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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海歌再一次颠沛流离,这一次,她异常的平静,似乎离开那里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尴尬的方式。竟然没有哭,算算自己这一路走来,各种一下天堂一下地狱的日子也没有少让她过。哭,已经不是她擅长的宣泄情感的方式了。
      “去哪里?”
      出租车师傅帮海歌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后问她。
      其实海歌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在脑子里迅速想着。青旅是最省钱的,但是目前自己快生了,相信没有哪家青旅老板会接受一个,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的婴儿的人。
      她需要一个只属于她的空间,不影响别人,价格又不能太贵。
      师傅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师傅问的很小心。这么大肚子了,还拖着行李没个地方落脚的女人,实在不忍心给她半点不耐烦。
      “师傅,您知道哪里有那种价格相对实惠点的又可以做饭的房子租吗?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需要考虑的问题会多点。”
      师傅从后视镜看着海歌笑着说:“不好意思哦,这个我倒是还不太留意。”
      “哦,谢谢您。”海歌有点尴尬。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这一直往前开,就怕等会儿离你要去的地方远了,再折回来要花冤枉钱。”
      司机师傅也很想帮她,看着挺造孽的。但是自己真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能让她不花冤枉钱绕路是他目前唯一能帮她的。
      “师傅,要不您就先带我去医院附近,找个小旅店让我下吧。谢谢您了。”
      师傅最后把车在一个靠近医院的小旅馆门前停下,帮她把行李拿进去,等她开好房间,又帮她把行李送到房间,才离开。
      不一会师傅又回来了。敲敲门,门开了,海歌才想起来刚才忘了给师傅付钱了。
      她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师傅,刚才忘记了。”又笨拙的走进房间去拿钱。
      师傅说:“不是不是,姑娘,我不是来跟你要车钱的。车钱不用了,我是想让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在司机群里问问,有合适的房子我告诉你。”
      海歌还是把二十块钱塞给师傅,说:“太感谢您了。但是车钱您得收下,您也一样要养家糊口。谢谢您,那就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了。”
      海歌把电话告诉了对方记下来。
      师傅还是不愿意收她的钱,两人推让着。最后还是拗不过海歌,她大着肚子,也不好跟她推来推去。并承诺无论有没有消息都会跟她说一声。
      送走师傅后,她又在这里准备开始她的新的一页。
      住的地方暂时是解决了,只是这挨近医院的地方,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她还是盼着司机师傅什么时候会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赖哲宁在有空的时候就会给海歌打电话问问,并说说他在那边的一些有趣的见闻。海歌对于搬离他家的事只字未提。他也无从知晓。只是每次跟她开视频对话的时候,她总是拒接。他也不生疑,海歌本来也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每次通电话,海歌都很少说话,都是他在那边说,聊电话这种事,他们俩好像都不擅长。所以每次通话也都是问几句,知道对方都好就挂了。
      住的地方花钱多,海歌就在吃的方面省些,因为后期要花的钱才是多。
      海歌经常去大昭寺附近那家小面馆吃面。那对小夫妻老板还记得海歌。这几次都没见上次陪她来的男人,熟络点之后就会问一句:“你老公呢?怎么这个时候还不陪着你?”
      海歌是那种不擅长编谎话的死心眼。她想不出要怎么去编一个谎话,然后又用更多的谎话去圆那第一个谎。
      就直接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老板一般用玩手机或者离开一会儿的方式避开这种尴尬场面,老板娘就不一样,她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同情,会继续问:“那上次陪你来的那个帅哥,不是?”
