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折风寄雨

3、第 3 章

　　今天要再探周家。严经正起得很早，想着今天要不要先去看下局里那具周家女尸，刚开门就看到一张纸条唰地飞到自己面前，上面写着：东西带身上。落款，你大姑奶奶。
　　他迟疑地伸手想碰一下这纸条，没想到还没摸到，纸条就一下子散成飞灰，抖抖索索地落下来，他没落下去的握成了拳头重重地敲在门上。没想到这堆纸灰抖了抖，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洁白如雪的小雀，它慢慢睁开宝石一样的眼睛，挺起来圆滚滚的胸膛舒展翅膀抖了几下，把多余的纸灰抖掉，一下子轻盈地飞起来。在屋里绕了几圈之后，它忽地飞到严经正面前端详了一会，接着悠悠地落在不远处的椅子背上，浑厚的男声响起来：“你有薯片吗？”
　　近看，这鸟的眼睛居然真是红宝石？不是，假鸟怎么会动会飞？不对，鸟怎么会说话？还有大早上吃什么薯片，而且应该没有鸟会吃薯片的吧！……严经正的脑子飞速转动，这肯定是大姑奶奶留下来的妖怪。这边鸟开始不耐烦了：“行了行了，没有薯片就算了，回头再给我整上。亭姐都跟交代过了，你就把我揣怀里就完了，我全能保镖。”
　　“还把你揣怀里，你不会飞的吗？”严经正看了眼时钟，这鸟不情愿地飞起来，扑闪了两下，冰冷的鸟爪抓住他肩膀，严经正的肩膀瞬间沉了一下。实心的！吃什么能长这么肥！
　　“可能确实有点重。”严经正委婉提醒。
　　“连我这么柔弱的小鸟都担不起来？你进山肩负的可比这重多了。”鸟儿嫌弃地看了眼他，严经正一瞬间读懂了这小鸟的情绪。“行了行了，普通人是看不到我的。”
　　这鸟妖看起来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嘴倒是很碎。走了一路，严经正已经知道了不少妖怪的秘闻。一到局里，法医秦琼就迎上来了：“经正，有件事你绝对想象不到。”他递给严经正一份报告，“我今早去看那具女尸，发现她居然笑了。死了一周的人，居然还会笑？”

　　尸体会笑，这真是一桩奇闻。但目前更糟糕的是，尸体丢了。刘局的脸色黑的像碳一样，配上他额上的疤，更像黑脸包公了。大家看着面前的监控视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这尸体确实很不一样，面色红润、肌肤充盈、机体细胞还有弹性，完全不像死了很久的人。如果不是证人证言，再加上当时现场满室的红线黄纸，我不会相信她已经去世几十年。”秦琼紧皱着眉头，他模仿着抬了下手肘，“被送过来时，她的关节甚至还是可以活动的。我猜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走下法医工作台的原因。”
　　“你是想说一个死人自己活过来了？还是想说我们根本判断错误，在你都进行解剖之后，你告诉我，她还活着？”
　　“我还是比较担心老李，他心脏好像这两年不太好，这一吓别再出事了。”严经正暂停了视频，停在老刘和尸体碰面的那个画面，“刘局你看，老李是拿着材料从这边过来的，他刚走过拐角，就和尸体撞上了，这一吓就倒下了。然后就是大家听到声音赶过来，叫救护车，查看现场。但是！”
　　他抬手指了指这个拐角：“那具女尸最后就是出现在这。这边拐过去没有出口，这几个办公室我们也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她好像就这么消失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目前应该是在周宅，就躺在被你们发现的那个屋子里。”刘局叹了口气，显得很疲惫的样子，“你们还要去周家一趟，他们肯定藏了什么没说。”
　　“您意思是，是周家搞得鬼？”秦琼问。
　　“你们这辈估计没听过周家的事情，这案子有点年份了。周家民国的时候就是本地大户，很出名，但周老太爷这一辈的故事就很少人知道了。他有一个小叔叔很离经叛道，笃信鬼神，四十多年前出过一桩大案。但是当年参与过案子的警察应该都已经退休了，我也只是听我师父说起来过。”
　　那小雀也悄悄在严经正耳边说：“周麒儿，当年名噪一时，亭姐当年还没进山时，在他手上栽过一回。哎呀你放心，寻常人看不到我的！这小老头一知半解的，一会出去你给我买包乐事，周麒儿全家我都能给你扒清楚！”严经正装作没听到，轻微地抖了一下肩膀，小雀被抖得飞起来，气鼓鼓落在他头上。
　　刘局突然看了他一眼，严经正从来没见到过刘局这么怅然若失的样子，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某个结局。“要是我没分析错，这案子或许是查不下去的，可能会像当年一样，有专人接手。但在此之前，你们还是要好好查案，给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