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平地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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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的话让朱默顿时如临大敌，但她强行忍住，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应该不是。我和杜指挥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他天天来找我吧？”
李主任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哦？我倒是感觉他还挺喜欢你的。”
“那都是主任您的错觉。”朱默又把头埋了下去。
“是吗？”李主任看了看四周，猫着腰凑到朱默耳边，“我听说杜指挥在军队里总是和他的beta副手呆在一起，而且像他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没伴侣，怎么想都不太合理。你说，他会不会是那种……就是说——性向不太正常的人？”
朱默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
“他性向不正常又怎么了？就算他喜欢的是alpha也跟我没关系！”朱默没好气地说道。
李主任笑了起来：“他喜欢alpha是和你没关系，但他要是喜欢beta那事情就不一样了。小朱啊，你……”
中年男性那语重心长的口吻让朱默在心里叹了一口大气。
她觉得自己八成是绕不过主任这关了，索性放弃了逃避姿态，抬起头来正面迎敌。
“主任，部门里那么多同事都还单着，您干嘛非得把我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扯在一起？不如雨露均沾地关心关心他们？”
来自年轻异性的热情直视并没有动摇见多识广的顶头上司一分一毫。
李主任从边上的工位抓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怎么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呢？杜指挥不是亲口说对你一见如故吗？我跟你说，这可是个机会——”
朱默不是很理解地眯起眼睛。
“杜指挥可是杜陨博士的儿子。作为一个机甲工程师，你听到这个名字难道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如果你跟杜指挥搞好关系，指不定哪天他就带你去见杜陨博士了——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
好啊，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山后面的那只老虎。
“既然这样，主任你何不亲自上阵？就算我和杜指挥真好到了去见父母的程度，那也和您能不能见到杜陨博士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朱默说。
“小朱啊，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李主任从座椅靠背上挺了起来。
朱默预感到这位alpha男性见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把戏。
只见李主任朱唇微启：“小朱啊，你那天交给我的提案书，其实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很不错！很巧妙！很天才！”
听到提案书三个字，朱默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而这正中技术主任的下怀。
“但是——”alpha男性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但是什么？主任您说。”此时朱默已经不在意前面是不是陷阱，一脚便踩了进去。
李主任放松了肩膀的力气，再次倒回了椅背上，像是一箭命中了猎物之后就因此放松了警惕的猎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台机甲呢，你虽然只给了我一个框架，但我也能看出来这是个了不起的设计，就是啊——估计你自己也发现了，它在滑翔动作上存在缺陷。”
“！！！”朱默闻言睁大了眼睛。
她在进行了那么复杂的测算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而李主任居然只看了框架的提案书就意识到了！
看来这个技术主任，虽然看上去油嘴滑舌老不正经，但在专业领域确实名副其实。
朱默迫不及待地开口：“那您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李主任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你先去楼下和杜指挥打个招呼，回来我再告诉你。”
“……”
*
杜星谪不是一个会被区区一杯咖啡击退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从十六岁起就开始叱咤星际战场，二十五岁刚进军队就直接被任命为指挥，拿到联盟二十七星最年轻指挥官的称号。
此刻唯一让他犹豫不决的事，就是他到底该不该吞下掌心握着的那管抑制剂。
不吞吧，他怕自己见到朱默之后控制不好信息素，让她嫌弃；吞吧，他就没法从她手里“骗到”一个多少能缓和一下相思之苦的小瓶子——虽然后者听起来十足变态，但确实是alpha男性内心的真实想法。
