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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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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泪默不作声,良久才叹息般说:“你就是为了她才去夺药。”
“一切就是这样。我们各有所求,可是那解药,却只有一瓶!”
林晓来结束叙述的时候,浓重的夜色已经笼罩了房间。角落的床榻上,沈烟寒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又似乎还并不清醒,口中模糊地念着什么,细听去,却还是那一句话。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林晓来匆匆站起,去探看她的情况,李泪也跟了过去。林晓来伸手试了妹子的额头,略有一些热度,但是沈烟寒脸色虽然苍白,眉心却已经没有了那层笼罩的淡淡黑气,显然毒已经解了。那滴泪果然神效。李泪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了琴心的殷殷托付,还有自己当时的许诺。他曾经答应过琴心,一定把解药交付给金剑山庄的余晓生,可是他却失约了,他辜负了琴心。
那么,余晓生可怎么办?他想着,不由得喃喃问出了声音。林晓来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流露出深深的歉疚。“是我夺了你的药,目前的情况,我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李泪愣了一下,林晓来已经坚决地道:“这样,我陪你走一趟金剑山庄吧。”
“你去金剑山庄?”
“是啊。我应该走一趟的。”林晓来看着李泪,声音很坚定,“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金剑山庄的声名和余晓生的地位我都了解,我应该陪你走一趟,以免引起更大的风波。”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走啦!”林晓来由不得他继续说什么,直接俯下身子对沈烟寒道,“烟寒,我和李泪出趟远门,这段时间师门其他人会照顾你的,你自己养病,我很快就回来。”
李泪看到她如此坚决,也不再阻拦,叹了口气道:“林姑娘,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你不追究我劫药的责任,又为救我受伤,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有些事情,我也很想去求证一下。”林晓来笑起来,低头掠鬓,那一笑的清丽,像极了一朵悬崖上的百合花,李泪甚至有些目眩。林晓来和小青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美,小青是温柔羞涩的,如同水上的浮莲,而林晓来的性格中,更多地表现出了坚决和执著,别是一种滋味在心头。
“那我们走吧。”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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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山庄。
天伤剑,余晓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魔宫的琴心倾心至斯?
李泪带着林晓来赶到金剑山庄的时候,一路上居然遇到了许多剑盟的弟子,衣着各异,却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林晓来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也去金剑山庄?”
“可能是因为三派长老的事情吧。”李泪微笑道:“我和你说过么?上次在请坐的店里,我把他们捆成了粽子。”
林晓来噗嗤一笑,李泪踏上两步,举手叩响了巨大的门环。片刻工夫,门开了,开门的家人看见林晓来的昆仑服色,以为他也是一起前来的人,便将二人引进正厅,安排在一张坐席上。堂上人众纷杂,二人坐在角落,李泪忽然一指,压低声音笑道:“粽子!”
林晓来循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正席上三人分别便是华山尘息,青城边飞庭和崆峒的柳岩,三人身后是各自派别的弟子。尘息也看到了李泪和林晓来,对二人怒目而视,却没有过来指责,林晓来冰雪聪明,悄声道:“你看这三个人各怀鬼胎,想来没敢把自己的粽子事迹说出去吧……”
李泪反应过来,心里暗笑,当时他把尘息三人捆在酒馆里,想必后来三人费力挣脱,丑态百出也不奇怪。崆峒柳岩忽然抬头对厅正中坐的一人道:“余晓生!那琴心妖女自从被囚禁在魔宫之后,跟你还有什么联络么?”
李泪和林晓来一起看去,厅中间坐的那男子穿一袭青色长衫,眉目疏朗,虽然面容的憔悴,却自有一种夺人气质。只听他淡淡道:“魔宫之人给心妹种下禁制,根本离不开天寒洞,我们又如何联络得来?”
“你——”柳岩怒道:“那妖女托人送心泪出魔宫,不是给你,难道还是给别人的么?”