      海歌老实回答:“他只是一个朋友。”
      同为女人,老板娘更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容易,也格外心疼她。后来每次海歌来吃面,她都会多放点面和肉。有时候也会加个鸡蛋什么的,说是做多了。她不能让海歌觉得自己是在施舍。
      海歌心里明白,也打心眼里感谢他们,所以总是很客气,也经常光顾,当然这也和她的经济有关系。
      直到后来的几天,都没有看见这个可怜的单身妈妈来。老板娘估算着,这女子应该是生了。
      是的,海歌生了,可是这一切来的并不顺利。
      那天海歌在小旅馆里洗完澡准备入睡,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是离预产期又还有几天,第一次做母亲,自然是没有多少经验的,也没有人告诉你,有人会在预产期之前生,有人会超出预产期生。
      她想着可能是孩子胎动太过明显导致的,便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轻声唱着歌哄孩子安静下来。哄着哄着自己也睡着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小船漏水了,船里的水渐渐淹到身体,下半身全是水。岸上徐东一直叫自己,把手伸过来叫她拉住,她努力的去够徐东的手,终于拉住的时候发现那张脸不是徐东,而是徐东的叔叔,那张脸很模糊,但是她知道就是他。
      他不是要伸手拉她,而是想把她往水里按,要把她按进水里淹死。但是徐东的声音一直在叫她,她听的很清楚。
      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只觉得肚子很痛,而自己身下已经感觉有液体流出,床都湿了。她这才知道,孩子要生了,羊水都出来了。
      电话一直在离床较远的地方充电,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她想过去拿电话,可是她一动,羊水就更多的流出来。此时她也腹痛难忍。
      不能再坐以待毙,这样孩子会很危险。她咬着牙,拼尽全力让自己坐起来,慢慢移动着靠近房间对面那个墙角,她要去拿电话。
      羊水已经流了一地,她再次因为疼痛跪在地上。那个电话就是这样离她咫尺有又触不可及。
      电话还在响,可是她拿不到。
      她无奈的拼尽全身力气大叫一声;“啊…….!”
      她的叫声惊动了隔壁,隔壁住的人听到叫声也吓到了,赶快去前台叫了值班的老板。
      在前台里面的沙滩椅上睡得正香的旅店老板被人叫醒。赶忙拿着钥匙打开海歌房间的门,二人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见房间中央的地板上,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粘呼呼的小生命,唔啊唔啊的哼着,女人身下已经湿漉漉一滩,血血水水都有。
      女人已经几乎不成人形,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头发湿湿的沾在脸上,透过那些沾在脸上的头发可见她白如纸的脸色,不知是冷还是怎么她浑身发抖。
      此时站在门外的都是俩大男人,一时间手无足措,幸好,海歌还有一丝力气,哀求着两人。
      “救救孩子,快打120。”女人声音颤抖,已经气若游丝。
      两人才立马反应过来,这女人是突然生下孩子了。
      住客立马过去拿被子过来把海歌包裹起来,旅店老板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男人也不敢上前去帮海歌接过孩子,只在旁边蹲着,让海歌靠在自己身上。另一个则去拿了枕头让海歌把枕头垫在手下面,好减轻海歌抱孩子要承受的力量。
      幸好就在医院附近,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孩子和海歌终于得救了,待医生拿着担架跑进房间的时候,海歌一直撑着的神经才终于可以放松,她瞬间就倒下去了,本来靠在男人身上的身体一下就没了劲,从后面直接就倒下去,重重的砸向地板。
      一旁蹲着的男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海歌倒地的声音。这让他自责不已。
      母子二人被送往医院,两个男人还在惊魂未定,老板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什么,应该是祈祷经文之类的。住客男人听不懂,但是他也随即双手合十用汉语祈祷起来。
      住客回房休息去了,留下老板把房间简单的打扫了一下。那个插着充电线的手机,还在墙角的椅子上静静的躺着。隔一会又响,响半天又安静下来,隔一会儿又响,响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海歌和孩子都脱离了危险,但是由于海歌大出血,身体异常虚弱。还在特殊病房输血治疗。
      孩子也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清洁等各种原因出现感染,也在保温箱中接受治疗。
      海歌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了。可是现在她虚弱的连说话都吃力。
      医生看着这个病人,身边也没个家属来照顾,签字缴费这些工作都很麻烦。所幸白衣天使们毕竟是秉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也不为难海歌,对这个独自生产的女人也比较关注。
      因为来的时候比较紧急,海歌的东西一样都没拿来。买好的产包也没用上。电话和钱包什么都没带来。她几乎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就算是拿着电话,她也无人可以联系。
      她唯一可以联系的就是晓柔,可是离这么远,她也不想让晓柔担心。其他人,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
      医院对于她的欠费,已经最大限度的给与帮助。
      当海歌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隔壁床的产妇,身边总是有家人一会儿鸡汤一会儿粥的伺候着,只有海歌一个人静静的别过脸去,一声不吭的躺着。
      也没个人过来给她送口汤喝,针水完了也没人帮睡着的她叫一下护士。
      同个病房的产妇和家属都对这个孤独的女人充满好奇,也倍感同情,每次给产妇吃饭的时候,也都会弄出一点来给海歌。
      她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别的了,她默默接受对方的帮助,给她吃,她就吃。每次这样,她都会很感谢她们。
      她必须吃,命重要!这个时候,只能考虑活下来。其他问题都是浮云。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孩子,她必须活下来,必须保证有奶水,好让孩子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可以让孩子有一口吃的。她们娘俩必须活下来!
