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信子 ...
-
前言
我死守一扇虚无缥缈的门,我深深的信奉着他。
我讲自己的一切都放进门里,青春,信仰,挚爱,轻狂,张扬,时间,好运和财富……
我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送给门。
最后我的爱人也掉进去了。
可我只会把美好放进门里,而无法知道怎样迎接出来。
然后我失去了我的一切。
我最爱的和最爱我的。
1
程业是我的名。
我是一个信子,一个守门人。
我将我的门视为神明。
我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我的自信,我的青春,我的信仰,我的爱人。
他们都是这世上对我而言最美好的。
然后因为我守的门,这些都没有了。
识海枯竭的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我设想的结局根本不是这样的。
2
最初我只是耽于神说。
只想求神明拯救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他很好很好,长得好看,脾气也温柔。
可他成了死神选中的祭品,或许死神也认为我的爱人很好,想据为己有。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羸弱。
可去医院好几次也都查不出来什么,为此还耗尽了我们所有的积蓄。
我开始记恨那些一身白的人,我将家里一切浅色的衣服都丢掉了,他们说没钱不给治,也没法治。
虚伪。
3
于是我开始求神。
我被带到了阿诺加守门。
我和爱人每天只有晚上八点到九点的时间可以打一通电话。
所以我总是期待着快点休息。
爱人的声音被电话线从很很很远的大陆传过来,传到我所在的阿诺加,传到爱意浓浓的我的耳朵里。
“你多久回来啊。”
“快了,就快了。”
……
4
我非常想念他,可为了他的身体,我又不得不把自己囚在这座据说可以治好爱人的岛屿守门。
“你在那边还要出多久的差?我想你了。”
“快了,就快了。”
5
我向教会里的造门人提出要回家看看我的爱人。
造门人却告诉我:
“你以为阿诺舟会因为你一个人的想法而扬起风帆去航行吗?别傻了,你得有大局意识,别那么自私。”
“好吧,好吧。”
我坐在门前托腮望天。企图从那飘忽不定的云里,看出爱人浅淡的笑。
“我做了汤,快来尝尝。”
“好香呀。”
我归心似箭。
【程业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护门人给他增加了许多的工作,并没收了他的电话卡。
“你应该把自己的全部都贡奉给门。”
程业有些晕头转向的,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者事,或者人。】
6
前一段时间很忙,我不知道自己来岛上多久了。
只是我睡觉的旁,床边的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正”字。
这个字怎么念呢?
我有些忘记了。
貌似是念做“zheng”,发重音的吧。
护门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程业,轮到你去问安了。”
“噢,我知道了的,我知道了的。”
我该打给谁呢?
翻了翻我的通话记录。
我丢掉了电话卡。
“没这个必要。”
我不需要打这通电话,这没有任何意义存在。
7
我接受了降门人的洗礼。
“门是世间一切美好的结合体,集期望于一身。信徒程在此送与门主我身我心,我爱,我生命,我一切。”
现在好了。
我依旧是守门人。
不过成了门主的信子而已。
8
我在教会中受人尊敬,可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几丝奇怪。
于是我边蹬回去,狠狠地踏着步子走过去。
但这有失仪态。
9
降门人长得很是俊美。
杏眼圆脸,宽肩窄臀,细腰长腿,亚麻发色。
常常有一些敲门人会讨论降门人的来历和过去。
有人说降门人是阿诺加王子,因看不得人们死于哀于身体病痛,悲天悯人,为阿诺加求来了门。
有人说降门人其实就是门主的伴侣,为了自己爱人能够比肩齐天,于是帮助爱人降下了门。
听到此处,我狠狠一摔手中瓷杯,碎片四分五裂,洴溅四散。
“吵什么吵?降门人是你等可随意议论的?”
接着他们就闭了嘴,快步离开,只留我一人在那处迷茫。
我像也有一个爱人的。
可是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
总之我那个爱人肯定长得比降门人好看。
我想。
10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在一处学校里。
奇怪,我为什么会称那处为学校?
我根本没有去过那种地方的啊。
好吧,暂且就叫学校吧。
我在那里追着一个男孩跑,那男孩的脸是模糊不清的。
我当时可能是好气又好笑的捉住他的胳膊。
噢,对,还有一些无奈。
不过更多是欢喜。
那男孩转过身,亲了我的的脸,一股奇怪的感觉,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后来我便醒了。
心脏酸酸涨涨的。
醒来后,我把自己做的梦分享给了降门人。
他脸上的诧异叫我心中狠狠一疼。
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11
降门人似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会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聆听我所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越来越频繁的在港口张望。
“你为什么和平常不一样了。”
“秘密,到时候再与你说。”
他的身影有些单薄,披着的披风被吹的鼓起。
莫名的心口又是一疼。
有一个什么人的影子从我的脑中一闪而过,但怎样都想不起来,捕捉不到。
我这是怎么了?
只希望别是门主的罚。
12
我们举行了婚礼,把世间美好的欢愉奉给门主。
事后降门人……
不,他叫易欢,现在是我的爱人了。
我叫他伊人,他也不恼,只柔柔对着我笑。
事后伊人告诉我,他感觉很好。
有时候像是一脚踏进深渊,有时又像一脚踏进天堂。
他的声音微哑,这叫我没由来的一丝烦闷,心中有这什么正在叫嚣者想要破土而出。
好像我之前也有过,听过这种嗓音似的,只不过绝不是伊人。
新婚燕尔,若只就对着伊人发脾气也是不好,只就是伏身亲了伊人嘴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伊人没说话,只是方才叫嚣着的破土而出了。
是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你永远陪着我吗……”
“轻些……我受不了了……”
“除我之外谁也不行!谁敢,我便咬死谁。”
最后一声猫叫似的威胁听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抱紧了怀中伊人。
13
伊人病了。
门人都说是因为我与伊人成婚,门主不高兴了,伊人才病的。
伊人白着脸躺在床上,我看他那毫无血丝的唇上已经干起了皮。
于是我又取了门内盈水来。
伊人见我那般小心翼翼的喂他水,笑的花枝乱颤。
我只好啜了水,以口相渡。
脑中却浮现出另一人影来。
那人倚在床头,透过被干掉的雨滴所占满的已望不甚清事物的玻璃窗,遥遥的往外看着。
身型弱的仿佛早已病重多日的药美人。
将要转过头时,我却又清醒了。
睁开眼,是伊人那张含笑的脸。
“大男人的,居然还哭了。”
“……”
“羞不羞呀。”
“……羞,真是羞死人了。”
14
日子越过,伊人身子愈差。
我无法子,只好接了降门人的职。
15
伊人逝了。
降门人顺理成章的成了我。
16
我拨了许久未拨的号码,谁想故人已逝。
“喂。”
“请问是程先生吗?物业反应,在您名下的房产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已经死了多天了。”
“……”
“喂?喂?”
“抱歉,我不是。”
“不是啊?那您认识程先生吗?可以转告一下他吗?”
“……帮我报警,南海岛屿阿诺加,邪教根据地。”
……
海面天空上划过军用直升机,我无所谓的穿着刚来时的衣服。
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点太……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记得什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我要去找他了。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