“什么?”余晓生淡定的神色也变了,“那药一直在她手中?她怎么不先解了自己的蛊毒啊!”
“你别说这些!”柳岩道,“把那东西交出来,不然剑盟要不客气了!”
“我没见到。”
“分明就是送给你的,你少给我们满嘴胡言!”
“你们可有证据,那药送到了我这里?”
“我们一路跟踪妖女琴心托付的那姓李的小子,他可是朝你这里来的!哼,要不是我们在路上失了先机被人把药截去……”柳岩才说到一半,已经知道说错了话,急忙停下,余晓生却已经冷笑道:“你们是什么正派!被人截去了东西,还要诬陷我么?”
尘息却阴恻恻地接道:“不错,那药确实是被人截去了,可是那送药的小子和截药的丫头,现在都正坐在厅堂上。余晓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哦?”余晓生游目四顾,看向厅上,李泪避不得,站起来一躬身:“余大侠,我确实受了琴心姑娘之托,要将心泪带给你服用……”
“你还狡辩什么?”柳岩大声道。余晓生却站了起来,神情急切:“你见到心妹了?她好么?有没有被魔宫怎么样?”
“琴心姑娘一切都好,只是那药被中途截夺去了。”李泪叹息道。身边的林晓来也站了起来,道:“余大侠,那药是我为了救我师妹才夺的,我……”
“果然是你!林晓来,你能耐了,是焦尚则要你反叛剑盟,暗助魔宫的么?”边飞庭怒道。林晓来却一扬头,笑道:“边大侠这话有些栽赃了吧?我中途去截药,这是暗助魔宫么?至于在请坐酒店里发生的事情,要不要我对在座所有人说一遍?”
边飞庭一阵尴尬,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转而问道:“你夺了的那药呢?”
“我师妹沈烟寒,中了无名之毒,昏迷不醒,夺药来自然是给她用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四派都明显松了口气,边飞庭还要说什么,却见余晓生神色疲倦,淡淡说道:“大家远道而来,想来都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众人心里明白,余晓生想是有话要单独问李泪,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得罪金剑山庄,只得一一起身,拱手离去。李泪和林晓来坐在最后一张桌子上,正要随着人潮离开,却忽然听到一个很低的声音:“少侠慢走一步!”
李泪四下一看,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一回头,却看到了余晓生坐在椅子上,向他微微点头。李泪一拉林晓来,让在大厅一角。刹时,众人都走尽了,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蓝衣蓝裙的女子,伫立在余晓生身边。
余晓生急切地问道:“你当真见到了心妹?她在天寒洞还好吗?”
“琴心姑娘只有黄昏日落的短短一刻,才可以出天寒洞。她托我送药给前辈,可是……”
“药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余晓生身后那蓝衣女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之间颇有怒气,“金剑山庄不欢迎你们!”
