似冰。看着仰面倒下的任子诣,沈烟寒低声一笑,笑容凄苦:“晓来姐,我做对了么?”
泪水从眼角滑落,却返流入口中,好苦的味道。
地面上的鲜血缓缓流淌,居然散发出浓重的药气,熏得人站立不定,好毒的血。沈烟寒摇晃了两下,眼光中流露出诧异的悲伤,终于不支倒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