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平地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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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琅的住处在流银市西北方向的一片高级住宅区里，和朱默家只有一站空轨的距离。
但是和朱默的那个老破小社区不一样，这里环境宜人、交通便利、设施齐全，据甘琅说每个月的物业费就是好大一笔钱。
作为这种高档小区的一名光荣的业主，每天都依靠空轨进出的甘琅在那些豪车的车主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小事。
这位家境富裕的omega并非缺乏购置豪车的资金，只不过因为驾驶技能等级为负，其本人又不愿意雇用司机，因此不得不当一个高调的环保人士。
“说起来你最近下班都不急着回家了，阿姨那边不要紧吗？”甘琅亲昵地挽着好友的胳膊，大摇大摆地从小区的AI门卫面前招摇过市。
朱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门卫，那台人形机械正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朱默，让beta女性觉得下一秒它就会伸出那双不知到底有多长的手臂将她狠狠拦住然后警铃大作。
万幸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被赋予了精确算法的AI并没有因为朱默那张陌生的脸以及那身一看便知道价格实惠的服装而剥夺她进入小区的权利。
“我爸爸回来了，这几天有他照顾妈妈呢。我得趁爸爸放假的这段时间赶紧把工程文件做完。”朱默解释道，“他俩也好几年没见了，正好多给他们一点二人世界的空间。”
“可真把你孝顺得！”甘琅笑了起来。
朱默的到来受到了甘琅父母的热情欢迎。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朱默和甘琅早就在彼此的父母那里混成了老熟人。
甘琅的父母是女Ａ男O的组合，在甘琅上头还有一个alpha姐姐，这一家子就是别人眼里那种标准的圆满家庭。
朱默才刚在甘琅的房间找了个地方坐下，甘爸爸就送进来一盘水果，和两杯咖啡，笑容满面地招呼朱默不要客气。
岁月并没有这名经历过两次生育的omega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看上去几乎就像是比朱默他们成熟了一点的同龄人。
“你爸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朱默在目送甘爸爸离开房间后，悄声对甘琅说。
“你可以说大声点，我爸听到会高兴的。”甘琅有些得意地扬起脑袋，仿佛被夸的是他自己，“这都是因为我妈滋润得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朱默自然知道好友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过去一向对甘琅的暴言无动于衷的beta女性今天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如果自家爹妈当初没有突破重重阻碍在一起，而是各自去寻找更为适合的alpha或者beta，然后各自结婚生子，他们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以爸爸妈妈的能力，若不是为生育后遗症所累，一定能够过上比现在舒坦很多的生活。
假设可以有很多，但是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如果朱辰和卢航没有结为伴侣，那世上也就不会有朱默存在了。
不怪朱默会这么想。
妈妈不过是生了她一个，就落下了不花重金诊治就无法痊愈的病根。而甘琅爸爸接连生了两个孩子都不见身体上有什么负面影响。
她如此执着于一位beta伴侣，是不是其实是在给自己的不幸挖坑呢？
不会的。只要不生小孩就行了。
会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的omega和会被omega信息素蛊惑的alpha。
身为beta的她并没有标记的能力，也就无法根绝上述的两种性别本能，从而无法保证婚姻关系的忠诚。
AB和BO构建成的婚姻关系在背叛伴侣的概率上总是遥遥领先，社会调查有过这样的统计结果，而朱默也亲眼见识过不少不幸的例证。
她不愿意用诚实的婚姻关系去交换安稳的生育机会。明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这么决定了。
为什么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她的决心发生了动摇？
“比如说，beta和alpha在一起比beta和beta在一起更容易生出小孩，产后患上生育后遗症的概率则低很多。”
！
？？？
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很讨厌这套说辞的。
朱默像是喝啤酒似的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咖啡，冰凉的液体让她有些发胀的头脑瞬间冷却了下来：“不说废话了，赶紧干正事。”
