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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备而来 ...

  •   云少风已经到了窗户下,却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翻窗出去不就暴露了身手。想想还是继续呆在角落里,但求自保了。

      魏川赤手空拳抡起一阵强大的气流,挥掌向欧阳亚直劈过去,欧阳亚跳起来躲过一掌,从刚刚掏出银杯的地方甩出一截绳子。

      云少风觉得这个人像变戏法的,怎么浑身就是机关。

      云少风想得没错,欧阳亚确实满身都是机关。

      只见欧阳亚又跳上另一张桌子,对着魏川叫道:“今日不出个结果,你别想离开这里!”说完一跃而起,将绳一抖,居然生生用内力把绳子逼成了一条直线,瞬间化作一条刚柔并济的武器直指魏川的咽喉。

      魏川见欧阳亚再不客气,心下一凛,大喝一声,抽起脚边一根长凳当作武器,朝欧阳亚的面部空档扔过去,欧阳亚将硬邦邦的绳子一挥,长凳立刻断成两截,飞落数丈开外,引得人群一阵躲闪。就在欧阳亚分神之时,魏川跳上桌,给欧阳亚来了个凌空一脚,这欧阳亚躲闪不急,这一脚只能凭双手挡住。这一脚力道颇大,云少风在数丈开外都能感受到一股气流破风横扫。

      欧阳亚哇哇大叫,抵住这一脚,自己却无法保持平衡,摔了下去。魏川借着欧阳亚的手力,一个翻身,又是一脚。欧阳亚顺势一滚,并未伤到身体。但两手已是通红。他扔下那根粗绳,说:“好,今日你我就站个痛快,我欧阳亚从不不乘人之危,这玩意我不用了!”

      魏川笑着答道:“不是真君子,就是真小人,一战便知!”说罢摆开架势,对欧阳亚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欧阳亚脚下虽未动,但浑身已经绷紧,几乎在魏川摆出架势的同时他已如饿虎扑食般卷起一阵旋风弹到了半空,这边魏川也不示弱,一跃而起,两人在空中手脚并用,连过五招,同时落地,魏川耀星闪烁般耍出一套拳法,分别指向欧阳亚的下颚,鼻骨,锁骨,左胸下,连环一气,眨眼间欧阳亚就捂胸后退,龇牙咧嘴。

      “你不能用我家的拳!”欧阳亚疼得声音都变了,怒气冲冲蹬着魏川。

      “谁规定不能用?”魏川哈哈大笑起来,拨开人群,开门走了出去。

      云少风目送魏川过后回头关切了一下欧阳亚,毕竟是给他送镖,他没什么事才好。这一看不要紧,这欧阳亚满脸是血,想来是刚刚打坏了鼻子。欧阳亚也意识到自己在流鼻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捂住口鼻,同样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馆。

      云少风看着满屋狼藉,摸了摸肚子,唉,都还没有吃饱呢!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子,高声叫着:“谁是老板?”

      从酒家的掌柜台下钻出一个矮小的中年人,应道:“我,我就是。”“这是欧阳大人赔给你的损失,拿去吧,告辞。”说完递过钱便走了。

      那掌柜惊魂未定地接过钱,但他马上发现,自己接的不是钱,是定魂丹,足足一锭银子,够把整间酒馆重新翻修一遍了。

      云少风哼笑一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找了家卖饺子的,就坐在街边上吃起了饺子。

      “这位兄弟,又遇见你了。”不用看了,又是那扫把星原始人。云少风擦了擦嘴,笑道:“兄台请坐,在下很是欣赏长安的美食。”绝口不提刚刚的一战。

      “兄弟可知你现在坐的这家乃是百年老店,有名的好吃。”魏川看起来完全不像刚刚打完架,谈笑风生,给云少风介绍起长安的小吃来。

      难道是个话唠?云少风不明白,很多北方人都相当豪爽,魏川看他是个外地的年轻小公子,便丝毫没有戒心,反而想尽尽地主之谊。

      这魏川实在健谈,平实无奇的事儿被他说得妙趣横生,云少风渐渐也放下顾忌,与他就着饺子攀谈起来,听了不少长安城的事儿,皇城脚下奇闻多,云少风的好奇心在猛烈地增长着,魏川更是高兴,讲了东家讲西家,一碗饺子吃罢,冷汤冷水的,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魏兄,刚才和你打架的原始人,和你有什么过节吗?”云少风还是决定问问,如果不问就显得自己太拘束了。

      “过节大了,我们从小打到大,长安城谁不知道。”魏川摆摆手,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里。

      “魏兄一身好功夫,在下十分佩服。不过魏兄最后使的那套拳法煞是怪异,我从未见过。”云少风还记得那欧阳亚一脸鼻血的惨状。

      “是,这套拳其实没有章法,这是从别国传入。我自幼习武,有幸学到罢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云少风却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学到的了,云少风的心思被魏川看出来,他笑笑说:“其实不是别人,就是他欧阳家教给我的。”

