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雪北香南》跨过愤怒的豆豆

7、观妙亭和怀孕酒

　　春季赛近在眼前。从南京回来后，八一队众人就开始加班加点地训练，王杰希他们自然不必说，就连叶修在做完理疗之后也偷偷溜回来，想要继续来两把单排——结果被教练揪着后衣领子撵回了房间。
　　虽然都说德杯的重要程度远比不上这之后的春季赛，但这么一场比赛打丢了，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自责的自责，懊悔的懊悔，失落的失落。
　　除了孙哲平之外。

　　“我操，我老婆怀孕了。”孙哲平满脸的难以置信，“我要当爸了！”
　　刘小别吸溜了一口面条，满脸无聊：“爸，这两天你已经说了六遍了。”
　　“他这种情况还有救吗？”方士谦一边掏包子馅儿，一边看王杰希，“幸好你家不会生。”
　　王杰希吃了一口牛肉鸡蛋肠粉，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行了都忍一忍吧，这刚一个多月，少说要说八个月呢。”叶修吃饭快，此时正拿着孙哲平的手机，老妈子似的帮他逛孕妇专用店，“运动鞋得买，还有拖鞋，现在天儿冷了，得买那种全包的款式。”
　　方士谦忍不住嘴欠：“队长，你生过啊？”
　　众人哄笑。
　　叶修骂了句“滚”，自己也笑了起来：“去年我妹不是怀孕么。哎我记得当时还要吃什么叶酸，大年三十儿，我还给她上陆军总院买东西。大孙，这个你们到时候自己上医院问问，别在网上买了，不靠谱。”
　　孙哲平不明觉厉地点头。
　　刘小别抽了张纸巾抹了抹嘴，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队长，你这生过的就是牛逼啊。”
　　王杰希跟着他贫：“大孙，听见没？你得多学着点儿，咱们这儿有生过的。”
　　这波四个人过来集火，叶修没扛多久就被点得残了血。不过，到底还是拿着法刺骚遍韩服高分段的职业选手，叶修稍微猥琐了一会儿，等发现王杰希落单，立刻过去抓了他一波。
　　“对了，喻博今天什么时候来？不是说要来跨年吗，人呢？”
　　王杰希呛了一口肠粉汁。
　　“……加班。”

　　加班的喻文州此时正在学校三食堂吃他的银耳莲子红豆粥。明天就要放元旦假了，然而学院里的惯例就是临放假的时候忙得像狗，好像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代不完的课。
　　今天早上喻文州起晚了，赶到学校后，空着肚子给本科生连上四节外国考古史。下课的时候，他和班上学生一样懵。出了门连微信都没顾得上看就直奔食堂，要了碗甜粥，狼吞虎咽地灌了两口，这才稍微缓过点劲儿。
　　翻开手机，发现半小时前王杰希给他发了张外卖照片——半透明的肠粉里面包裹着牛肉和打散的鸡蛋，上面还淋着香甜的酱油。喻文州看着照片，顿时觉得嘴里发苦，比嚼到了莲芯还难受。
　　王不留行：吃饭了吗
　　索克萨尔：早午饭[难过]下午帮同门翻译篇材料，搞完就过去。
　　王不留行：我去接你你晚上想吃什么
　　索克萨尔：吃肉！油焖大虾，烤鸭！
　　索克萨尔：你来回要两个小时，别来了吧，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反正也不用拿什么东西。
　　王杰希安静了一会儿，给他发了条语音。
　　“得拿啊，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这都得拿。”
　　太阳还没落山呢，就敢这么嚣张。喻文州受不了了，两个大拇指邦邦地在屏幕上敲。
　　索克萨尔：你就知道我会留下过夜？没准我吃完饭就回来了呢。
　　王杰希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发了个[行.jpg]。喻文州看着屏幕自己乐了一会儿，端起碗，把剩下的粥喝完，准备回家睡个午觉，养养精神。

