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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你这个样子是要到哪里去?”耶律云拦上了步子不稳的梅绛雪。
      幽幽的看了耶律云一眼,梅绛雪又看着前方,天下之大哪里她又不能去呢?可是哪里都没有安定感。她又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到现在她都不知如何面对的人,一个面对她屡次背叛却还接纳她的人,一个渴望温情却始终孤独的人,一个自始至终她都还没喊“娘”的人。怎么会这么冷呢,喝了这么多的酒非但没暖和就连头脑也这么清晰地折磨她。
      信步走着,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人生漫漫,纵令然诺,终是悠悠行路心,这两年她的依赖也是假的?梅绛雪想起了先前那双美丽的眼睛和满足的神情,呵呵,自己终究是可有可无的,不然如何能离开的如此果断。还是她突然清醒了,和爹双宿双飞了,她就不重要了。是不是她真的很不讨喜,兆南只喜欢玄霜,师傅最喜欢的是爹,现在就连爹都不要她了。
      过往像浪潮一样,在酒意的熏陶下,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故意模糊的记忆此刻也似凑热闹般插一脚,梅绛雪眼前飘过一幕又一幕,寒水潭的月下盟誓,她在上官堡前枯等三日却等不到人的昏倒在雨地中,师傅恢复没武功的她,又亲手将她打入井中的情景,外公让她放下一切最后还为自己死了,师傅失忆后明媚温柔的笑脸……崩了五年的神经此刻彷佛都断了,有些东西是抹不去的。抬头看着漆黑的天,梅绛雪抿紧唇线,哼!老天,我一个人偏也能活得很好。
      耶律云有些忧虑地一直跟着她,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完全不似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像是被这个世间给抛弃了般,清冷的脸,幽怨的大眼和那紧抿的双唇,这般倔强的模样让他似曾相识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一阵酸疼,不由伸手拉住她,声音也不自觉温柔起来你,“别走了,想哭就哭吧。”
      还是先前那般看着他,梅绛雪一笑,“哭?为什么要哭。”
      “因为你心里难受。”
      “我心里才没难受。”瞪了耶律云一眼,梅绛雪不知道这人老跟着她做什么。
      “如果不难受,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对于他的瞪眼,耶律云不以为意。
      “那是因为……”她突然住口,眼神有些迷茫,好像她也不知道。
      “因为什么?”耶律云循循善诱。
      像是想了好半天,梅绛雪才蹦出来一句,“因为我想喝。”说完还不忘挤出一抹笑意。
      看到这个样子,耶律云有些又气又笑,他换了个方式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梅绛雪抬眼仔细看着眼前的脸,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你不是耶律云嘛,还是你真当我喝醉了。”
      “你本来就醉了,喝这么多酒,心里的事忘了吗?”耶律云扶着她,浑厚的声音让人想睡。
      “忘了?”梅绛雪的眼神还是很迷茫,只是觉得整个人现在轻飘飘的,没半点重量,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没忘,忘不了,他们就像影子一样,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他们是谁?”在一旁的萧青衣突然觉得自己的大哥像是在诱骗小孩子。
      “他们,他们……”没焦距的看着眼前的人,幽深的双眸此刻目光涣散,将闭未闭的在抗衡着,“累……又是一个人……师傅……师傅……。”靠着耶律云的身体逐渐向下滑。
      睡着了。耶律云松了口气,他突然些想笑,什么都没问出来,这女人的酒品还不是一般的好,抱起怀里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开心。再看了一眼怀中眉目如画的女子,他迈开长步向前走去。
      “大哥,回家不是这个方向。”耶律云的举动萧青衣有些不解。
      “青衣,你回去吧,我们去客栈。”
      “啊?”萧青衣一脸不可思议,大哥不会是想趁人……他不是瞎子,耶律云一直都表现的对这个女人有兴趣,但也不能趁一个姑娘家醉酒的时候,况且,要是让青儿知道了,他……他要阻止大哥这么做。
      看着萧青衣的脸,耶律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这个样子回去,你觉得依青儿的性子会没事吗?”
