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雪北香南》跨过愤怒的豆豆

8、咸烤鸭和甜烧腊

　　刘小别和方士谦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正凑着头研究今天下午刚收到的电子鞭炮。王杰希下了车，抛着车钥匙溜溜达达过去看，上来就指点江山：“行不行啊，会不会弄？”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说谁不会呢？”刘小别第一个不干了。
　　方士谦回过头，猛戳王杰希肩膀：“你说话给我注意着点儿啊，老子当年在门头沟的山里放二踢脚的时候你丫还不知在哪儿玩泥巴呢。”
　　王杰希今天有点反常，主要反常在脾气有点太好了。“没事儿，”他说，“我就是友情提示一下：如果搞不定，这里有博士外援。”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喻文州赶紧澄清：“我还没毕业，不是博士。”
　　方士谦朝王杰希翻了个白眼，回头喻文州笑道：“没事儿哥，在我们这儿参加过高考的都叫博士。那什么，让老王带你先进去坐吧，我们马上就好。”
　　“哥哥进去撸猫吧，”刘小别说，“板板已经沐浴更衣准备侍寝了，正在给你暖沙发！”
　　王杰希有点儿奇怪：“你们怎么不叫嫂子了？”
　　刘小别和方士谦两脸冷漠：“你配吗？”
　　王杰希挑挑眉，给了他俩一个“行，有种”的眼神，回手揽着喻文州进了别墅。

　　八一队的基地是个三层的小别墅，一楼是训练室，会议室，厨房和餐厅，二楼是队员宿舍和客厅，三楼则是杂物间。喻文州跟着王杰希进门，抬头便看到站在一排电脑后面的叶修。
　　“哟，博士来啦。”叶修眼也尖，看到他俩进门先扬手打了个招呼，回头冲坐在电脑前面厮杀的两人道，“别斗地主了，人来了。”
　　孙哲平拍了下旁边的女孩，推开电竞椅起身立正，给喻文州敬了个礼。他身边的女孩个头高挑，长头发，又白又瘦，气场也非常强，往旁边一站，给人感觉他俩好像下一秒就要出去走T台。
　　王杰希：“……”
　　孙哲平：“博士好！来我介绍一下啊，这我对象。这是喻博。”
　　喻文州之前和他们视频过，知道他们几个贫，但没想到一见面就来这么一出，跟着就笑了起来。
　　“你好，我是施涵，”施涵上前一步和喻文州握手，“总听他们说起你，一直也没机会见。”
　　“喻文州。”喻文州笑道，“恭喜你们了，这次正好来蹭蹭你们的喜气。”
　　跨年夜，基地里基本他们几个选手和各自的家属，年纪轻轻的也都没什么架子，就站在训练室里随便聊了几句。没过多久，方士谦和刘小别缩着脖子进来，一个抱着两瓶果粒橙，另一个拎了一箱青岛啤酒。
　　因为喻文州第一次来，这回基地的跨年饭异常丰盛，除了烤鸭和烧腊是外卖之外，其余基本都是煮饭阿姨的拿手菜：红烧鲽鱼，麻婆豆腐，时蔬小炒，拌三丝，还有一份鸡汁芙蓉汤。孙哲平也挽起袖子钻进厨房，十分钟做了盘油焖大虾，端上桌的时候还特地强调，是给喻文州的见面虾，别人不许多吃。
　　“阿姨是四川人，特意嘱咐她不要做太多辣菜，”王杰希给喻文州倒了杯啤酒，解释道，“够给面子了，只做了个麻婆豆腐。”
　　喻文州剥着虾，说道：“没事，我都习惯了。反正在北京，只要不是粤菜潮汕菜，基本都是要放辣椒的。”
　　“哎你别说，北京确实是川菜馆子多，而且味道都可以啊。”方士谦说，“但像什么日料啊，粤菜啊，我是感觉挑不出几个能吃的。”
　　喻文州笑道：“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众人哄笑。

　　等大家笑够了，喻文州又说：“没关系，以后大家如果有机会去广州比赛，让小王请你们吃正宗的。”
　　刘小别有点儿兴奋：“哥，你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王神留啊。实话告诉你，我从进青训那天起，就没见过有谁敢管他叫小王儿。”
　　喻文州看了王杰希一眼，故意道：“真的啊，那叫了会怎么样呢？会凶你们吗？”
　　王杰希没忍住，握着筷子挨个儿指过去：“那也没人管他叫小方儿，小叶，小孙，还有你，小刘儿。”
　　叶修立刻：“小孙。”
　　孙哲平声音洪亮：“哎！”
　　刘小别有样学样：“小方儿？”
　　方士谦：“你丫找抽吧？”
　　施涵正在喝果汁，闻言差点呛到。孙哲平隔着对象狠怼了方士谦一下：“给老子文明点儿，当着我儿子的面儿呢，像话吗？”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方士谦道，“大侄女我们也喜欢，是吧嫂子？”
　　孙哲平道：“女孩儿那你这更不像话了，我得再给你两下子。”
　　方士谦火速改口：“男孩儿好，生啥都不如生儿子！”
　　施涵和喻文州本来一个在卷烤鸭，一个在剥虾，听着这几个人臭贫，双双笑得停不下来，手里的鸭和虾都没工夫吃了。

