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流，丞相夫人要改嫁隔壁老王》痒痒鼠

5、第 5 章

　　　中午用饭的时候，杨静惠刚吃了一口咽不下去了，闻着肉味就反胃酸。

　　“夫人，老王大人说话难听，但是您的身体真的需要调理了。奴婢去请太医吧。”

　　杨静惠抿唇：“不能请太医。”

　　“可能这些日子一天下来也就吃那么一点儿，身体越来越瘦不说，再这样下去，肠胃也要饿出毛病了。夫人，大长公主的缅铃，还是买了吧。大长公主养了一个面首，所以不需要缅铃了需要银子呢。三千五百两银子也不贵，机会难得。”

　　“噗”的一声，杨静惠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停不下来，笑得她眼泪飙出来，笑得她扶着这桌子直不起来腰。陶画忙上前给她顺着背，她笑了好大一会儿才堪堪收住笑意，呵呵自嘲地一挑眉：“大长公主真乃吾辈楷模也！我这身体情况，……光一个缅铃就三千五百两银子，也还不如花钱买一个面首呢。”

　　“什么！”陶画目瞪口呆。“夫……夫人……您也要养面首？”

　　一句话说出口，陶画狠狠点自己的脑袋。还能要求夫人守着老爷做贞洁烈女？老爷都养外室了，外室都有孩子了！

　　“我是杨家嫡女，林州林家当家主母。我若请太医，身体情况就瞒不住了。人们不会同情我，只会嘲笑我不得老爷的心，老爷天天住书房不进我的门导致我欲求不满病了。而且，”杨静惠苦笑，“为什么世家夫人们宁可花三千五百两银子偷偷摸摸买缅铃，也不敢请太医？一个是知道这不是吃药就能调理成的，一个是不敢声张。”

　　杨静惠表情讥讽不屑。她爷爷是国子监院长，她父亲是礼部侍郎，娘家上上下下都是讲究“礼、仪”。五年前她特别眼馋别的女人生孩子想要合离，她父亲就说，杨家没有合离的姑娘，更没有被休的姑娘，只有做贞洁烈女守寡的姑娘。

　　她母亲出身朝廷新贵家族，一辈子最怕人嘲笑她暴发户不懂礼仪，从小就教导所有女儿三从四德，如果不是杨家家风要求姑娘们识字，她娘都不许她识字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没出嫁的时候，她也确实很守礼，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绣绣花看看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才女”必备能力她都不学，因为她母亲生怕她移了性情。

　　嫁进林家，照顾夫君，孝顺公婆，和睦妯娌，管家理事，上辈子一辈子每天夜里再寂寞身体反应上来再羞耻难熬，一直到死也没有跨越过“出嫁从夫守贞洁”那一关。

　　可她最后又能落下什么呢？

　　这一生，她要去做上辈子所有不敢做的事情。

　　陶画跪在杨静惠的身前，哭着道：“夫人，您要养面首就养，奴婢给你选几个长得好身体好的你看看哪个顺眼。……夫人，奴婢有句话想说很久了，夫人您正式给老爷纳妾吧。老爷不答应，您作为当家主母也有权利给老爷纳妾。这样，也好转移一部分府里人的注意力。”

　　杨静惠冷笑：“你终于告诉我了。你和王嬷嬷都好意瞒着我，但我知道如今外头已经有人说我善妒，自己不能生还不给老爷纳妾繁衍子嗣。——如今我不光要做主给老爷纳妾，我还要大张旗鼓地给老爷纳妾，我要老爷心甘情愿地纳妾！”

　　当天夜里，杨静惠正要沐浴的时候，却是老夫人领着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来了。

　　进来正屋，阴沉着脸责问道：“你怎么规定府里花用都走公账？”

　　杨静惠表情无辜：“母亲，儿媳不懂您的意思，府里花用不走公账，那，走哪个账本？府里还有一套账本是儿媳不知道的吗？”

