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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可不见 ...

  •   云一帆随云少风在长安转了几天,对长安城内的街道已十分熟悉,加上魏川的分析解释,三人一致认为,害死欧阳亚的人一定非常熟悉欧阳亚,并且是欧阳亚认识的人。

      云一帆说:“当我发现银簪在夜间会发光,就知道贼人不会在月满之时来。因为我并非没有在夜晚拿出来过,细想本月初一我也曾在黑暗中拿出来过,当时银簪和普通银簪无异,一路上在夜晚看过银簪的时间分别是初一,初五和发现银簪异常的那天,初五只觉银簪有一层铁器特有的光辉,并未留心。”

      “所以在送镖去欧阳府上的前一夜放心地睡了一觉,那样的光辉在夜里只要闪过一瞬,我与少风都会醒来,而我把银簪放在床内,贼人若是要偷,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会露出光线,没有人会这么傻,对他们来说银簪在我们手上和在欧阳府上没有区别,他们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得手。”

      听完云一帆的分析,魏川连连点头。他始终认为这是有人嫁祸给欧阳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偏偏第二天就要送到,偷簪不成,竟下毒手杀了欧阳亚。欧阳亚到底知道什么,会引来这样的灾祸?

      “一帆兄弟,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与我一同去欧阳府上拜访探望。”魏川这句话正中云一帆心意,他点点头说:“在下正有此意,不如今晚就去。”

      云一帆和魏川换上夜行衣,越过高墙,进入欧阳府中。魏川对这里非常熟悉,带着云一帆避过人多灯亮的地方,蹲在欧阳亚的母亲,李氏的卧房窗户下,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欧阳亚死因的消息。

      “亚儿此次遇到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我李氏绝不善罢甘休!”过了这几天,李氏仍在哭泣。她对欧阳亚一直十分疼爱,这也是欧阳亚脾气火爆的原因之一,过分的溺爱总是会让人走入误区。她老来丧子,自是悲痛万分。

      “老夫人勿要太过悲伤,二少爷半个月后就会赶回来。”一个中年女声响起。云一帆心头一动,这欧阳中和欧阳亚正是由一只簪和一封信联系在一起,现在欧阳中回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他觉得,欧阳中回来的时候,就是整件事水落石出的时候。他正想着,魏川冲他打了个手势,便小心地移动身体,随他继续前行了。

      不一会就来到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门口,屋内无灯,想来这就是欧阳亚的房间,现在已经空置了下来。

      魏川拿出一根小铁棒,在窗户边缝处探了几下,再往外一拔,木窗便露出一道缝隙,顺着这条缝隙他顺势一闪,钻了进去。云一帆心下暗暗赞叹他的灵巧,也把身体贴过去在窗未合上之前稍稍着力,也跟着翻了进去。

      “一帆,过来。”魏川站在床前,仔细地摸索,云一帆正待上前,却觉得脚下一滑。他赶紧稳住身形,魏川也发现他的异常,走过来朝他脚下看去。由于光线太暗,二人均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着。

      “这里,你看。”云一帆从地上拾起一样东西。正是那枚银簪。

      “怎么会在地上?一帆你在哪捡的,还是原样放回去,我们速速离开。”魏川觉得其中必有诈,此时走尚可全身而退。

      “不错,走。”云一帆小心地凭着记忆把银簪放回刚刚踩到的地方,细心地抹去地上的划痕,然后和魏川一同从另一扇窗户离开了这里。一路上二人都不发一言,跳跃,伏地,攀爬,不一会功夫他们就回到了魏川的家中,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今夜一探让原本逐渐清晰的事情再次变得混乱。

      “你也觉得是有人故意把银簪放在地上?”魏川问道。

      “如此深夜,老夫人。。。”云一帆觉得自己疏忽了太多,最不起眼的人反而带来这么多疑问。

      “但她的悲泣不似假象,我自幼与他们相熟,欧阳亚的死绝不是老夫人促成,但她一定知道什么。”魏川前后联系,他自出生就认识这家人,欧阳亚,欧阳中二人性格相似,相貌相似,除非至亲是很难分出谁是谁,欧阳老先生已于几年前去世,这几年都靠李氏在维持家中琐事,在魏川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和善的老人,与自己的母亲一致,不像城府很深的人。

      “这么说,他们是在等其他人。”云一帆认为,为了银簪而来的人应该是害怕欧阳亚得到银簪,而不是为了取得银簪,但接下来他们定会千方百计取得银簪。
      “这些人就是凶手。”魏川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云一帆拍了拍他的肩,转回自己房间换下夜行衣叫醒了云少风,把晚上的经历完整地说了一遍,云少风双眉紧锁,过了半响他说:“扬州的李全,也姓李。”

