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幻夜同人——Gray Night》慕月痕

8、Chapter 8 炼狱

　　医务处的消毒水味道渐渐被腥甜的气息所掩盖。

　　医生在某个闲暇的傍晚问我，“小子，为什么不撤回去？”
　　“这里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不想被你捉住不负责任这种把柄。”我如是回答他，看着医生手中的烟明明灭灭，露出短暂而疲惫的笑容。
　　“医生，作为一个军医，你很快乐吗？”
　　医生缓缓摇了摇头再点头，他说，“大部分时间并不快乐，作为一个医生，我实际上并不喜欢病人，我比较希望自己有一天会失业，虽然这不太现实。”
　　我追问，“但你还是有一部分时间是快乐的，那是什么时候？”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医生么？”我看到医生的眼睛微微一亮，水色中倒影着斑斓的色彩，“我希望能够亲手治疗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这样才不会有遗憾。”

　　军官来过几次，每次都带了伤，他总是沉默地看着为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却再也不提撤离这件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军官抬起头来望着医生的眼睛，“其他部队的医务处最近陆续受到袭击，暴乱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杀死你。”
　　医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走过去，吻上了军官浅色的唇，那是一个温柔得令人发疯的吻，仿佛是某种无声的约定。
　　军官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地嘱咐，“暴民潜藏在每一个角落，小心。”

　　第二天的中午，有满身鲜血的士兵闯进了医务处，他字节不清的说着，前线告急，伤员在城外，请求支援。
　　“好的。”医生说着站了起来，开始整理他的医疗箱，就在这时，一个重伤的少尉被抬了进来，伤口的情况非常糟糕，“他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医生将人安置妥当，直接把医药箱丢给我，“小子，没办法了，你先去前线，我随后就到。”
　　我点头，抓起外套示意士兵带我走，行至门口时，我蓦地想起了什么，然而就是回头的那一瞬，却又什么都记不起。
　　在摇晃的灯光下，医生穿着他那件被洗得泛黄的白大褂，庄重安宁得仿佛是教堂圣光下的大理石雕像。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流动，就像是那些纷乱的岁月从眼前缓缓流淌而过。

　　匆忙地随着士兵奔跑在街道上，甚至撞倒了一个路过的小男孩，我低头说了声抱歉，来不起看清男孩的表情，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丝的熟悉。
　　士兵不断地催促，如同在和死神赛跑，黄昏的风吹乱了头发和思绪，无限接近黑夜。
　　途中，我看到两个士兵抬在担架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行走，担架上的人一只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另一只手却紧紧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纯白的布料染了胭脂色。
　　我想他只是沉沉睡去了，或许一夜无梦。

　　黑夜变得漫长，低沉的爆炸声如同地狱深处的吼叫声，现世成为了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