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云丛雪

2、罪域（二）

　　韩冰等副厅长说完话，立刻汇报道：“李副厅长，现在张利医生的死亡原因还没有最后定性，但是在市局的初步调查中发现，张利医生死亡前接触了一个奇怪的病人，这人在医院的监控视频中只是一个只有雨衣的虚影，所以我们请求上级派出专家做一下研究，以消除此事对办案人员的心理影响。”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副厅长瓮声瓮气的声音：“老韩，你可是老刑警，犯罪分子肯定会欲盖弥彰想尽办法迷惑我们的眼睛，随着科技的发展犯罪分子的手段也在进化，你把图片和视频发给我，在专家没有得出结论前，你们一定不要松懈调查，最近一段时间医患关系比较紧张，这方面也是我们调查的重点。”

　　李副厅长和韩冰又介绍了一下当前瀚江市的复杂情况：“ 瀚江市是新发展起来的城市，分布着一些高新技术开发企业，一些国际犯罪组织为了政治和经济利益也把目光盯在这座新开发的城市，张利医生属于国内医学权威，他的死必须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务必要尽快查清张利医生的死亡原因。”

　　韩冰放下电话，急忙把照片和视频以及案见现场勘察资料通过传真传递给省厅。

　　李婷婷回到办公室，立刻登录公安局内网查找市内叫吴心的人，瀚江市叫吴心的人共有21人，剔除年龄因素，剩余的只有两人符合条件。

　　奇怪的是联系到两个叫吴心的人，这两人一个瘫痪在床另一个身体健康，昨天却都没有去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

　　为了核实信息准确性，侦查员特地对身体健康的人周边群众进行走访，证实这人没有说谎，昨天一直在麻将馆打麻将，而且医院的监控里也没有关于这人的摄像记录。

　　关于吴心的调查到此陷于困境中，至于患者是否用假名就诊，因为留下的监控记录模糊，等于没有留下线索，无从查起。

　　李婷婷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向高豫南作了汇报，他本来也没有相信能从那位患者留下的简单线索中能查出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凶手肯定不会把真实身份留给警方，不过作为唯一的线索该调查还是要调查。

　　高豫南把几个侦查员叫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法医没有做出结论之前有必要对医院内部情况进行初步调查。

　　市第一人民医院，座落在瀚江市中心，它的南边是穿过城区的东西主干道，右边纵贯南北的街道，正处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

　　市刑侦队几名侦查员憋了一肚子火气，忙碌一天那个叫吴心的奇怪病人没有丝毫线索，诡异的监控视频根本就是无用的线索，经过几人商量觉得还是到医院走一趟，也许这个人就在医院里。

　　高豫南几人来到医院的时候，仅剩半小时就是下班时间，医院里就诊的患者和家属依然很多，几人按着接诊大厅里的提示来到五楼院长办公室。

　　高豫南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突然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女人啼哭吵嚷声：“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卖命钱，你们不能丧了良心。”

　　一个中年人不耐烦地说：“谁说我们丧了良心，患者家属已经给了你们五十万，你还让我们怎么办？”

　　女人毫不妥协：“当时说好的八十万，由患者家属支付五十万，其余三十万由医院支付。”

　　男人怒气冲冲地说：“这是你们与患者签署的捐赠协议，医院凭什么给你钱？”

　　女人啼哭着说：“这协议上可是黑纸白字写的明白，张利专家可是签了字的。”

　　“谁签的字你找谁要，你来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就要下班请你出去。”

　　此时女人已经失去理智，她竭斯底里地叫道：“今天你不给钱，我就死在你这里。”

　　“你这是恐吓我，医院没有责任给你钱，你愿意上哪要就去哪要。”

　　“你卑鄙无耻，这是想赖掉我家里的卖命钱，我和你拼了！”

　　屋里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高豫南急忙推开门走进屋。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中年男人正在躲避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撕扯，手里拿着手机正忙乱地叫保安，突然看到几个人走进来，他慌乱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医闹吗？”

　　高豫南几人此时都穿着便衣，这位院长以为进来的是女人的家属，这才说出刚才奇怪的话。

　　高豫南拿出警官证自我介绍道：“我是市刑侦队长高豫南，也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正在忙公务。”

　　院长脸色由白变红，他尴尬地说：“你们，几位警官是找我的吗？”