      云少风没事就喜欢在长安城转悠,吃吃那家有名的饺子,此时的扬州应该是百花齐开的季节。这几个月不知扬州那边情况如何。当日魏川请求他们留下,云一帆便交代了云栋之等四人先行回去,留下他二人帮助魏川查明真相。云少风住了这些日子,越发喜欢长安了,风土人情都透着一股子豪迈,他觉得留下来真是好主意。

      这天云少风在集市上买些本地才有的物品,想着回去的时候带给云老爷和云夫人,正在选着,听到两人说欧阳家的事儿,便留了心。一人说:“欧阳亚才和魏川打完就死了,你看这魏川,就是个扫把星。”“这事儿可和魏川没关系,你不知道吧,欧阳亚不是暴病死的,是被人杀的!”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但这是大街上,再压低声音也逃不过云少风的耳朵。“我说他是树敌太多,这一次是人家杀上门来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就欧阳亚那性子,只可能在外面被人当场打死,谁会用这阴险的手段杀到家里去。这人多,咱们还是走吧。”说罢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

      云少风并没有跟上去,如果这两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真的是市井小民,更无跟上去的必要,这样的消息街头巷尾多的是。

      云少风挑了两只手镯,他想起来送给云一帆的新婚礼物,就是那对他娘给他的手镯,带在他们手上和带在自己手上一样,都是好归宿。

      云一帆练了一会功,就回房了,正好魏川来找他商议再探欧阳府宅的事。

      “一帆兄弟,前次我们思量不够,所以才会惊慌退回,此次你我改在白天。”魏川沉声道。

      “你是说我们白天直接拜访?”云一帆也想到这一点了。

      “正是,不如光明正大,看看能问出什么来。我相信老夫人不会瞒我太多,总有蛛丝马迹可以看出来。”魏川此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云一帆点点头,两人稍适整理,便往欧阳府上走去。

      “少风,你在这里干什么?”云一帆眼尖,看到云少风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散着步。

      “魏兄,一帆兄,我刚刚听到有人议论。”说罢就拉着二人在一个偏僻的处所讲出刚刚听到的那番对话。

      “这消息是从何来,若不是府上的人泄露,就是故意露出线索让少风察觉。少风啊,你喜欢上街我看现在不光是我们知道,对方也知道。”云一帆笑着对云少风说道。

      “无妨,让他们说,就算十句里有十句都是假的,我们也能推出真话。”云少风生性洒脱,对此事毫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样的试探多来几次才对。

      “我与魏兄正要去欧阳府上拜访,白天看问题比晚上更为清楚。”云一帆认为人去多了并不好,所以也未要求云少风一起。云少风和他们告辞后便回府,打坐练功,休养生息。

      这一次云一帆见到的李氏比起上一次更为苍老憔悴,看来她却是为欧阳亚的死悲伤过度。
      “老夫人请保重身体,一直未能前来探望,还请你原谅。”魏川言辞恳切地说道。
      “无碍无碍,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得去见他爹和亚儿,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指望。”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拭着泪。
      “老夫人,这位你曾见过,是杭州云天镖局的云镖头。”魏川向云一帆点了一下头。云一帆接话道:“上次前来礼数不周,还请见谅,希望老夫人节哀顺便,这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此事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位云镖头,多谢你还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这一生就是两个儿子,我也不想别的了,过几日中儿就要回来,我也想看看他了。”李氏并未接下云一帆的话。
      “老夫人,中二哥不知何时到家?”魏川希望欧阳中能带回一些不一样的消息,他与欧阳中虽不似与欧阳亚那么好,但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再过三日就回来了。”李氏显出疲态,一旁的妇人赶紧上来为她斟茶,帮她吹凉。
      云一帆见状与魏川互视一眼,心下有数,二人便起身告辞,李氏差人送出门外,欧阳府上的大门在他们走后,又重新锁上。

      李氏坐在前厅,拿出一枚银簪,眼泪从她苍老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云一帆和魏川思量再三,认为李氏是不想他们知道其中的秘密。他们肯定李氏一定知道银簪会发光,那天晚上他们夜探欧阳亚的房间时,正是无月之夜,这样银簪才会在黑暗中不被发现。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川想到,李氏若是见了二儿子,定会交代来龙去脉,会阻止他告诉自己相关的情况,所以必须赶在欧阳中回府之前见到他。他将云少风叫来房中,约他一起去截住欧阳中,云一帆就在府中等消息。

      云少风十分清楚从杭州到长安的路线,他分析欧阳中急急赶回,一定走小路。大路走起来要多上三五天。云少风和魏川在靠近长安的地方找到了一条通往城门的小路,这之后的几天,二人从早守到晚,生怕错过了欧阳中。