      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要是让青儿看到她师姐这个模样,还不鸡飞狗跳,况且她现在的身子,还是大哥想的周到,自己还差点误会他,萧青衣不好意地挠挠头,“大哥,那你要注意,青儿那边我会去说的。”
      耶律云点了点头,“行了,我送她去八仙楼。”
      令耶律云没料到的是,梅绛雪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大夫说这是身心俱疲后的一种自我休整,醒了就没事了,他这才放下心来。随之疑惑又起,该是什么样的倦怠需要这么长时间恢复,她一直为之坚持的又是什么,而今又是什么令她放下了?这些都是未知的,像这个女子一样神秘。
      仔细端详着翠绿的玉箫,晶莹剔透散发着清冷的光泽,再看睡着都紧蹙眉宇的女子,耶律云发觉怎么都抚不平,还有她接连的呓语,都是些什么人呢?她的过往似乎很复杂。女子昏迷不醒,耶律云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冰蓝的眼里有着本人都没发觉的担忧。

      出了乌鞘岭,便正式进入狭窄的河西走廊,眼前陡然开阔起来,湛蓝荒芜的天空,偶尔点缀着几多洁白的云彩,显得天极高。西南面是连绵的祁连山,远望山顶有常年的积雪,一片迷雾看不真切,再往北观,入目的尽是一片苍凉,漫延的沙砾戈壁滩终止于一行粗犷光秃泛着赭黄色的山际,雄浑厚实。因为还未到七八月份,太阳晒在身上虽然不至于刺疼,但肌肤上总有些微的粘腻感,又因为空气干燥,水分蒸发的快,所以人特别容易失水,疲软的身体在烈日的煎熬下麻木的坚持着。
      “这位大叔,我们有个兄弟晕倒了,你这水……”一个肤色黝黑,身体很结实的小兄弟自驼队中过来,他有些讪讪地看着身旁这位清癯高瘦的中年人,这一路就没见这人说过几句话,而且一直是沉着眉头,似在焦虑什么事情,看着面相,不怎么好接近的样子。“你这水……能借我们点不?”
      身穿灰衣的中年人缓缓收回远眺的视线,抬起偏冷的双眼朝驼队的的一围人看了一眼,便解开腰间的水袋扔给问话的兄弟,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远方的山出神。
      “谢谢……谢谢呵!”可惜被谢的对象旁若未闻,那位借水的小兄弟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识趣儿的不多事儿,他拿着水袋跑到同伴身边蹲下,“小蔡,来,喝点水。”在同伙的帮助下,他将水慢慢喂紧斜躺的兄弟。
      “黑皮,少喂点,一次不要灌太多,喉咙会受不了的。”貌似是领队的头儿走过来看情况,就着肩膀的手巾擦了把国字脸上的汗,“水在这种地方就是生命,别用完了,给人留点。”
      “知道了,大哥。”原来借水的小兄弟叫黑皮。
      本来干裂黏在一起的嘴唇经过水的滋润,在几次的蠕动之后,慢慢的能开口了,紧闭的眼也在几次的试探后慢慢的睁开。
      “醒了,醒了,大哥。”一个兄弟惊喊起来。
      “小蔡,你觉得怎么样?”那位叫大哥的俯下身子,立马多出一片阴凉。
      “大哥,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很长时间没说话了,突然开口,话说得有些艰难。
      “小蔡,你水袋破了,那么长时间没喝水,咋不和大伙儿说呀。”黑皮性子直,见小蔡醒了,就忍不住责备起来。
      “黑皮说得对,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你要是有个什么,叫我们回去怎么跟马大叔交代。”
      “大哥,对……对不起,我也是不想跟大家添麻烦,这条路我们常走,我以为……忍个一两天应该就有水了,谁知……谁知却被风沙耽搁了时间。”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干这一行,就是在拿命讨生活,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大哥,小蔡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责备他了。”黑皮不忍小蔡受责备。
      “我这不是责怪他,你知道,我们……”突然,被叫大哥的人被远处滚滚而来的沙尘吸引了目光,脸色立变,“糟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俱是一惊,尘沙滚滚中一队人马向着这边过来。情况不妙,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他们遇着马贼了!
