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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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位是——”
谷主东方宇轩的笛子差点惊掉，谷中其他几位客卿都非常人，却也是几乎站不稳当。
他们本是听说药圣欲出谷寻故人，忧心老人家在路上受颠簸，来劝对方留下的，乍一听这样大的消息，一时缓不过来。
太宗皇帝威震四海，万国来朝，即使远在海外蓬莱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东方宇轩本名方宇轩，来自蓬莱方家，近几年才离家出走到中原，建立万花谷。他听过传说中的《秦王破阵乐》后也是心驰神往，恨不能早生百年，随之左右，平定乱世。
原地转了两圈，谷主神色又纠结起来：“太宗陛下英明神武，却不想年轻是竟是这样跳脱的性子。”
药王纠正他：“陛下一直是这幅性子，只是为了百姓，继位后才收敛了一些。”
虽然收敛后的成效……咳，在帝王里依旧独树一帜就是了。
“那……太宗陛下还真是……”书圣颜真卿艰难的让自己把那个青年和太宗皇帝划等号“非常努力克制自己了。”
“确实，不过这可不只是陛下的功劳。”
回想起当年鸡飞狗跳的秦王府，孙思邈依旧忍不住乐出声来，边笑边泪边摇头：“你们是不知房相他们当年，头发都被陛下愁掉了许多呢！”
“好在陛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事儿不能光让房相他们来，也知道什么人能劝动自己，从隐太子府中慧眼识珠提拔出了魏相。结果每日如同书塾中的学生一般，苦着脸听魏相讲道理，又是想玩，又是怕师长训斥。”
这似乎与人们一贯印象中的皇帝不太相似，皇帝似乎就该不容他人看透、不容置疑，就该高高在上、雍容华贵，拥有至高的权力与极致的享受。
可是想到画卷上那个跳脱活泼的身影，又有药王作证，客卿们顿时信了。
前段时间画圣林白轩有事前往金水，据说是家事，工圣僧一行带着弟子回少林去修复木师傅，万花七圣仅有五圣在谷中。
最初，大家都只是为着交流而聚集在万花，也没什么从属关系，地位平等，互不干扰，可毕竟是个门派，遇上大事多少还得商量商量。
这消息可着实不能说是小事。
颜真卿就犯愁了，他可是朝廷命官……他迟疑道：“这件事还得传书给陛下。”
这下其他人也跟他一块儿苦恼了。
不管那头万花众人如何纠结，李世民本人反倒是一身轻松，准备借机前往天策府查清身份，顺便为剿灭连环坞做点准备。
谢渊和王遗风要走的话，他们还能同行一阵，免去陈大夫他们的担心。
谢盟主和王谷主分别做起未来徒弟的思想工作，因此离开稻香村还要几天功夫，在正式道别前，他们还有一段相处时间。
山贼们被扔去梯田劳动改造，民兵们也逐渐回归日常生活，李复和秋叶青还在闹别扭，也就李世民无所事事的养伤。
陈大夫盯着他不能剧烈运动，有『天眼』还不放心，派了小月这个小斥候管着他。李世民只能带着一群孩子上蹿下跳，在新手村找隐藏成就，顺便监督山贼。
离开前，他看余半仙那儿忽然蹦出个算卦任务，他忽然想起一周目后许久未见的袁天罡和神算，有些惆怅。
不知故人何日才能再见。
既然想起故友，李世民便想着，不若去见识见识后人的能力，看看有前辈的几分功力，可有青出于蓝，于是又打起精神爬到山顶去寻。
“您算出什么来了？”李将军坐在凉亭里，兴致勃勃的凑近散落的铜钱，研究散落的卦象，饶有兴致。
他胡乱猜测结果：“可是震卦？我运气可向来不好，应当是中下。”
余半仙捋了捋胡子，抬眼见他不像是在意结果如何，更像是掷铜钱取乐，无论卦象究竟是上佳还是灾厄都不甚在意，只觉自己仿佛成了赌场开骰子的人，旁边只围了一个跃跃欲试，等他揭晓答案的赌客。
不敬仙神，不信命理，这样的心态不知是好是坏。
他摇摇头，示意对方别急，在李将军殷切的目光中暗自筹算着对方的命运，试图在几枚铜钱中窥见隐藏的答案。
嘶，这位的命格倒是……
随着卦象的不断展开，窥见的信息越多，余半仙更是越发谨慎起来。
“乾卦为天。”最后他只是凝重的得出结论。
李世民意外的抬头：这听着还不错？
『确实不错。』
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回来啦！』
李世民开心的扬起眉头，余半仙只以为他是为了上等卦象而喜形于色，不禁失笑。
『嗯。』那声音冷淡道。
李世民抱怨道：『你好慢啊，这么久才过来——』
『这赖谁？』新的声音顿时怒道『去新游戏还不记得存档暂停，总得留下给你收尾吧，等你想起来二周目大唐都被突厥灭了！』
『啊……我没存档吗？』李世民心虚起来，努力回忆。
『没有，别想了，你突然昏迷可把秦王府的人吓坏了，这么长时间全靠他们撑着。』
『辛苦玄龄他们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的问『那观音婢呢？』
『……你媳妇儿还算镇定，多亏她和房玄龄才能稳住大局。』
小凤凰顿时放下心，骄傲道：『不愧是观音婢！』
『嗯哼？』
『也多亏玄霸了！』
听李世民多夸了几句，这声音才满意的放过他。
这个名为『玄霸』的声音正是李世民的游戏管家，诞生自玩家的游戏插件。
由于李世民对责任的执着，他倒也很少插手游戏进度，最多帮玩家双开游戏，提高效率。
一周目时他们便是这样分工，一心二用。