　　北方人或多或少都口儿重，有的嗜辣，有的嗜咸。刚和王杰希在一起的时候，喻文州没少受这个苦，因为对方不是带他吃麻辣香锅，就是带他下川菜馆子。
　　直到有一次，在去吃水煮鱼的路上，喻文州纠结再三，终于忍不住给同是广州人的黄少天打了个电话，一言不合就飙了两段粤语，引得驾驶座上的王杰希频频扭头看他。等挂了电话，才开口道：“你是广东人？”
　　喻文州心想：天哪，你居然一直不知道我是广东人。也对，你没问，我也没说。
　　“是啊，不明显吗？”他看了王杰希一眼。
　　王杰希有些意外，说道：“那你这还挺能吃辣啊，我约你这么多次，都是吃川菜，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
　　喻文州哭笑不得：“可能我面部表情管理比较到位，其实我不太能吃辣的。”
　　“呃，你不能吃辣？”王杰希表情尴尬，“那我们一会儿换一家吧。不好意思啊，我原先不知道。我记得第一次带你去吃辣子鸡的时候，看你吃得也挺开心的……后来吃火锅也是……我约你出来，你一直也没拒绝过我，我以为……”
　　“开心是因为你点了青菜，火锅是因为那是鸳鸯锅，至于一直没拒绝你……”
　　喻文州朝他淡淡一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王杰希愣了愣，随即飞快地瞄了他一眼，清清嗓子，开口问道：“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学校的四食堂中午会有烧腊，状元粥，晚上有豉油鸡。粥是熬得一般啦，但烧腊还不错，我有段时间天天都吃。”
　　“烧腊？我还真没吃过，什么味儿？”王杰希掏出手机解锁递给他，“那你看下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烧腊的地方吧，直接去吃这个得了。”
　　喻文州接过手机愣了一愣，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王杰希一脸坦然，完全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他本能地觉得不太好。手机是现代人的隐私，喻文州习惯于和人保持安全距离，从不会贸然去看别人手机里的东西。
　　可是王杰希却对此毫不在意。他似乎觉得交到喻文州手里的只是一支笔，一张纸。他要喻文州用这支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想吃的东西，然后风驰电掣地带着他去。
　　喻文州捧着手机，点开美食软件，按着索引一行行看下去。
　　他突然觉得，王杰希好像《阿拉丁神灯》里的那个精灵——无论他说什么，精灵都会对他有求必应。

　　……
　　“还吃烤鸭吗？”王杰希问。
　　喻文州刚去洗了手回来，听到他问，又有些跃跃欲试：“还有皮吗？”
　　“有，你吃什么我给你弄。山楂条吃吗？”
　　“不吃，我就要甜面酱。”喻文州看着他夹烤鸭肉去沾酱汁，说，“这个感觉和超市里买的不一样，有点像我妈调的甜酱油，也是甜的。”
　　“啊是吗？我觉得都是咸的啊。”王杰希包好递给他，又说，“他们专门给你点的烧腊，我看你也没怎么吃，光吃这个了。”
　　“留给你们尝吧，”喻文州掩着嘴，小声说，“我来做客肯定是入乡随俗。”
　　王杰希不以为然：“是吗？我以为是因为B大食堂没有烤鸭。”
　　喻文州咽下食物，面不改色地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正说着，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
　　“喵……”
　　喻文州低头去看，王杰希却已经把快要胖成球的板板捞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馋猫来了。”王杰希看着板板一个劲儿往喻文州的方向伸头，还试图用爪子破坏喻文州身上的毛线衫，连忙把它的肉垫握住，告诫道，“干什么，见了鱼不要命啊你？勾坏他衣服小心让你以身相许。”
　　施涵在旁见到，开玩笑说：“你们战队的吉祥物专门挑有学问的下手。我之前过来，它从来不主动搭理我。”
　　孙哲平帮腔：“呵呵，谁捡回来的随谁呗。俗话说的好啊，这人啊，越缺什么就越想补什么。喻博，你说是吧？”
　　喻文州“啊”了一声，说：“还有这么一说吗？可我心眼也不多啊。”
　　叶修拍手叫好：“对对对！没事儿，主要老王缺得太多了，你稍微匀他点儿就成。”
　　刘小别和方士谦抱着啤酒瓶子狂笑。
　　王杰希扭过身，高冷地抱着板板，实在懒得搭理这群贫蛋。

　　八点半，餐桌上基本瓢干碗净。刘小别擦了擦嘴，跑出去操控电子鞭炮，叶修则拎着剩下的酒瓶和饮料瓶，把大家的杯子都满上。
　　一分钟后，刘小别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跑进门来，从方士谦手里接过杯子，众人再次举杯相碰！
　　“哎！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元旦——快乐！”
　　“希望大家身体健康，战队成绩越来越好！”
　　“祝喻博学业有成！一切顺利！”
　　“希望大侄女大侄子平安健康早日降生！我的红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希望来年咱们一切顺利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轰轰轰！滋儿——咚！滋儿——咚！”
　　“咻！咚！咻咻咻！咚，咚咚！”
　　“？”
　　“？？”
　　“靠，早知道还花那电子鞭炮的冤枉钱干啥，你们直接给B-box一段儿得了呗？”
　　“哈哈哈哈！”

　　在众人高声的欢笑与叫嚷中，板板悠悠跳上训练室的电脑桌，蹑手蹑脚地在王杰希的键盘上踩了两脚。
　　几乎与此同时，休眠中的电脑屏幕忽然转亮。桌面正中，大大的“BI”队标亮起，带着屏幕的光芒，一齐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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