李泪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在当地,无可辩白:药的确是没有了。余晓生轻声喝止蓝衣女子:“妹子,不要说无礼的话。”随即又转向李泪林晓来,道:“药没有就算了,那药也是救了人一命。是不是我吃,都没有关系。”
“我二人愧对余大侠和琴心姑娘。”李泪惭愧万分。余晓生却微笑着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生死有命,不必强求。”他的眼睛里浮起寂寞的意味。那蓝衣女子辛夷仍然对李林二人颇有意见,道:“大哥你就只做滥好人,琴姑娘知道你没有服药,一定,一定……”
“她当然希望我能平安活着。”余晓生淡淡笑道,“可是我的心里啊,却更希望能和她命运相系,就算是一起中毒,好过一个人偷生。药没了,未必便是坏事。妹子,就不要追究这件事情了吧。”
看着余晓生疲惫的眉眼,林晓来咬了咬牙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余辛二人:“其实余大侠的毒,不一定要用那心泪,也可以解救的。”
“什么?晓来,你是说真的?”李泪欣喜万分。林晓来点了点头,对辛夷道:“辛姑娘出身崆峒,对这件事情想必最是清楚。”
辛夷眼中微微一亮,忍不住踏前一步:“林姑娘,你说的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一个人难以完成。”
林晓来静静地说:“我们二人去魔宫千屿湖。”
辛夷一时间颇为激动,点头致谢道:“李少侠和林姑娘愿意为我大哥去魔宫犯险,辛夷在此谢过了,方才失礼,幸勿介意。至于崆峒方面,小女子必将全力斡旋。”
“没什么可谢的,我们也是聊补过失罢。”李泪回答道,“事不宜迟,我们两个即刻动身去千屿湖。”
三人都匆匆离去,只留下余晓生坐在大厅,看着门外的浮云,眼神清亮无比。
***************
一样的魔宫,一样的千屿湖,一样的天寒洞,夕阳西下,粼粼波光也如旧日。这一切,都让李泪想起从前。
从前的岁月,从前的江湖。还有,小青。
而如今身边的人儿,却已经是秀美的林晓来了。李泪三两个转弯,已经带着林晓来拐进了天寒洞。
惊闻变故,洞中女子却再也不能维持昔日的镇定。哐啷一声,七弦雷击桐木琴在地面上生生砸断成两截。琴心失声问:“晓生没有怎样?”
李泪长长叹息,将发生在金剑山庄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琴心。
“当年,魔宫确实是派出了毒药高手,联合剑盟给晓生下了禁制。可是事过境迁,就算有了魔宫的解药又如何?剑盟那边……”
“只要有一分希望也是好的。”林晓来道,“我们已经请余大侠的义妹辛夷姑娘返回崆峒去求取剑盟方面的解药,也许能成。”
“当年魔宫派出的用毒高手,是我魔宫的右使云清涟。她使毒的本领和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你们又如何取得她的解药?难道便杀入宫中药房,擒住她威逼么?这里不是你们能够来去自由的地方。”
“就是要杀进去,我们也不怕!”如血的夕阳下,李泪亢声应道,“魔宫又怎么样?总不是天下无敌!”
“啪啪”两声,似乎是有人在洞外鼓掌。一个女子的声音娇笑道:“好大的口气!出来让云清涟见识一下可否?”
李泪和林晓来同时变色,一起跃出洞外,但见洞口不知何时已经立了另一个女子,容颜娇美,肩头披了朱红纱衣,翩然欲飞。跟出来的琴心见了来人便是一惊,站前两步,道:“清涟妹子,你……”
“我听人禀报,说有人闯上了千屿岛,似乎就是前些日子的那个小子,所以过来看看。”云清涟轻声问,“琴姐,你引他们上来的么?”
“除了日落时分,我足不能出洞,怎么能引外人进来?”琴心苦笑起来。李泪忍不住道:“不干琴心姑娘的事情,是我二人自己闯上来的!”
“哦?”云清涟冷笑道,“私闯魔宫,该当何罪?自己穿了琵琶骨,跟我去刑堂,或者可以免死。”
“休想!”林晓来的手已经按上了长剑,“把余大侠的解药给我们!”
“既然你们偌大口气,就过来取罢。”云清涟漫漫微笑,手指一转,已经扬起了一条绛红纱巾,那是她的独门武器“映霞纱”,刀剑难伤。李泪知道一场恶战难免,踏过一步,和林晓来并肩而立,云清涟纱巾轻拂,力道却足及得上长枪大戟,李泪堪堪闪开,待要还击,云清涟的身形却极为飘忽,一击即退,转手又拂向林晓来。战局激烈,身后琴心却叫道:“清涟,姐姐我从来不曾求你什么,看在我苦居天寒洞七年的份上,你把解药给了他二人罢!”
“琴姐,姐妹情分我从不敢忘,可是你自己知道,余晓生他威胁魔宫根本,宫中数千子弟,姐姐身为护法,都不曾为他们想过么?”
