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墨年》暨無心

2、章贰

　　四、逃

　　“我，是用来降的。”顾惜朝顿了一顿，转过头去看戚少商，声音渐渐地冷冽了下来，“他么。是用来杀的。”字字铿锵。
　　座上人盯着顾惜朝的眉目看了很一会，却显然没有什么头绪，只得讪讪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那先生的意思呢？”他说，“大辽必定不会冷待了先生这样的人才。”
　　那不就是在说大宋冷待了他么。戚少商心里冷哼。转念想想却发现这却是事实。
　　如若不是。当年的千里追杀。还是不是会存在呢？
　　如若不是。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他真正的知音呢？
　　戚少商突然觉得顾惜朝完全没有留在大宋的必要。
　　这样一个人，连逼宫那般血流五步天下缟素的事都能做得出。
　　该要狠到什么样的地步。

　　戚少商只是凝神看着顾惜朝，而后垂下头去。
　　他做了一个决定。
　　信他。
　　即使被背叛即使隔了血海深仇即使负了百千血债。即使他追杀了他千里步步做绝。
　　他依旧决定信他。
　　就像一个经不起诱惑的赌徒。明知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仍旧立于危楼。

　　顾惜朝半阖着鹰隼一般的眼，靠在覆着虎裘的高凳里，盯着脚下那半块棕黄的皮毛，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思索，脚手上的镣铐似乎丝毫也损不了他的闲致优雅。
　　那段时间其实很漫长。
　　戚少商倒是不管不顾地就地而坐。
　　烛光影影绰绰。良久。
　　顾惜朝抬起了头。
　　眸光锐利地让人内心发凉。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像是吐出了一道雷霆。
　　“不！”
　　戚少商在那时就动了。转开铁丝打开镣铐叮当坠地。他转身犹如闪电，抓住了已经有些松懈的敌将的喉头。
　　那人的眼睛瞪得极大。喉咙口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满眼的不可思议。
　　顾惜朝慢条斯理地取下了那些繁重的镣铐，又挂上了一副冷冰冰的假笑。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内力没有被封对不对？”顾惜朝说话的时候思绪转了百转，最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勾起了唇角，“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顾惜朝抽了那人腰间的佩剑割断了他的咽喉。凌厉地像一阵大漠里的风那般刮过。
　　连声音都未及发出就瘫软了身子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戚少商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
　　他压抑不下心里滔天的杀意。他发现自己似乎是不能见到顾惜朝杀人了，那种感觉太冰凉，就像可以再看到那些惨死的生命鲜血铺陈的脸。
　　即使知道那人该杀也不行。
　　戚少商慢慢地闭了闭眼睛。顾惜朝似乎成了一块心病。除不掉，去不得。
　　“走吧。”顾惜朝看了一眼情绪异常的戚少商，抿紧了唇。“时间不多了。”

　　夜里的风沙极大。遮天闭月地来，遮天闭月地去。
　　顾惜朝走在风沙里，神色冷寂又肃默。
　　“时间差不多了。”他站在沙丘后面，看向远方灯火忽然明亮的辽营。
　　“他们再愚蠢也该发现了。”他侧着头，“他们那个副将可不是省油的灯。至少比之刚才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好的多。”
　　“自以为是？”戚少商的眼在黑夜里显得明亮。
　　顾惜朝嗤笑一声，“对啊，自以为是。”似乎又有些自嘲，“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可以逃命。”
　　“你为何不答应辽人的招降？”
　　“我不乐意。”顾惜朝的神色舒展开来，风卷起他的头发他便伸手捋下来，“现在倒是后悔了。”
　　“后悔？”戚少商的声音有些惊讶。
　　“有好吃好喝不要，跟一个蠢又傻的大仇人在这儿吃沙子。”顾惜朝说着便笑了起来，“你说我能不后悔么？”
　　“戚大侠，走吧。”顾惜朝的调子微微地扬了起来。
　　戚少商却突然开始怀念那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冷然的一声大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