      眼看着她独自默默承受这些的人,很想问问她为什么独自面对这些,但是,床上的产妇阻止了她们。不要去触碰她不愿展示的伤口。
      隔壁床很快出院了。病床又迎来了新的产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家人,对于默默回避众人目光的海歌,就没有前一家那么友好了。她们一家在病房里欢声笑语,嘘寒问暖,甚至把对海歌的一切好奇都毫不掩饰的发表着各自的猜疑。
      海歌听得见,只能假装听不见。幸好现在她已经被允许下床去,所以关于吃饭这个问题,她终于可以解决。
      她还是去那家小面馆吃饭,只是需要绕过一条街。
      老板娘见海歌卸了货,又不见孩子,以为孩子没了。实在是心疼海歌,又不敢提起。都会给海歌煮上些糖水鸡蛋之类的吃。
      海歌回去旅店拿回了手机和钱包,感谢了老板之后,房间还是让老板留着,房钱照付。等孩子可以由她带回的时候,再慢慢做打算。
      由于海歌生产的情况复杂,费用花费不少。她手上剩余的的钱已经不多了。后面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
      出生证明,这个事情也是目前摆在海歌面前比较棘手的问题。
      孩子出生,需要准生证,而海歌是未婚生子。这把海歌难坏了。
      海歌孩子出生的那夜,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海歌手机上那个拨打了十几次的陌生电话是徐东打的。
      徐东自张昊跟他说过海歌怀孕这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但是现在叔叔徐平河也是因为献血救“子”这事很见不到人。
      公司里的大事小事几乎全落在徐东一个人身上。他没有办法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他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去寻找海歌看个究竟,心里无比牵挂。他算算和海歌在一起的时间离现在,也觉得孩子应该生了或者快生了。
      那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做什么事都是心慌慌的。总是感觉耳畔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徐东是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神灵和鬼怪,但是那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他让身边的亲信西装男去医院看看张昊醒来没有,是否能从张昊口中问出关于海歌的一点信息。
      西装男去了一趟,只带回来了一个电话号码。张昊依旧在重症室里没法说话,只能通过护士,把一个电话号码传达给西装男。
      徐东忙完一切已经很晚,他心里已经记下了号码。就等天亮了打过去看看。哪知睡到半夜,那个声音一直在梦里重复。一遍又一遍,把他从梦中惊醒,他再也等不到天亮,拿起手机就打过去,打了一夜也没见对方接起。号码究竟是不是海歌的,若是,她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是睡着了电话调静音吗?还是海歌恨他不去找她,故意不接?这个虚幻的声音一直折磨自己到天亮。
      这事他也不再瞒着母亲,便找了个最佳时机,跟徐母说了这事。
      徐母听儿子说:“妈,海歌怀孕了,孩子是自己的。”
      徐母听后,脑子都快炸了。说:“你这个糊涂蛋!那现在她人在哪里?你还不快点去找人!我说呢怎么总是梦见她。”
      徐母听闻此事,着急的团团转,一边骂徐东糊涂,一般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也是才听张昊说的。”徐东也是着急的一个劲揉脑袋。
      “哪个张昊?你快让他带你去找人啊。”徐母焦急的让他快去找人。
      可是这事说来话长,要怎么跟母亲说明张昊是谁,他又怎么知道的。自己现在为什么不能离开公司去找人。这事一时半会真是很难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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