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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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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厮杀的局面也因此停下,像是被定格般对峙着,彼此都有些红眼睛,一触即发。
“杀,一个不留!”随着马贼首领的挥手及他扬起的鞭子,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然而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灰色的身影格外的突兀,原因无它,只为那灵活飘逸的身形和犹如陷入疯狂状态的短刀。
眼见对方的人马一个个陆续倒下,黑皮、蒙宽和快支持不下去的小蔡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
这一变化就连旁边一直负手而立漠不关心的中年人都忍不住看过来,他目光微暿,总如古井的眼神在闪过几丝疑惑后又迅速恢复正常,只是这次却关注着眼前厮杀的局面。
“大哥这个样子会不会出事?”虽然大哥吸引了绝大部分的马贼,但令黑皮担心的是他们大哥的状态,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
“说不稳。”向来也很沉稳的小蔡忍着身上的伤,注意着场中的变化,尤其是那柄怪异的短刀,很少见!“大哥的似乎状态不对。”
“小蔡说得对,似乎跟他的招式有关,大哥像是被招式牵着走,这样下去很危险。”站在一边也擅使刀的蒙宽分析道。
像是印证蒙宽的话,他们大哥像是入了魔般已经杀红了眼。于掌中迅速转过一圈的短刀,贴着身子自腋下虚晃,再翻掌向上迅速横扫飘出,眼前三名马贼一线被划过颈脖,登时毙命。左侧一名使鞭的马贼甩动长鞭去套他的刀,却被他反手抓住,借着拉力的劲道折合着鞭绳,而短刀转拐外握也沿着鞭绳向着马贼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马贼扑通一声在刀近身时跪地道:“大爷,请您饶了我吧!”
按平时,旁边的黑皮他们还以为大哥会住手,没想到他们大哥眼都没眨仍毫不犹豫的一刀刺下去,温热的血登时溅了他一脸,扔掉手中的鞭子,抹过脸上的血,他再次挥起了短刀。
事不关己,一旁观战的人微蹙了一下眉。
“快,截住他。”对于这种杀红眼的拼命三郎,马贼的首领也心寒起来。放眼,自己的人马已死伤大半,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没人拦得住,他还是应该做好准备,“别让他冲过来。”马贼首领指挥着手下围成一个圈,自己却渐渐后退。
随着又围上来的人,只见商队的大哥,提起脚尖轻点,如“雁落平沙”展身向前跃的同时翻着手中的刀,暗运气于刀身,在空中就划出完美的弧线,由气掀起的黄沙劈头盖脸的扑下来,迷了人的眼。而他趁此欺进,又是一刀划过,再一次完美的线条,一排人倒下同时也撕开包围的口子。见此,马贼都感保命要紧,已经四散的逃逸,而拿短刀的人嘴角扯出诡异又疯狂的冷笑,“想逃,哼,没那么容易。”
马贼首领早就抢过了一匹马,俐落地翻身跃上马背,策马狂奔,但因为在黄沙地上,虽不若陆地上跑得快,但也拉出了一段距离。只是他没想到,商队的大哥右手大拇指拨了一下刀柄,侧着弧线扔出短刀,人也跟着飞奔出去。只见奔跑的马嘶吼着突然向前栽下去,马贼首领也被甩在黄沙上,而追上去的人接住旋回的短刀,欺身扬手就是一记快刀。
“大哥!”
“饶命。”
盗贼首领已闭眼准备认命了,谁知隔了半天他还有感觉,睁眼却见持短刀的人定定站着不动,眼眶欲裂地没有焦距的看着他,像是被人点了穴。再往旁边看去,一身量高大消瘦身着灰衣的中年人正气定神闲地瞧着手里的短刀,而那把刀则是刚刚那个疯子的。
眼见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眼前这人也不好惹,还是逃命要紧。这么想着,马贼首领不甚光彩地爬起来,朝灰衣人揖手,“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它日必定相报。”他转身欲走,谁知刚抬脚就不能动弹了,而这时候,那帮商队的人也赶了过来。
“大哥。”声音很急切。
灰衣人一眼就镇住了赶过来的躁动人群,然后瞟了欲跑人的一眼,在瞧见他腰间的挂饰时,眼里精光一闪,身形一晃,在场的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办到的,反正马贼腰间的东西已转移到灰衣人的手里。
“这东西哪里来的?”清冷低哑的声调,有种冷冷的压迫感。
“这是我祖传的。”
只见灰衣人的衣袖动了一下,马贼惊叫一声,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好吧,这是我抢的?”马贼的声音里有着无奈,今天是什么鬼日子,肯定和他八字犯冲。
“抢谁的,怎么抢的?”冷冷的声调有些不寒而栗。
“嗯,前些日子里,这里路过的一个商队,我见这个玩意还入眼,就拿来了。”
又是一声惊呼,这次,马贼是双膝跪地。
“阁下再不说实话,”灰衣人突然将刀扎在马贼面前,刀深入柄,“后果自负!”
果然,马贼吓得心惊,他也看出眼前的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好对付,“大侠,实话告诉你吧,不怕你笑话,这是我以前的一兄弟给的。”
“你这兄弟是什么人?”
“他以前和我们一样,后来被天凤城的‘牛头’给相中了,从此就飞黄腾达了。前些日子,听说他们立了功,受了赏,兄弟们碰在一块喝酒,他见我喜欢就给我了。”
“天凤城?”灰衣人若有所思起来,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城?
“近来在西北一带尤其是在西域很有名的一个组织,但因为他们行事狠辣,行踪诡异,深受武林人忌讳,听说,前段日子,就连朝廷都派人到西域了。”一旁的蒙宽解释道。
听此,灰衣人盯着手中的玉佩,这个他五年前就送了人的玉佩,久久不语。“小凤,会是你吗?”