“我可以不要这个护法名分,什么都可以不要!晓生根本没有野心,求你禀报宫中,说琴心已经死了,放我二人隐归田园罢!”
“姐姐!”云清涟一招逼退林李二人,收了纱巾,“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和余晓生的解药都在我这里,可是宫中的规矩是准入不准出,放了你出去就是叛宫!再把解药给了你们,魔宫的人就只有在这里等着被剑盟剿灭了!”
“好。”琴心怔了一怔,脸上忽然浮起一个绝望飘渺的笑容,“如果用我的死来保证晓生的隐退,可能换来他的解药了么?”
“琴姐!”意识到琴心的举动,云清涟失态地喊了起来,推开李泪和林晓来就扑了过去。可琴心微微一让,袖中已经拉开了一条柔软的琴弦——和云清涟的“映霞纱”齐名的“绝音弦”。
轻轻柔柔的琴弦,纤纤弱弱的手指,修修长长的颈项,扬扬溅溅的血花。原来天籁的绝音,缘自惨烈的绝灭。动脉被锋利的弦线割断,一袭扬起的雪裳白衣,跌落在云清涟的怀里,无论她怎样摇撼,也难以唤回琴心的神志。李泪和林晓来都呆住了。
云清涟从怀里掏摸出魔宫的伤药,往颈项的伤口上敷去,可鲜血还是肆意流淌,琴心气息逐渐静止,生命已经远离,不是任何伤药可以奏效的了。
如血的夕阳缓慢沉降,终于落下地平线。夏日的夜晚,天际划过了第一颗璀璨的流星。
当墓葬终于在千屿湖畔堆立起来的时候,李泪用长剑撬下了一块岩石,刻了几个字,插在了一坟新土上。
“余氏琴心之墓”
云清涟跪坐在墓前,天已经黑了,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瓶子,和一块龙血木令牌。
“就算是我给姐姐完成的遗愿。这里的事情我担着,你们拿着令牌赶紧走罢,天亮了,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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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泪和林晓来手持令牌,一路不曾遇到阻碍,到得湖边,已经有一艘小船等在那里。船上有一个红衣女子,手握船桨,笑嘻嘻道:“两位来得可真慢,绛红奉云右使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李泪暗自凝神,微微一笑道:“劳姑娘久候!”话毕,李泪与林晓来联袂上船。
绛红用船桨一点湖岸,缓缓地划向湖心,不一会就到了对岸。李泪和林晓来谢过绛红,双双跃上岸,绛红忽然向两人的背影喊道:“云右使叫我转告两位,千万别辜负琴护法用性命换来的解药。还有,若以后你们要有什么不解之事,可到此处寻我,我来告诉你们。”
李泪和林晓来心中俱是一酸,琴心之死,与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而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半的解药带到余晓生手中。
二人到达“请坐”小店时,又是夕阳沉落时分,阳光依旧在朱红的旗竿上似明似晦地流动,仿佛一切都还是当初林晓来劫药的情景,就连空气飘散的杀气都还是一样。林晓来俏皮地问道:“你说,这次有几个大粽子在等我们?”李泪不禁笑道:“少说也有十来个吧。”两人这一说笑,空气中浓浓的杀机竟被冲淡不少。
店内鱼贯走出一干林晓来熟悉的人,有青城掌门、边飞庭;华山长老尘息、大弟子唐谦;崆峒掌门何玄隐、柳岩、辛夷,最令林晓来感到惊奇的,她的师傅焦尚则、师妹沈烟寒也来了,加上四派其他的弟子,密密麻麻将他俩围了个水泄不通。
“师傅,烟寒,你们怎么来了?”林晓来惊奇不已,不禁发问。沈烟寒冷着脸,神色之间充满鄙夷:“你能出现在这里,我就为什么不能来?”