      第三日,欧阳中终于出现了。他一身衣裳已经千疮百孔,脸色灰暗,看起来疲惫不堪。
      “中二哥,我等你多时了!”魏川与他相熟,一上去便直言直语得地说道。
      “魏老弟,为兄这一路艰险,差点就没了。”欧阳中消瘦了很多,当他看到云一帆的时候眼睛一亮:“云镖头,你也在!”
      云一帆拱手说:“欧阳兄,这一路辛苦了。”
      “云镖头,我正想问你,我的镖在路上可有什么不好的遭遇?”欧阳中沙哑着喉咙问道。
      “这正是我们在此等你的原因!”云少风便前前后后把发生过的事仔细地讲了一遍,欧阳亚听完,眉头皱成了一团。
      “欧阳兄,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望如实回答。”云一帆说道。
      “请问。”欧阳中似乎不是想隐瞒,这毕竟是他的亲哥哥。
      “当日你找我云天镖局运镖,是否是你早就计划好的,这一路走来,总有人提前知道我的行踪,最明显的就是你兄长的死。”
      “不错,我去过好几家镖局,只有你们信誉最好武功最好,如果是别的镖局,我更情愿自己将锦盒送回来。”欧阳中席地而坐,似乎疲惫已经快讲他打垮。
      “此次送镖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银簪,是我的书信,我相信我娘已经把它给烧了。”云一帆点点头,他明白银簪若是一个引子,那么书信就是引子下的东西。
      云一帆说道:“那封信里究竟是什么内容?”
      “信是我亲手所写,里面写的是扬州的李全和我母亲李氏的关系。”欧阳中似乎不愿提起,但他明白,此刻能帮他抓到真凶的就是眼前的二人。
      “实不相瞒,我们担心你回去之后会受制于你母亲,所以才来此地等了你三天。欧阳兄,你已疲惫至此,还是先回去吧,但希望你答应我们,回府之后不要反悔,把你知道的一一说给我们。”魏川认为欧阳中与他兄长一样,都是真汉子,所以相信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我定会如实相告,多谢二位,我先告辞了。”说罢深吸一口气,翻上马背,向长安城门奔去。
      风沙袭人,云一帆和魏川也上马回城了,这三天没有白等,只待欧阳中来揭开谜底了。

      第二日,欧阳中果然没有食言,早早便来到魏府,与魏川、云一帆、云少风一齐把前因后果连接起来,他讲述了一个令所有人为之动容的故事。

      这天中午,四人一起到欧阳亚的坟头烧了纸钱,欧阳中长跪不起,哭了个痛快,魏川被他感染,再也不能自抑,失声痛哭,把这些天强忍的悲伤都发泄了出来。云一帆和云少风沉默良久方才开口,云一帆说:“二位兄长,我兄弟二人既然留下来,就会帮到底,二位有什么打算?”
      “我们打算去扬州。”欧阳中扔在抽泣,他看着魏川,他明白魏川此刻的心情与他一样。
      “是,我们去扬州,定要将这毒瘤连根拔起。”魏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我们明日动身,欧阳兄还请好好休息,明日以后,又是一场恶战。”云一帆望着长安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帆兄长,我认为我们去扬州之前还是应该先回一趟杭州。”云少风提出,“我们此次出行在长安已经停顿太久,你我二人走大路,经惠州扬州李庄到杭州,他们二人走小路,先行隐蔽在扬州内。待我们回到杭州了,再走小路连夜赶到扬州。”
      “不错,少风说的更为妥帖,二位先行扬州,待我们制造出已会杭州的假象,我们再汇合于扬州。”云一帆说道。
      “此计甚好,就这么办。”欧阳中已收起悲戚,仿佛扬州就在他眼前,而他便要伸手把扬州抓在手里。

      这天一早天不亮,城门刚开,就有两人骑着骏马飞驰而出,急着赶路的旅人,总是走得如此仓促。云一帆和云少风待天色大亮,喂饱了马儿,点顿行装,也出了长安。在他们身后繁华的长安城逐渐淹没在地平线上,而此刻的云少风心中,却埋下了对长安莫名的情愫,这里的风土人情,这里发生的故事都使他有强烈的再回去的冲动。

      经过数日的快马加鞭,他们终于到达了杭州。这一次离家太久,杭州已经是春暮夏初的时节,到处都是出来踏青的人群,涌动的潮水一波一波击打着云一帆的心。
      “一帆,少风,你们可回来了。”第一个看到他们的正是柳岑。自云栋之他们四人回到云天镖局以后,柳岑就天天盼望云一帆早点回来,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夫君的身影。云一帆笑着迎上去,拉住她的手说:“让娘子担心了,为夫罪该万死。”柳岑一掌打在他肩头,嘴里责怪地咕哝着什么,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云少风接过柳岑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回房熟悉休整了一番,拿出当日在长安买的一对手镯像云老爷云夫人的房间走去。回来的时间太短,只能加紧速度将这份礼物送出,不枉他此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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