　　上周的圣诞节他们两个人都有事，没能聚在一起，本想元旦的时候再说，谁想到这次王杰希他们元旦根本不放假，12月31号晚上一起吃顿饭，之后就该训练训练。等到后面春季赛开始，时间怕是更紧张了。
　　去年元旦，王杰希放了两天假，喻文州也没有现在这么忙。在后者的提议下，跨年夜，两个人闲着没事儿开车跑到景山，坐在山顶的观妙亭中，木着脸吹了一夜的风。
　　值得庆幸的是，那天晚上景山上点了灯，一层薄薄的暖光勾勒出五方亭的轮廓，让人心里始终留存着一丝暖意。喻文州靠在王杰希怀里，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爱你。
　　王杰希身体一僵，忙搂紧了他：别哭，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喻文州简直哭笑不得：没有哭，是冻得鼻涕要流出来了。
　　一年流鼻涕，十年怕景山。北京冬天的风能把含情眼刮成冰刀子，把贴心话刮成冰疙瘩，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每次商量出行安排的时候，喻文州都首先把景山排除。
　　昨天晚上两人通电话，王杰希问他跨年夜有什么安排，他不假思索：没安排，不去景山就行。
　　那要不要来找我？咱们一起吃个饭。王杰希说：正好大孙他老婆怀孕了，我们一直说给他庆祝一下，要不他没完。跨年这个时间好，你还能过来蹭个局儿。
　　喻文州：好啊。不过一般都是孩子满月才庆祝吗？满月酒什么的。
　　王杰希：等不及了，先喝个怀孕酒。
　　喻文州：……
　　喻文州：对了，我叫他叫什么啊，跟着你叫大孙？还是叫小孙。
　　王杰希无语道：叫孙哲平。不然你叫叶修也叫小叶了，我受不了这刺激。
　　喻文州想想觉得也是，又问：那他老婆呢？我叫弟妹？
　　王杰希犹豫了一下：我是叫嫂子的，但让你叫她嫂子好像是有点儿不合适，等到时候介绍一下，不行也叫名字得了。
　　好。喻文州笑笑，说：见我这边的人就简单多了，统一叫哥就行。
　　王杰希：拉倒吧，你那边没一个省油的灯。我见黄少天和张新杰一面得少活俩小时。
　　……

　　下午五点钟，喻文州把翻译好的材料发到同门邮箱，戴着帽子手套下楼，一路小跑着出了学校大门。正想加快脚步往地铁站那边走，忽听身后传来喇叭声响。
　　他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只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凯伦从路边的停车位上缓缓驶出，挡风玻璃后面，上半身只穿了件白半袖的王杰希正把着方向盘，歪着嘴角朝他嘚瑟。
　　喻文州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他揣着兜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冷风猛地灌入车厢，王杰希的表情一瞬间狰狞，忍不住大叫一声。
　　“我操！”
　　“你犯什么神经？”合上车门，喻文州来不及系安全带，先把后排的羽绒服拽了过来，“快把衣服穿好！”
　　“车里有空调，一直穿着羽绒服也太热了。”王杰希有些心虚地把拉链拉到胸口，趁着系安全带的时间扭头看喻文州。
　　他这车里确实热，喻文州刚刚摘了帽子手套，被冻得硬邦邦的脸颊乍一回暖，立刻涌上层红润的血色，再加上那双怎么都看不够的笑眼，真是非常俊俏。
　　才被熄灭的气焰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王杰希调好导航，握着方向盘清清嗓子：“男朋友，给个加油钱？”
　　喻文州表情平静：“别加了。我怕你下次直接打赤膊。”
　　“哎呀，你看你……一点儿小事儿，生什么气？”王杰希说道，“这不是其他衣服都洗了吗。下次我裹成个粽子再来，行吗？”
　　“油嘴滑舌。”喻文州哼了声，调整安全带，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正值晚高峰，北四环到东五环的路尤其难走。
　　路上，喻文州实在撑不住，倚在副驾驶位上打了个盹。王杰希习惯了他这样，等红灯的时候掏出手机悄悄给他拍了张照片，设成屏保，再之后，就算只是跟着前面车慢慢往前蹭，他也蹭得很快乐，甚至恨不得喻文州多睡一会儿，这样他等每一个红灯的时候都能给他拍一张照片。
　　不过，这个美好的愿望最终也没能实现。
　　二十分钟后，王杰希终于冲破拥堵驶上高架桥，后面一路畅行无阻，连着六七个绿灯，很快就开到了基地的大门口。
　　“哥。”王杰希停好车，碰碰喻文州，“到了，醒醒。”
　　喻文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解开安全带，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
　　“出汗了吗？”王杰希摸摸他的脖子，说，“戴好帽子，你抵抗力太差，别感冒。”
　　喻文州瞥他：“说这话的你现在里面穿的可是T恤。”
　　“你要摸摸看吗？我很热的。”王杰希拉下拉链，抓住喻文州的手不由分说就往自己衣服里面摸，“来来来，摸摸，摸摸。”
　　喻文州躲着他的手笑个不停：“不要不要……”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王杰希还在把他的手往胸口按，边按边说：“我跟你说我穿这么少现在都要出汗了！我小时候我妈就说我火气大，你看我衣柜里什么时候放过厚衣……啊！你掐我干什么？”
　　喻文州正襟危坐，假笑着朝他的身后挥手。
　　王杰希眨了眨大小眼，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缓慢地回头去。
　　然后就和车窗外正举着电子鞭炮、表情呆滞的刘小别和方士谦对上了视线。
　　刘小别、方士谦：“……”
　　王杰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