　　老夫人表情一窒：“什么另一套账本……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儿媳愚笨。儿媳惭愧。”杨静惠截住老夫人的话头，举着手帕抹眼泪。

　　“母亲您好意瞒着儿媳，儿媳岂能不知道？外头人都说是儿媳善妒，自己不能生还不给老爷纳妾，导致我家老爷年近四十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母亲您知道儿媳每次要给老爷纳妾，都是老爷自己严词拒绝。可外头人不知道啊。外头人的嘴巴堵不住，您要府里人都善良的瞒着儿媳，儿媳真心感激母亲您。”

　　老夫人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该不会是听说府里故意默认外头人说她善妒吧？

　　也没有可能啊。若真听到了谁说什么“杨家嫡女嫁进林家后善妒……”的话，杨静惠的脾气还能不跳起来和那人吵闹？

　　“陶画，你去找老爷，要老爷给我这个妒妇一封休书，我直接跳护城河去。”杨静惠捂着胸口哭天抹泪。

　　陶画、玉棋、王嬷嬷等人都肃手一旁，已经跟着哭着要站不住了，听见这话“哇”的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跪下来抱住杨静惠的小腿。

　　“夫人，您嫁进来第二年就张罗着给老爷纳妾收通房丫头，是老爷自己黑脸发火拒绝的，老爷硬是撵走了你准备好的两个姨娘。外头人不知道，可林家上下但凡不是耳聋眼瞎心黑的，哪个不念着您不夸您贤良淑德女德楷模！”

　　“老爷啊，您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啊，您多年以来不进后院没有子嗣您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啊。我杨家也是名门大家，我父母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若不是因为您一直拒绝我安排的姨娘，我能落个善妒的名声吗？老爷您的心是铁打的！老爷您现在在哪里？我给您安排姨娘，送到您书房去！我送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去！书房怎么了！您不进后院那就在书房繁衍子嗣！”

　　“你口口声声书房还有没有规矩？我不过是问你一句公账，你倒哭到我面前了！”老夫人黑着脸骂道。

　　“那母亲您说我该怎么办？”杨静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教”老夫人。

　　“你！”

　　杨静惠跌坐椅子上手帕捂着嘴继续放声大哭，等着她到底能说出来什么不要脸的话。

　　老夫人出身泉州名门郑家，年轻时候为了贤惠名声也是含酸委屈给林老太爷纳妾，此刻她说不出来要杨静惠不给林芃纳妾的话。

　　“你别哭了。今晚上我就当没来过。”

　　杨静惠坐着没动，哭得打嗝儿：“母亲，儿媳洗把脸送您回去。”

　　老夫人被整的窝火，生硬道：“你洗脸吧。我自己回去。”

　　说着，领着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

　　王嬷嬷、陶画领着小丫鬟一路哭着送出正屋，一路哭着回来。

　　“夫人，人怎么能不知恩呢？您补上公账五万多两银子的亏空，怎么人心比水还凉就听不到一声响儿呢？”

　　杨静惠却没有表情，脑袋点着地面道：“叫人进来，把地洗一洗。”

　　“洗地？”

　　“洗干净点儿。别人脏，我们却是清清白白的。”

　　夜里，杨静惠再次碾转不安睡不着，一天里就吃了几口饭，饿过去了倒是感觉不到饿了，但肠胃丝丝拉拉地疼着。让玉棋给揉揉肚子，可刚揉了一会儿，身上又下来黑黑的血块一块一块的，把刚换的亵衣亵裤都湿透了。

　　浑身疼着忍着翻来覆去的，到天亮的时候才堪堪合会眼。

　　浅眠一会儿，不到中午就被腰腹上的疼痛疼得醒过来。

　　“夫人，七老夫人来了好像有急事要见您，听说您还在休息，便在厢房用茶点等着您。”

　　陶画服侍杨静惠起身穿衣，似乎是难以启齿。

　　“夫人，七老夫人的寡妇名声……寡妇门前是非多。您这次还是不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