“烟寒,你这是……”林晓来无法想象沈烟寒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知道肯定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沈烟寒别过脸,不愿意多看林晓来一眼,崆峒掌门一声怪笑:“林晓来,还要你曾经的同门说出你的丑事吗?”
李泪顿时觉得好笑,朗声说道:“不知道晓来做了什么丑事?这些日子我与她一直在一起,我们并没有做让各位不齿之事。”沈烟寒听得李泪发话,怒极骂道:“你们投靠魔教,还说不是丑事?”
林晓来遽然一惊,慌忙问:“烟寒,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和李泪不过是去为余大侠取解药,完全没有投靠魔宫的意思。”
“烟寒,还跟他们废话做什么,并肩一起上,先杀了两个叛徒,再杀到魔宫去!”焦尚则一声怒喝,率先起剑攻向李泪和林晓来。众人也纷纷发里凌厉的攻击,相互配合,形成战阵,让李泪和林晓来几乎立不住脚。
二人如同暴风雨中,行驶在汪洋中的小船,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受到致命一击,林晓来还仗着轻功了得,尚能自保,李泪却是捉襟见肘,被接连而来的杀招逼得手忙脚乱。而这时候,沈烟寒突然一转剑锋,回身杀入阵中,向焦尚则连连使出杀招。
李泪趁机深吸一口气,拽着林晓来的胳膊,趁沈烟寒扰乱了众人的默契,逃逸而去。林晓来想挣脱李泪,她要回去救沈烟寒,却发现李泪的劲力大得难以想象,她无论怎么运气也挣脱不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烟寒。”
“你救不了她的。她那样杀进去,显然早就不想活了,我们回去只能送死,也辜负了烟寒的牺牲。”林晓来泪如雨下,心中却有满腹的疑问,她忽然想到绛红的话,就对李泪道:“李泪,我要去找绛红问清楚。”李泪点头,他也实在想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绛红早已经在岸边等着他们,一见他们,就笑道:“这么快你们就回来了。”
“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绛红也不问是什么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便是为了那剑盟盟主之位,那群人心里都着魔了,全然顾不得别人性命。”
“谁都想夺得盟主之位,有人暗中给前盟主的弟子下穿肠毒药,叫他暗害师父;有人威逼弟子,留在金剑山庄卧底,趁机学余晓生的武功;有人在小店设下埋伏,要将其余的人一网打尽,结果,一个也没有逃脱,你们说,何必?”
“你是何人?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楚?”林晓来冷汗涔涔,听绛红话里的意思,在请坐小店,似乎都该是被他们中的人设下的埋伏害死了。
“我不过是一个看客,看着一群人着魔,然后走向死亡。”
“我师妹为什么会向师父杀去?”
“她也中了魔,无可解救。她知道下药害她心上人变节的是她师父,就再找不回清明的心境。”
“那是谁放出谣言,我和李泪投靠了魔宫?”
“一个痴情的女子。为了救心上人的性命,从师父手中换取解药,也中了魔,不惜听从师父摆布,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的私愿。”
李泪和林晓来对看一眼,知道那人便是辛夷,他们的心突然没由来一颤,在绛红眼中,那些人都是中了魔的人,而他们呢,他们也是吗?
“心魔无处不在,你们当然也不例外。”绛红像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缓缓说道,“不过,可以肯定,你们不会因此伤害别人。”
这时,岸边又来了一个人,李泪林晓来定睛一看,竟是余晓生。林晓来要将怀中解药交给他,却见他目不斜视,走上绛红的船。“走罢。”绛红划船载他渡湖,发出一阵悠长的叹息,“又是一个着魔之人!”
“你说,他去是祭拜琴心么?”林晓来笑得有些凄然。
“当然是,而且,他再不会回来。”李泪握住林晓来的手,“我们去哪里?”
“浪迹天涯。”
此刻,天空湛青,月色雪白,像极了多年前昆仑山巅,清冷寂寞而悠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