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12分之1小时》远大

7、第七章:还没下课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林遥闻言不知为何，沉默了许久才又缓缓开口。
　　许一寒知道她是好意，但这么多年，独自一人仿佛已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早餐只吃那一家，接水只接三分之二满一样。她摇头道，“谢谢，但你知道的，我和班上的同学并不熟悉。我想，他们大概也不想和我这样的人交往吧。”是啊，无趣，冷漠，毫无存在感，我就是这样的人吧。许一寒在心里自嘲地笑笑，改变说的容易，但要跨出第一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很显然，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更没有动力。
　　一贯挺的笔直的背这时也略略弯了下去，许一寒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又想到林遥是在替她着想，但她令人失望地却退缩了，不由得又生出几分歉意来，“……抱歉……让你失望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主动和你搭话呢？”林遥同样压低了身形，轻声问她。见许一寒微愣着不知如何回答，林遥便稍微站直了些，微笑道，“你啊，不要总是自以为是。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可他们，一直都很想同你讲话啊。”
　　像一道划过崆峒的光。
　　许一寒眼神微亮，恍然看向林遥，后者维持着充满亲和力的微笑，俏皮地朝她眯了眯眼睛。
　　“时间快到了，我先回位置，不然其他人得吓坏了。”
　　——
　　“那个女生是四班的吧？我经常看见她。”
　　“嗯，很漂亮的……你上次跟我说的就是她吗？”
　　“对啊，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有个初中同学也在四班，我老早就问过他。他说她叫许一寒，你听名字就知道了吧，特高冷，从开学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听到她说过话。”
　　“这样啊……其实这样还挺酷的。你同学没主动找她说过话吗？”
　　“他不敢，说找了也不知道跟人家聊什么。”
　　——
　　最后一节晚自习。
　　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城市里的夜晚，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总是被乌云遮掩。放眼望去，只有仿佛深渊的无尽暗夜。好在街边站立着一排排明亮的路灯，灯下围绕着兴奋舞动的蚊蝇，它们似乎不死不灭，可以一直跳跃到永远。
　　很多学生提前五分钟就开始收拾书包，因为这时到处巡查的值周老师大都也回到办公室准备下班，才懒得管这些心急的学生们呢。
　　“你还剩哪些作业？”
　　“数学还有三道大题，物理没碰，生物练习册也还没写。”
　　“我真服了田妈妈了，这一节教都没教完她布置那么多干什么！”
　　“别说了，我写了一节课的物理卷子，现在看到那根杆就头痛，它没事为什么要到磁场周围乱动！”
　　“物理明早交不交啊，我今晚不可能写的完。”
　　“写的完，不睡觉就行。”
　　“啊！”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眼看着讨论的越来越大声，“服了田妈妈”的陆南率先脱出身来，他清了清嗓子问林遥，“物理科代表，明天交作业吗？”
　　他这一句话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瞬间安静下来，满含希冀地望着林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直置身事外的许一寒也不得不注意到了此刻处于人群中心的林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平静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
　　忽然被点名的林遥先是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但田老师没有说不交诶。”她故意在中间停顿了一下才揭露残酷的事实，于是促成了同学们出奇一致的哀嚎声。
　　许一寒猜到同学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她低着头用忙碌来掩饰偷笑。林遥这个科代表向来受大家爱戴，她会处理好两边的关系的。许一寒心道。
　　“嗯……没做完的同学举手我看一下。”林遥似是想了想，提高声音说道。
　　立刻，班上过半的同学都举起了手。
　　陆南像是生怕林遥看不见似的，站在她面前把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根本没碰，一道题都没碰！”逗得全班大笑。
　　林遥也同大家一起笑，笑过之后，她说了个折中的法子，“那至少把前两页做完吧，早自习结束就交起来。我会跟田老师解释一下的。”
　　“噢噢噢！”
　　“英雄！”
　　“那物理我不带回去了！”
　　教室里瞬时嘈杂起来。
　　这时班长一拍桌子吼道，“安静！还没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