      “原来如此!刚才那欧阳亚,似乎说过一句这是他家的拳法,魏兄果然足智多谋,这样一来你赢了他,他不但颜面失尽,还是被外人用自家的拳法打到,可谓输得彻底。”云少风也是个习武之人,自然懂得其中的玄妙,魏川最后的选择实则是他制胜的关键,不仅在武力上胜出,在计谋上也更胜一筹。

      “哈哈,小兄弟能想到这里,实在多智。我本不想与他过招,次次就都是他挑起事端,躲也躲不过,今日你就当看了一场好戏。这欧阳亚脾气火爆,不提也罢。”说完就叫了老板过来付了钱,对云少风说:“这碗饺子就是为兄的请你,这长安城里好吃好玩的多得很,为兄还有事务在身,不便多聊。后会有期。”

      “魏兄客气了,那我也不推辞,魏兄请。”云少风向魏川拱拱手,魏川便向着人流走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云少风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回到了客栈,越回想越是觉得这个魏川有趣得紧,欧阳亚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顶多脾气暴躁一点。他又小睡一会,醒来自觉精神抖擞,便打坐练起了呼吸吐纳的功夫。

      “少风,吃饭。”云一帆在门外喊到。

      “来了。”云少风穿好衣服下楼,和各位兄弟问过好便说起了今天的一番奇遇。

      “这欧阳亚就是我们明天要去送镖的那个欧阳亚?”同行的镖师冯庆问道。

      “正是,与那日来镖局的欧阳中一模一样,若不是一帆兄长曾告之他们长得像,我差点就以为是一个人!”云少风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那么像,先是李全、李青兄弟,现在又

      是欧阳家的两个兄弟。

      “这个地方我想不会这么简单。”云一帆若有所思地说,“扬州一日的确凶险,若不是栋之连夜先潜进城,我们也来不及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锦盒。待我们进城后,李全迅速盯上我们,再做出做锦盒的假象,蒙蔽他们,否则晚上自是难逃破镖的命运。”

      “但是这李全为什么要夺我们的镖?难道他和这锦盒也有关系?”云栋之问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无论如何,今夜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无论有事没事,明日定要把镖安全送到。”云一帆下定决心再难也要守好这最后一关。

      “这欧阳亚看起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似有城府之人。”云少风甚至觉得这个人除却脾气火爆这一点,其实是有些可爱的性子。

      “少风,今日你所见很有价值,这个魏川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说不准我们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云一帆说道。

      “这个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我倒是愿意和他打打交道。”云少风认为魏川很对他的口味,是个值得交结的朋友。

      “今天我已和栋之他们在附近打量,未发现可疑之人,少风,在镖交出去之前,你若再遇到魏川,便多打听些欧阳家的事,这两兄弟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和李家兄弟有什么关系,这四人,皆孪生兄弟,天下如何有这么巧的事。”云一帆越想越觉得诡异,这还得多方打探才可。

      “一帆兄请放心,我定会问个八九不离十。”云少风虽不如云一帆稳重多谋,但也号称云天镖局的百事通,只要他想打探的事,还没有打听不到的。

      六人用过晚饭,便又各自回房,客栈里的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而这其中又有多少危机陷阱等着他们去化解,云一帆趁着天未黑透,又观察了一番,确信无可疑之人,便上床打坐练功了。

      云少风见云一帆在练功,也不变打扰,拿出那个假锦盒,摆在床头,拨弄起来。

      这个假锦盒,看起来和真的无异,但金线只是勾勒了轮廓,填充的部分用同色的细丝粘上,锦盒的里面有四个细小的纽扣,扣起来就将锦盒的四周固定,解开便是一张完整的纸壳,叠在怀中有衣物的包裹是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纵是长安现在也进入了万籁俱静的时刻,偶有醉汉骂骂咧咧地晃过街角,云一帆也要凝神听一会。

      “少风,熄灯。”云一帆吩咐道。

      云少风把锦盒拼好,熄了灯,端坐在床上,云一帆拿出真的锦盒,放在自己床上,掏出怀里的书信和银簪准备重新放进去。

      这一天,正是三月十五。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微弱地照进屋内,掏出银簪的一瞬间,云一帆几乎呆住。

      只见手心的银簪发出淡淡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房间。

      自扬州一夜,云一帆都把银簪带在身上,虽有两个锦盒,但他依然觉得不安全。镖师是不会对镖物刨根究底的,所以他一直没有留心这个银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不到,竟是这样一枚奇物!