最后纠结了半天，他决定还是提前服用抑制剂，毕竟被朱默讨厌比少得到一件纪念品要难以挽回多了。
杜星谪在仰头将那一小管液体灌入嘴里的时候，眼睛被克罗杰大楼墙体上一片耀眼的反光刺到。
这来自恒星的伤害让口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向气管徜徉而去，最终演变为一场剧烈的咳嗽。
当然了，这片刻的狼狈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等咳嗽平复下来，他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副伴随他多年的防风墨镜戴上。
金色的眼睛小心地眺望那栋高耸的大楼。
“你也在等妈妈吗？”脚边突然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杜星谪低头看去，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不知何时正依在他的小腿边上，抹过鼻涕的手正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裤腿上游走。
杜星谪蹲了下来：“你在等妈妈吗？妈妈去哪儿了？”
小孩指了指克罗杰的大楼：“给爸爸送药。AI说小孩不能进去，所以我在外边等。”
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外面，也不知该说这当妈的是对自己孩子太有信心，还是对流银市的治安太有信心。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杜星谪说。
“你是alpha吧？”小孩突然问道，“你真的是alpha的话，等我长大了，跟我结婚好不好？”
虽然听说过小孩的脑回路多少会比较清奇，但这直球的“求爱”还是杜星谪一脸愕然：“因为我是alpha，所以你想跟我结婚？”
小孩点点头：“妈妈说，和alpha结婚的话，就不会得爸爸那样的病了。”
杜星谪恍然大悟。
——生育后遗症。看来这个孩子的父母是一对beta夫妻。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让beta男性承担了生产的责任。
这孩子仿佛是看穿了杜星谪的想法，又或者是歪打正着，他扯了扯alpha男性的衣角说：“爸爸说，这个病妈妈也可以得，但是爸爸得的话，就会不那么痛。所以我们家就让爸爸得了。”
杜星谪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那你爸爸一定非常非常喜欢妈妈。”
“嗯！”小孩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你以后也会这么喜欢我吗？”
“……”居然还在想着要和他结婚的事，这小孩胆子可真大。
杜星谪决定不予以正面回应，得想个办法转移话题。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在那儿的。
“在等妈妈的时候，我们来折纸飞机吧。”他将那张纸展开又折起，重复了几遍之后，说。
“好耶！纸飞机！”
万幸，小孩对这个提议很满意的样子。
用有皱褶的纸折出来的飞机通常没法好好飞，但这张纸的折痕恰到好处。
折纸飞机，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杜星谪出生的时候，杜家夫妻都正直当打的年纪，成天忙活着事业，很少有时间陪他玩。为了不让他过于寂寞，杜陨就想出了折纸飞机的法子。
杜陨折的飞机千奇百怪花样层出，但无一例外都能飞得又快又远。
小时候，杜星谪总是拿着杜陨折的飞机，将它们展开成纸，然后再复现成飞机的样子，如此往复，不知不觉中就掌握了那些奇奇怪怪但又很厉害的纸飞机的折法。
等他长大，学了结构和力学之类的知识后，才发现那些飞机里全都暗藏着被应用于机甲设计的玄机。
那些纸飞机不仅仅是他儿时打发时间的玩具，也是他在机甲工程路上的启蒙。
杜星谪将纸在手中翻过来折过去，白色的纸张如同晴空中的蝴蝶一样上下飞舞，不一会儿就折好了一架。
他将纸飞机递到小孩手中，说：“飞飞看？”
“嗯！”小孩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将纸飞机对准了克罗杰大楼上最亮的那块光斑扔了出去。
小孩的力量有限，多少有些糟蹋了这架星际名指挥特制的纸飞机，但尽管如此，那飞机还是以干脆利落的动作，在克罗杰大楼的门口安稳着陆。
一位打扮与这栋耀眼的大楼不符、穿着一身朴素工装的女性从大楼的自动门后现出身形，一脸错愕地盯着降落在自己脚边的纸玩具。
这幕情景杜星谪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看着让自己魂牵梦绕的beta女性一脸欣喜地四处寻找纸飞机的主人，然后那张光彩照人的脸在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暗了下去。
“……”
“你等的人是不是来啦？”小孩没有体会到alpha男性心中的苦涩，一脸无辜地推了推他的手肘。
朱默向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往来的路上没有车辆后，才双手捧着纸飞机，一路小跑到马路对面。
“这是你折的吗？”她问。
在得到杜星谪的肯定回答之后，她又说：“可以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平地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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