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三]太宗很忙》红尘尽处

5、第 5 章

　　山贼素来没有仁慈之心，跟他们沆瀣一气的流氓混混也都好不到哪里去，更不要指望他们对村民绝望下的突围有所体谅。

　　他们本来正在野地里生着火，支了口锅在煮肉，准备美美享受一顿，肉和锅呢，自然也是从村民手里抢的。

　　这些山贼并不以此为耻，反而认为都怪稻香村不识趣，这才害他们整日守在路边，天天堵着出村的必经之路站岗，这些抢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村子里该给他们的补偿。

　　他们心想，都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群家伙怎么还不识趣的把东西交出来？

　　对于几人的闯入，他们只觉得厌烦。

　　“疯了吧这是。”领头的流氓头子蹲在火堆旁嗤笑，站直了身子，摩拳擦掌“没头没脑的就冲过来，当我们是死的？”

　　索性这几人看着要和他们鱼死网破，干脆杀了就是。

　　在他的示意下，身后的喽啰们抬起刀。

　　下一刻，有箭矢破空而来，穿过最前排混混拿刀的手。

　　“当啷——”

　　“啊——！”混混痛苦的捂住手掌，躲进人堆里。

　　“是谁，是谁！”

　　这群恶徒顿时炸了窝，惊怒的嚷嚷起来。

　　“是你爷爷我。”

　　话音未落，一个挺拔的身影落在山贼与村民之间，锐利的双目中尽是灼烧的愤怒。

　　不知为何，他分明孤身前来，自己也是重伤初愈，一副面色苍白、气血不足的样子，被他护住的村民们却倏地松了口气，仿佛已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混混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冲阵者身上，不曾留意画卷的路线，更想不到还在梯田巡逻的人转瞬就到了村口。

　　虽然就算看到他，这一群乌合之众也拦不住就是了。

　　李世民直起身子，随手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土，对围了一圈的山贼露出和善的微笑。

　　有小混混战战兢兢的提醒：“头，是、是那个——”

　　那个开国将军啊！！！

　　“愣着干什么，跑！”

　　撤的还挺果断。

　　李世民捡起几块石子，手腕一振当作飞镖掷出去，本就仓皇的乌合之众更加慌乱。

　　还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难道李复、那个无名氏和村子里的其他异常都是幌子吗？

　　或许是他多想了，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罢了，等级也确实如表面上一般，都是三四级的战斗力。属下如此，估计首领也就十几级的水平，就算有什么伏笔也顶天三四十。

　　作为历经隋唐版本更迭、数次灭国之战后等级上限不可见的李世民想了想，觉得直接莽问题不大，他上下抛着石头，决定安置好伤员再去追击山贼。

　　梁师农差点被山贼腰斩，与死神擦肩而过，加上他本就受了不少伤，惊恐愤怒交错，他瘫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片刻才定神。

　　他意识到，自己活下来了。

　　跟着突围的村民们也缓过劲来，纷纷行礼道：“此番多谢李将军救命之恩！”

　　“诸位先与我回村处理伤口吧。”李世民拦住他们的动作，摆摆手“大家这时候就别跟我客气了，这几日稻香村也助我良多，若非当时大家接纳，我现在人还不知在哪儿呢。”

　　算是善有善报。

　　村子里，村长和王大石等人早就候在树下，见他们一行人回来，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一向好脾气的村长拄着拐杖，招呼陈大夫和紫晴医生帮忙处理伤口后，痛骂他们几个冲动行事。

　　村里人可都在画卷上看到了，若非李将军及时出手，不说其他人，梁师农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怎么一个两个不想想，要是死在山贼手里，你们家里人怎么办？”刘洋恨铁不成钢的把拐杖敲的似打鼓，地上都起了飞尘。

　　私自出村的这几个人全都蔫了吧唧的低着头听村长教训。

　　“还有你，师农，你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养猪状元，官府都贴公告表扬，说让大家来跟你学东西。”刘洋苦口婆心“只要过了这一劫，你家里也就不愁吃穿了。”
　　梁师农苦笑：“可再不出去，别说什么养猪状元了，大家都得让围死在这儿啊……”

　　“……”刘洋也说不下去了，只跟着叹息。

　　李将军倚靠在树干上，听着那头的熙攘，手上拨弄着今天刚到手就干大事的弓弦，心想确实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虽然这点山贼还不至于让他出什么事，不过动手前还是要准备准备，毕竟战斗力不多，保护目标可是数百人。

　　要说以往冲阵时候，李世民可以没什么顾忌的一马当先勇往直前，除了对战场的把握与战术的选择，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信任自己的友人。

　　后方有玄龄他们稳定，身边有敬德、叔宝他们几路支援，大家各司其职，发光发热。

　　李世民一直相信，有他们在，自己有放手其他专心搞事的条件。

　　而现在孤身到达后世，人生地不熟，想要直接挑了这山寨，就必须自己处理这些问题了。

　　所以……

　　“两位，藏头露尾这么久，不若出来与诸位见上一见？”
　　李世民看着药田的方向，慢慢踱步，逼近二人的藏身之处。

　　这不，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了。

　　片刻后，一着甲的将军与一白衣广袖的儒士自林间走出。

　　仿佛来头不小。

　　他们的称号与姓名在李世民这里一目了然，但过场还是要走的。

　　他环抱双臂，对他们笑了笑：“二位如此英雄气度，想来也非山贼同伙，对吧。”