大都,尽管历经战乱,但它仍是个繁华之地,尤其是在忽必烈统一中原之后,粗犷跋扈的蒙古人、剽悍深沉的契丹人、骄横恣意的大金人、贪婪狡诈的大食人、忠厚辛劳的回鹘人、深目高鼻的罗斯人、多礼自大的高丽人、矮小投机的东瀛人、机敏逗趣的南人等,不同等级,各种肤色的人汇聚于此,或达官显贵、或没落王族、或外来经商、或远道游学、或贩夫走卒、或江湖侠客、或朴实百姓,无不是为着生活的某个目标而汲汲于世,于这方古燕赵之地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骆驿不绝的往来近而使得此地成为海内知名的大都市。放眼天下,怕也只有岭南近海的泉州于若干年或可望其项背。
“玄霜,你说上官兄这次找我们会有什么事?”
被叫的妇人轻锁着眉头,摇了摇头,“现下蒙古人当政未久,反对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朝廷对江湖还是颇为忌惮。”
“不错,上官兄身为武林盟主,肩上的担子自是不会轻松,倘若有需要,我自是义不容辞。”会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兆南,他们自寒水潭到河阳镖局未久即接到北边的来信,说是有要事邀他们北上商谈。
玄霜对丈夫投去了然支持的目光,两人都会心一笑。不过,随即玄霜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呢?”
“方大哥,如今爹他们不知下落,你说姐姐她一个人也没人照料,你说等我们回去后接她到我们那儿好不好。”
“好啊!”方兆南没发觉自己语气里的急切与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再次见到绛雪,他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感情,就好像五年前以为她死了时那种遗憾的痛苦,如今却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似乎都欠她一个解释,或许更多,于是绛雪这个影像在他的内心空前地深刻起来,以前自己忽略的甚至觉得像是做梦的片段如今回忆起又是那般欢欣怅惘。
他话里的急切,玄霜也听出了,眼神微微一黯后又有些勉强地笑起来。他们欠姐姐的很多,这些年她一直都过着有人照顾的生活,方大哥对他很好,雪怀又很听话,为人妻母的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反观姐姐,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所受之苦……若不是她,姐姐与方大哥的婚约……玄霜不由轻叹出声。
“玄霜,我……”方兆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拙,为了怕妻子误会,一时他也不知该如何说。
知道丈夫心中所想,玄霜覆住方兆南桌面上的手,了然的笑笑,召男是真在乎她的,否则他大可不必考虑自己的感受。自己白占了他这么多年,尽管他爱自己,可是他与姐姐有婚约,而且还差点有了孩子……孩子,陈玄霜心中一恸……要不是以为姐姐死了,说不定,说不定……心下一阵酸涩,陈玄霜突然面容严肃地看着方兆南,“方大哥,你也享齐人之福吧,这样姐姐也有人照顾了。”
“玄霜……”方兆南轻呵,脸色很是不自然,他不知道玄霜是否说真的,可即使如此,这样也太委屈她和绛雪了,心下也暗叹一口,他诚挚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带情意,“你还不知我的心意,又何苦说这话让自己难受?”
“不,方大哥,我是说真的,况且……况且你和姐姐确有婚约,大丈夫又岂能言而无信。”
“玄霜,别说了,我已经娶了你了。”看着妻子黯然的脸,方兆南心里头也不好受。
“可是,姐姐一直都很喜欢你,她为你付出了几乎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所有,况且你也忘不了姐姐,不是吗?”
想起绛雪,方兆南就痛苦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再次见到绛雪,他似乎总是若有所失。以前,因为身份的对立,而且像绛雪那样女子如何真会看上他一个小小的镖师,所以面对绛雪的感情,他总是拉着玄霜,一再强调他喜欢的是玄霜,他们才是最适合的。可是,对于绛雪的每次付出,他不知为什么总能坦然接受,并对着绛雪一再给出了不属于理智的承诺,也一再的伤害了绛雪。或许从心底他从未排斥过绛雪对他的感情,甚至是欣喜的,但这些感情却一直被他压抑着,直到绛雪的死才让他敢面对。如今,绛雪的感情还像以前一样吗?他也没资格了吧?想到此,方兆南心里陡然涌起莫名的痛楚。
“方大哥……方大哥……”
玄霜焦急的声音拉回了方兆南的理智,看着眼前关切的眼神,他又是一阵惭愧,勉强微笑道,“玄霜,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欠她的这辈子怕是还不完了,绛雪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说不定……说不定也早有有喜欢的人,我和她只当……只当是有缘无分。”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方兆南只觉心里的痛楚是在加深。
看着丈夫是笑着的,玄霜听着这话还是觉得心酸,为他们三人。“可是,姐姐她不会……”
“好了,玄霜,这事以后不要提了,我们吃完好去拜访上官兄。”说完,方兆南低头吃着碗里食不知味的面。
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丈夫在逃避,玄霜不好再说什么,也低只好头吃起饭来。只是心里还是止不住酸涩,召男对姐姐……
他们只顾吃饭,浑然不觉刚刚的对话都落入到旁边桌上一位贵公子的耳里,只见他身量高大、一袭蓝衣,五官深刻、面容冷峻,薄唇微抿、似笑非笑,那双深邃好看的蓝眸更添冷漠贵气之感。把玩着手里明黄色的钱袋,斜扫了一下正吃饭的两人,他思虑着某人嘴里的“绛雪”该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吧,不过,听他们对话,极有可能是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