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幻夜同人——Gray Night》慕月痕

9、Chapter 9 焚

　　我赶回医务处的时候，那座旧屋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灰黑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无法想象，我仅仅是离开了一个夜晚，整个世界都被颠倒。

　　军官跪在废墟中，用军刀一点一点挖开残骸，我想走过去，却被独眼副官挡了回来，他说，“他现在不让任何人接近，你不要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医生呢？医生在哪里？”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我惧怕结果。
　　“黎明的时候，有暴民带着炸药闯进了医务处，结果……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副官指着不远处哭泣的女孩，说，“就是那个女孩的哥哥。”
　　我顺着副官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庞，我曾对她心生怜爱而买下了他哥哥贩卖的糖果，而她的哥哥……我忽然想起了那日白天医生带回来的那袋糖果，原来是那时，让少年知道了医务处的所在地。

　　“不准死，听到没有，我说过不准你死的，混蛋，你给我醒过来！”废墟中爆发出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我终于在军官的怀中看到了医生，由于疲劳和痛苦，他脸色惨白而病态，睫毛微微垂下投下一枚浅灰的阴影，他的手无意识的扣住了军官的手臂，那恐怕是巨大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这么做。
　　“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可从来不会……”医生还能够说话，只是气若游丝。我看到抱着他的军官在颤抖，他说，“你给我闭嘴……不准说话……”
　　“呐，你再不让我说完，就真的没机会说了哦……”医生微微笑着，禁不住地轻咳了几声，“别难过……我知道，只要你能熬过去，就没有任何人能让你难受了……”
　　“混蛋，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听我的……”军官紧紧抱着医生，仿佛要将他刻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化为骨血，再不分离。

　　“医生还有救……如果能去医疗中心的话，也许……”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一片死寂中突兀的响起，却在下一刻被副官打断，男人粗暴的声音如同响雷一样从喉咙里滚出来，他说，“不可能，前线已经崩溃，现在想要冲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军官仿佛没有听到，他只是抬头看着我问，“你说中心可以救他？你说中心能救他是不是！？”他的眼底混杂着惊喜与恐惧，那一刻我想，他在心底做出了一个决定。

　　军官就那样带着医生上路了。
　　他蛮横地将军用车上的士兵赶了下来，温柔地将医生抱上车，副官想要阻止他疯狂的行径，却被军官用枪指着，勒令他退后，他说，“谁阻止我，我就杀了谁！”

　　军用车驶离的时候，我听到军官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他说，“我的医生，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日光明亮得如同纯洁的圣光，宁谧地流泻在他们身上。
　　淡淡寒凉的温暖，是掌心交会的纹路，历久弥新。
　　那一天之后，军官和医生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年之后，这场战争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