　　高豫南看着那披散头发、面无血色的女人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院长伸出手，尴尬地说：“没事，没事，一点误会而已。”

　　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听说来人是市刑侦队的队长，哭泣着拿出一张纸：“什么叫误会，我们家里的捐献了心脏，他们答应给我们八十万，家属给了五十万医院应该给三十万，现在这三十万他不给，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卖命钱。”

　　就在这时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四个保安拎着警棍闯了进来，为首的保安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女人，瞪着眼睛骂道：“你这疯女人怎么又来闹事，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钱是张利医生自己的事和医院无关，要找也找张利本人要。”

　　那人说着话，就要上前拉那女人，李婷婷一把抓住保安的手，一个擒拿手夺过他手里的警棍，怒声喝道：“你去找张利吧！”

　　那保安这时才发现屋里还有几个人站在陆青丰院长身边，由于高豫南几人穿着便衣，他以为这几人肯定是女人找来的帮手，他咧着嘴冲后面的保安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报警！”

　　陆青丰脸色铁青，顾不得院长的风度，大骂道：“喊什么喊，快滚出去！”

　　李婷婷亮出警官证，伸到保安面前说：“警察！”

　　为首保安看见李婷婷递上来的警官证立刻愣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点着头退出办公室。

　　院长抹了一把光秃闪亮的额头：“这个……，这本来应该是患者家属之间的事，这和我们院方没有关系。”

　　高豫南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纸，见上面赫然出现张利的名字，他立刻警觉起来。

　　把纸还给女人后，高豫南问院长：“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签字的人应该是心血管外科主治医师张利吧？”

　　院长迟疑着点头：“这个，这个我并不知情，可能是吧！”

　　高豫南看着院长有些慌乱的神情，转过头问女人：“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女人抹着眼泪抽泣着说：“吴新！”

　　高豫南在协议书上已经看到吴新的名字，问女人只是想确认一下。

　　李婷婷在高思身后惊得合不拢嘴，她强自震静了一下，拿出手帕递给那女人：“姐姐擦一下脸吧。没事！该给你的一分也少不了。”

　　中年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向高豫南伸出手：“我叫陆青丰，是医院的院长，请问几位警官来这里有什么事？”

　　高豫南扫了一眼院长，严肃地说：“我们前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张利医生的详细情况，想请陆院长配合一下。”

　　陆青丰看了一下表，不情愿地上下打量高豫南几眼，沉吟道：“这个……”

　　“当然，院长公务繁忙，如果实在没时间，我们并不勉强。”

　　“哪里，哪里！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高队长几位快请坐。”

　　高豫南摆了一下手：“还得请陆院长和这位女士到警局做一下笔录，毕竟这件事让我们赶上，我们不问清楚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们和院长本人都不好交代。”

　　陆青丰迟疑半天才说：“好吧！我先打个电话给家里交代一下，之后和各位警官到警局做一下笔录。”

　　高豫南忙拦住陆青丰：“只是做一下笔录了解一些情况，耽误不了院长多长时间。”

　　“好吧，好吧！我们这就走。”

　　高豫南给身边的吴为和李婷婷递了一个眼色说：“你们再去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我陪陆院长和这位女士回警局。”

　　高豫南带着几个人走后，吴为和李婷婷在住院部高级病房区找到叫“郑凯文”的手术患者，而签署住院协议书的人叫郑成。

　　郑凯文本人他们并不熟悉，郑成他们却熟悉得很，这个人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

　　吴为和李婷婷感到吃惊，想不到张利的死竟然牵扯到副市长，接受心脏捐赠的患者竟然是副市长的父亲。

　　二人不敢做主，急忙打电话给高豫南，高豫南觉得事态严重立刻把吴为和李静薪调查到的情况向局长寒冰做了汇报。

　　局长寒冰正在接待省厅派来支援市局的侦查员，这个人叫肖翌安，看来相当年青，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时闪着光亮。

　　韩冰的电话是免提的，就是想让省里来的人了解案情进展情况。

　　他觉到此案越来越复杂，他立刻嘱咐高豫南，以调查张利的死因为名立刻对张利的办公室和住宅进行搜查，并且对张利医生最近主治的病人治疗档案资料留档取证。

　　打完电话韩冰回头看向肖翌安问：“你看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