　　谢渊与王遗风俱是感觉到一阵带着寒意的威压，对面笑意盈盈的青年看似不设防备，游荡到道路中央后，却将那些村民护得密不透风，毫无破绽。

　　敌不知其所攻，不动如山。

　　出身天策府的谢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见识广博、与谢渊多次交手的王遗风也很快辨认出了这势的来路。

　　虽在细节有所不同、气势更为宏大，但这分明是脱胎自《孙子兵法》的天策府绝学——守如山。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

　　若说面对王遗风时，谢渊还可感知到对方，知晓双方势均力敌，那这个年轻人便是不具形体的长空，明亮而悠远，存在于眼前又无法触及、无法抵抗。

　　不愧是能在隋末乱世脱颖而出的强者。

　　谢渊率先上前见礼：“在下谢渊，见过李将军。”

　　“哦，你认识我……罢了，我也不问。”李世民又看向另一侧的儒士“这位呢？”

　　“王遗风，见过将军。”

　　王遗风对这位疑似开国将军的人挺感兴趣。

　　他自幼便洞察人心，所见口是心非者多，而自诩地位不凡的世家、官员更是披皮禽兽，少有见这般直白赤诚之人。

　　史册中似乎未曾见过这样的将军，想来不是与那些浊人同流合污，便是折戟沙场了吧。

　　“谢盟主，王谷主。”李复快步走到李将军身边，他有些意外，但想想山贼的来意，又觉得见到这二位也不算稀奇。
　　知道李将军对后世江湖完全没有概念，于是上前主动介绍两位的身份：浩气盟盟主谢渊，恶人谷谷主王遗风。

　　“浩气长存，自在逍遥……也不错。”李将军点点头。

　　听到自己势力的口号与敌对方连在一起，盟主和谷主的脸上都划过一丝古怪。

　　李世民盯着两人，沉吟片刻，开口：“说正事之前，两位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谢渊并不隐瞒，自报家门：“在浩气盟成立前，末将便是天策府的将士。”

　　很好，自家人。

　　李将军点点头，勉励几句，又看向王遗风，托着下巴努力回忆。

　　王遗风却是想不出两人会有什么联系：家族？可他是山东的书香门第，未曾听说祖上与什么将军结识。

　　这种诡异的飘忽冷漠又欠揍的感觉……

　　李世民福灵心至，一敲掌心：“你是不是红尘一脉的！”

　　“哦？将军慧眼，不知是哪位祖师与将军结识。”

　　谷主有些意外。

　　“……等我想起来名字与你再说。”瞄了眼他逼近三位数的等级，李世民眨眨眼，夸赞道“你的武功倒是不错，红尘一脉后继有人。”

　　问清楚背景，见两人确实不是敌人，更没有动手的意思，李世民放松下来，又困惑道：“所以，我真的到百年后了吗？”

　　“为何感觉处处是故人的影子。”

　　这……李复只能说：“许是缘分。”

　　按说行走江湖时，他并不太使用卫国公的名头，大都是长安首富之子、鬼谋或者其他捏造的身份，可独独遇到这位将军时鬼使神差的报上了先祖的名号，即使这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或许是先祖有灵，怕这位故人独自在后世行走时吃亏，托他这个后代看顾一段时日。

　　原本只是来稻香村祭拜恩人，没想到还遇上这些麻烦。李复想到自李世民身上得的半本《空冥诀》，想到空空如也的大侠墓和那武功高强的无名氏，忍不住头疼起来。

　　恩人十有八九还活着，至少这是件好事。如今李复对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测，只是闭口不言，留待日后探索。

　　等李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面前的李将军已经不见了，只剩两位面色更加古怪的江湖前辈。

　　他一愣，下意识看向更近的谢渊：这是怎么了。

　　知道他走神没认真听，谢渊揉了揉抽痛的额角，不得不面对现实：“李将军委托我与王谷主分别把守村子两侧的通道。”

　　这位李将军以一种无法令人拒绝的态度把活交给他们，他自己也迅速取了村里的备用木枪离开了。

　　哦……

　　嗯？

　　李复一个激灵，彻底回神，他难以置信：让浩气盟盟主和恶人谷谷主合作守护稻香村？

　　这、难怪两位看着神色一言难尽，不过二位的武功确实……

　　既然责任已经交给他们，谢渊本就急公好义，身为天策将士、浩气盟主，断没有回避的道理，王遗风不知想了什么，竟也施施然掏出了他的笛子。

　　稻香村居民没有借此退避，商量后决定刘大海与王大石各带一队民兵，分别跟随盟主与谷主守住村中要道，恰巧陈大夫与紫晴也可分守两路作为军医辅助。
　　秋叶青同样身负武功，便保护老弱妇孺躲去山上，李复的任务则是那些零散的贼人。

　　这下各司其职，村子的防线便密不透风了。

　　“那，李将军去哪里了？”李复问。

　　“山寨。”谢渊示意他抬头看画卷“他快到了。”

　　零散在外围的山贼开始进攻，谢渊轻功行至村口，与民兵一同清理渐渐围上来的杀手与山贼。

　　王谷主如泣如诉的魔音也响起在另一头的通道，未曾放过一个人的耳朵——说来，谢渊着实不爱听他那调调，也升起了较劲的心。

　　安排好后方的李世民一身轻松，轻功几步便如流星一般从天而降，准确落在山贼窝点前。

　　面对这群声势浩大却明显外厉内荏的贼人，他彻底冷下脸，手中玩闹似的粗糙木枪划了个圆，指向敌人——

　　“最后警告你们。”

　　“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