『唔……隔壁提瓦特好像在过节，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但是现在下线的话，大唐的时间就静止了，任务刷新要重新计时，还要多等好久。
犹豫片刻后，李世民果断决定：『玄霸，帮我顶一会儿，撑到日常任务开始就行，我保证回来，给你带特产！』
失去玩家控制，这具躯体猛然顿住，眼神空洞，摇摇欲坠。
在周边将领察觉不对前，李玄霸习以为常的接过身体控制权，走向不远处的主帐。
“秦王殿下！”卫士们亲热的向他打招呼。
将军拧着眉头，没有应声，只是大步从亲卫们身旁经过，步履沉稳，带起一阵冰冷的风，抬手掀起营帐。
彻底进入营帐前，他高大的身影顿了顿，回首吩咐道：“把今日的药端来。”
前两天追击战挂上的负面状态是时候清空了。
青年脸上没有往日的丰富的神态，足下也没了往日的轻灵。
秦王殿下不喜欢苦味，除非确实身受重伤，否则不会主动喝药，每次喝药都各种推脱，仿佛上刑。
亲卫们噤了声，不动声色的交换眼神，彼此对今日异常有了底。
今日回来的是三殿下。
曾经他们也怀疑过，也许秦王殿下的活泼亲人只是在伪装，时日长了，对亲卫就没了时刻伪装的必要。
但毕竟秦王是他们的战神，是为他们带来希望的人，也并未做什么恶事，谁在世上没点面具呢？反倒是阳光般的主上更如虚幻的泡影。
直到他们出征时听到秦王殿下在角落自言自语：“世民，多加保重。”
这声音，分明是李玄霸！他们惊骇的变了颜色，不由得顺着这条线思索下去：莫非此番出征是三殿下顶了秦王殿下的名？
那以往呢？
没等他们信仰崩塌，就听到秦王殿下熟悉的声音：“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会尽力不死的。”
“最好如此，若此番再为了他人轻贱自己的命——”
“说什么呢。”温暖清亮的声音截过话语：“我当然会保护好你。”
“……我是让你保重自己，不是保护我。”李玄霸的声音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没区别啊。”
“……罢了。”李玄霸道“你随意。”
沉默片刻，清亮的声音响起：
“不再聊会儿吗？你可很久没『说话』了。”
“上次你说嗓子疼。”沉稳的声音妥协了。
“那你可以不要压着嗓子。”
“声音太幼稚了。”
“你嫌弃自己的声音？”秦王故作惊讶。
“不，只是嫌弃你。”
“不，就是你自己。”
“……世民你幼不幼稚？”
片刻后，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秦王殿下。
大家都知道，偶尔的偶尔，秦王殿下的双胞胎兄弟会出现在军中，名唤李玄霸。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仿佛同一个人，又从没同时出现过，若不是迥然不同的气质以及李唐皇室的担保，将军们只觉得是殿下又在和他们开玩笑。
他们都以为那真的是李唐的三殿下，只是自十五岁开始隐藏了身份。
直到有一天，为了救援陷入敌阵的大将，秦王殿下身中数箭，在马上摇摇欲坠，几乎昏迷。尉迟恭冲到他面前支援时，秦王却又立时睁开眼，满身血气，不待看他们一眼便起身杀敌。
人人都以为秦王有个双生兄弟，只是碍于情分才避开两位兄长的争斗。
只有曾亲眼目睹的几位将军才知道，在秦王濒死之际，于战场上睁开眼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李玄霸。
『我后悔了，当时居然被你用一个名字收买，现在天天跟你忙些有的没的。』李玄霸一边察看李世民的新进度，一边嫌弃『当时就应该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插件。』
李世民捞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笑道『怎么，现在嫌弃了，这名字可是阿耶本来要给我用的。』
当年，李世民在那道士留下批命后，转头就暴露了玄霸的存在，还若无其事的问阿耶自己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在他刻意营造的气氛下，发现自家宝贝儿子是『双魂』的那一刻，李渊吓得当场撤出去十几丈还在打哆嗦。
“嗯？弟弟没有名字吗？阿耶为什么不知道二郎的三弟？”
还是小豆丁的李二凤歪头无辜的看着惊魂未定的李渊，自作主张把阿耶给自己的大名给了『弟弟』。
“那二郎把名字让给弟弟吧，让弟弟叫玄霸，好听。”
李渊好歹还算见多识广，对世界的另一面有大概的认知，片刻后勉强接受现实，重新靠近自家儿子，蹲下身逗他：“这么大方？那二郎就没有名字了。”
“耶耶重新给我取一个嘛。”小孩拽着他衣袖，理直气壮。
“那……”
想到那道士的话，李渊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小不点，心想莫不是天命合该如此？
和二郎对视片刻，李渊认命的揉揉他脑袋：“就叫世民吧，济世安民。”
于是，『李世民』和『李玄霸』诞生了。
这是大唐内部公开的秘密。
『这卦文你且收下吧，这个后辈倒还有几分本事。』
在李玄霸的提醒下，李世民将余半仙给出的卦文仔细收进背包里。
送别时，半仙站在人群里，欣慰的目送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心想，既然对方卦象如此，又有两位阵营首领、李复与秋小姐同行，想来即使有些意外也能轻松化险为夷，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