      云少风只觉月光忽然变亮,再看一眼,光不是从外面进来,而是云一帆的卧床,他浑身一紧,就要冲过去,这才看清,云一帆捧着那枚银簪,久久不动。

      “这,这……”云少风想问,但不知道如何问才好,他同样也被银簪的光华所惊,不能言语。云一帆被云少风发出的声音惊动,立刻又把银簪塞回怀中,眼前顿时黑了下去。

      “怪不得!”云一帆恍然大悟。

      这天夜里,云条镖局的六位镖师都睡了个好觉,一夜无事。

      从欧阳亚家中回来六人面色都很沉重。因为欧阳亚死了。这趟镖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云一帆一向冷静,但现在也是一脸阴沉。镖是交了,可是人已经死了,他怎样都不明白,这欧阳亚头一天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还有那只簪,如此奇妙,绝不是寻常的银簪。欧阳中的书信和银簪交给了欧阳家的老妇人李氏,她悲痛万分,云一帆看了也觉悲切,便早早告辞。

      一千两镖金悉数拿到,云一帆只能说,多财之人未必多福,这欧阳亚死得蹊跷,恐怕另有阴谋。

      云少风对云一帆说他想再在城中转转,若是能遇到魏川,一是道别,二是打探欧阳亚的死因。云一帆点点头,和剩下的几人缓步向客栈走去。

      “来看啊,欧阳亚死了。”欧阳亚是先皇唐玄宗在民间认的干儿子,死了官府会出一个讣告,这也是情理之中。

      云少风听到这个便走了过去,却看到魏川在讣告前呆呆地立着。

      “魏兄,你怎么了?”云少风走过去轻轻问道。他感觉虽然魏川和欧阳亚见面就打,但两人交情颇深,只是外人不清楚罢了。

      魏川缓缓地转过头,云少风见了他的样子,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只见他面容悲戚,眼中噙着泪,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压制情绪。

      “原来是少风兄弟。我这般模样,让你笑话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人群。

      云少风追了上去,安慰到:“还请魏兄节哀顺便。”

      “我与他自幼相识,两个都是硬脾气,心高气傲,谁也看不起谁,这才见面就打,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切磋武艺。今日我若不是路过此处,还不知道他已经走了。”说完叹了一口气,语气甚为悲伤,云少风也被感染了,跟着黯然失魂。

      “我自幼散漫不羁,而他聪颖好学,更是被先皇收为义子。这些年来,我时常离家,一走就是一年半年,这次也是回来不久,想不到就成了最后一面。昨日与友人彻夜喝酒,不省人事,若是我住在家中,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见他最后一面。”魏川说着眼眶又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魏兄,我敬佩你,你果然是个直汉子。实不相瞒,在下刚刚从欧阳府上出来。”到这个时候云少风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便将自己的身份和送镖之事和盘托出,只是扬州一事只字未提。魏川听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哀悼好友离世,云少风见他如此悲戚,也放弃了打探的心思,两人又走到那天的饺子摊,各吃了一碗饺子,云少风说了一些宽慰的话,便各自离去。

      云一帆和云少风在客栈内收拾好行李,结了房钱,与众镖师吃午饭就出城了,走了不到屋里,听闻背后蹄声大作,纷纷回头。

      “少风请留步!”来人正是魏川。

      “魏兄,这是做什么?”云少风迎上去问道。魏川跳下马来,对着云一帆和其他镖师鞠了一躬。

      “魏兄,你这是何故,小弟如何承受得起!”云少风上前扶住魏川,生怕他继续这么鞠躬下去。

      “各位远道而来,定是历经了险阻。想必也都知道欧阳亚和我情同手足,此次他遭横祸而亡,我心中不甘,希望各位能如实相告,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魏川说完又要鞠躬,云少风赶紧扶起他,回头看着云一帆,拿不准主意是说还是不说。

      “魏兄请起,我云天镖局一向信誉第一,欧阳亚遭此横祸我们同样难过,魏兄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士为知己者死,一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一帆此番话一说出来,同行几人不住点头,他们深知兄弟在江湖中代表的意义,也明白知己在人生中的地位。

      “魏川谢过各位!”魏川又待鞠躬,云少风只得又扶起他,风沙漫天,不知道这一留会发生什么。

      几人重新回到长安,云一帆这一次不用再找僻静的客栈了,魏川请他们住到自己府上,安排得周到妥帖,衣食住行比在云天镖局更为舒适。云少风没事就陪着魏川谈谈心,魏川不愧是真汉子,这几日全心投入对欧阳亚死因的追查中,面色已是沉稳了许多。

      “如此说来,一路上最为可疑的是扬州的李全。”魏川听完云一帆详细的讲述后意识到这件事和扬州必定有莫大的关系。

      “正是,李全与李青是一对孪生兄弟,但看起来二人年纪相差近二十年,这本就不合常理。究竟李青为什么要提醒我,李全又为什么要截镖,魏兄,你可知道这镖物是什么?”

      “不是银簪和书信吗?还有别物?”魏川眼睛一亮,盯着云一帆问道。

      “除银簪书信外别无他物,但这银簪却有蹊跷。”云一帆便将那日看到银簪在夜间发光之事告之魏川,魏川听了沉默不语。过了半响,才说出一句:“唉,我没想到是这样!”

      云一帆微微一笑,他知道,魏川定是想到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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