      “马贼来了,大家准备,”叫大哥的人声音虽为急促,却不见丝毫惊慌,“黑皮,你看着小蔡。”
      “大哥,我没事。”躺着的小蔡挣扎着要起来,“不用人照看,我……”,在接到他大哥锐利的眼神时,小蔡垂下了眼神。
      不到片刻,一帮高头大马的马贼带着飞扬的沙粒和窒息人的热气将他们团团围住,骑在马上或是耍着手里的鞭子,或是马刀反背在肩膀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就连马儿彷佛都能感到一触即发的氛围而焦躁的来回踮着蹄子嘶叫,喷出火热的鼻息。
      “放下武器,不然宰了你们。”为首的人身材高大结实,脸上抹了很厚的油彩,看不大清面目,但轮廓很明显,尤其是额前发带上的红火焰尤为突出。
      驼队的人互相对视了彼此,让然紧抓手里的武器。对此情况,马贼的首领还没发话,就有人吼道:“妈的,找死是不是,老子叫你们放下就放下。”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做贼心虚,这声音大得挺够火候的。
      可惜她这声音虽大,被吼的人还是怒目对峙着,吼的人顿觉,面子尽失,扬起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朝就进的人甩去。
      “蒙宽!”
      只听“啊”的一声惊叫,众人望去,一个身材宽厚的汉子全然不顾脸上的新鞭痕,只瞪着被他拉马下地的人。
      正午的太阳似乎颇有些恶毒,辣辣的照着大地似乎能起火,两方对峙的人此刻好像被定格了般,直到马上那个背着光、涂满油彩的男人左手轻轻一挥,立马尘飞沙扬、人鸣马嘶,人数众多的马贼更是抢拉抽赶载着货物的骆驼。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但这只是普通的商队和一般的马贼对决,两方虽拼斗的辛苦,优势明显在马贼一方,因为商队里的很多人逐渐负伤倒下。
      “小蔡”,一声惊呼,黑皮的声音随尖锐却仍被淹没,但他们的老大却听清楚了,飞身冲过来,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暂且击退围攻小蔡和黑皮的人。
      “伤的重不重?”呼吸沉重,语音粗哑。
      “大哥,我……小心”
      反手一刀解决身后的一个,“还能走吗?”
      “能!”
      “黑皮,扶好他。”说得同时,大刀横出去又解决一个。
      他们的大哥眉不由蹙的更紧,因为小蔡背上那道长且深的疤痕是那么的明显,快染红了整个背部。
      “小蔡,你……”看着围在在身边的人,持刀的大哥眉间升起一抹戾色,“可恶!”
      “大哥,蒙宽快支持不住了。”扶着小蔡的黑皮看见不远处的蒙宽整合马贼的首领缠斗,身上也挂了好几出彩。
      “黑皮,你扶着小蔡到那个人身边去。”黑皮顺着大哥的眼神看到,大哥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时,一抹不确定浮上脸上。“有用吗?”
      “快去!”叫大哥的命令起来,看那个人的样子,绝非泛泛之辈。一路下来,除了见那个人医治路途的伤患外,他始终都孤身一人,神态萧索自若,就连刚刚马贼来时,他也只是瞟了一眼便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那个高大清寂的身影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咬了咬牙,“好,大哥那你小心。”
      他们的大哥用刀又斩了几个,想为他的兄弟开一条路。黑皮扶着小蔡的同时也应付着身边的马贼,还可以勉强支持住。
      “想逃,没那么容易。”
      这时一支鞭子横空甩过来,缠住了他们大哥的长刀,骑着马的马贼首领一副猫逗老鼠的模样轻慢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手上还使劲儿拽着鞭子和持刀的大哥对拉锯着。
      “黑皮,走!”
      看了大哥一眼,黑皮一言不发的扶着小蔡往外杀出去,但是围着他们的马贼逐渐多起来,扶着人的黑皮顿觉吃力。仿佛是感觉出来了,他身边冒着冷汗的小蔡道:“黑皮,不要管我。”
      “你胡说什么,你为我……受的伤,就是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黑皮的出气声也越来越粗重。
      “我来帮你。”突然,一身是伤的蒙宽也赶过来,黑皮愣了一下,随即三个人很有默契的挥动武器厮杀起来。
      而僵持的两个人在有人偷袭商队的大哥时而打破,持刀的大哥顺着鞭子的拉力脱手将手中的刀使劲儿朝着马贼的首领掷过去,劲道之大,刀过之处,面上有微微刺疼之感。
      盗贼的首领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放弃武器,一时不慎,堪堪狼狈地翻身下马,闪过刀锋,而刀就狠狠插在后面的马贼身上。另一边,偷袭大哥的马贼被突然闪现的一把带拐的方口短刀划中脖子,尽管如此,他致命一击的刀还是划上了对方的左臂。
      这一变化,让马贼首领甚是没有颜面,虽然他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表情,但是他身上却弥漫着很重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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