从录像中捕捉动作，建立包含时间轴的坐标系，为工程文件搭建模型，然后将模型导入动态坐标系，以此计算模型的动作数据，调整在实战中会造成误差的部分，最终完成基础框架。
“这次怎么弄得这么复杂，我可不记得你以前有整过这些。”甘琅看着那幅横七竖八的坐标图不禁感到头大。
朱默一脸淡定：“如果还是整过去整的那些，怎么能设计出比旧世代有所突破的机甲？没有比过去更好的设计，那新世代机甲设计大赛的召开又有什么意义？”
甘琅双手抱胸，看了看已经走火入魔的好友，突然叹了一口气：“打算在这一届大赛里冲刺冠军的设计师现在压力一定很大。”
“此话怎讲？”朱默正在等待动作模型的渲染，刚好有空听甘琅唠上几句。
“从奥隆战士到若叶，再到月神，最后是三年前的死神，哪一个机型不是全面超越了上一届冠军才斩获桂冠的？也就是说，这一届的设计师如果想要突破重围，就要设计出比死神更优秀的机型。可是你能想象吗——能够超越死神的机甲是长什么样的？”
建模软件中，几分钟前还只有色彩和形状数据的机甲如今已经泛出一身冷光——就好像是要和那台浑身漆黑的死神形成对比一样，朱默为自己的新作选择了银白作为主色。
甘琅此时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
“嗯？默默，这不是我之前帮你设计的外装吧？你后来又找了别人？”omega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娇嗔和委屈。
朱默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说了，这是今天下午刚改的，虽然看上去变动有点大，但最终的基底还是你之前给我的那一版。”
说着，朱默关掉了几个模组，屏幕上的机甲看上去立刻变得有所不同：“你看，底下还是你的设计。”
甘琅鼓着嘴看着朱默将隐藏的模组恢复原状，凑到虚拟屏幕前仔细观察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几处改动确实高明，默默，你从哪儿又找到这么个宝贝设计师的？”
朱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自己改的。但是如果没有琅琅你的基底，我也没办法改成这样。”
“哈……”甘琅有些幽怨地瞄了好友一眼，一时不想说话。
虽然因为她beta的身份，周围很少有人会坦率地承认，但甘琅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朱默绝对是机甲工程界的天才。
这种才能并不仅仅体现在她机甲工程和机甲分析上的成绩。
或许是因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钻研过每一种既有型号时无意识培养出来的鉴赏力，又或者是天生就对机甲美学相当敏感，她在机甲的外装设计方面，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些能够让专业设计师自愧不如的灵感。
眼前的模型就是个极佳的例子。
“默默，反正你都自己动工了，当初又何必来找我。如今这样，也太伤我自尊了。”甘琅作出一副马上就要潸然泪下的样子，扯着好友的衣摆哭诉道。
朱默无奈：“我也没想到我突然就来感觉了。不过你放心，参赛时的署名不会落下你的。”
“那我岂不成了无功受禄？我可不干！”omega再次扬起那颗七彩的脑袋，“我甘琅是那种为了不属于自己的荣誉而弄虚作假的人吗？”
“但是不署上你的名的话，那才叫弄虚作假呢。”朱默坚持道。
用甘琅那台高级终端，朱默很快就完成了模型的全身渲染，她兴致勃勃地试了试刚才建立好的动作，银亮得像是自带圣光的机甲模型就仿佛是真的有人在操作一样，流畅而利落地在画面中起舞。
甘琅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心情很是复杂。
*
动作数据的引用终于打通了朱默的瓶颈，停滞了很久的进度再次开始飞速向前，但很快她就遇上了新的问题。
为了增加机甲的对抗性，朱默在机甲的肩颈部新增了一个结构，这也正是她向机甲委员会申请过专利的的那个结构。测算的结果证明这个设计很有效，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让朱默无法忽视的缺陷。
因为受力面的变动，这台机甲将无法完美再现褚夜明给她的录像中死神曾经展示过的一个滑翔动作。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是让朱默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搞得她寝食不宁，一副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没法回归正常生活的样子。
“小朱啊，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吃午饭？动脑子的工作能量消耗大，你这样会撑不住的呀！”李主任难得到了饭点还没去吃饭，端着一只保温杯到朱默的工位上表示慰问。
朱默揉了揉肚子，发现确实是饿了。
见朱默有了像个活物的反应，李主任暗暗松了口气：“对了小朱啊，我这几天中午总看到杜指挥在楼下，也不干嘛，就在马路对面站着。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找你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平地波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