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91、 偶像

　　要不然怎么说偶像的力量是无敌的呢。看着季宵整个人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傻气，但拳脚功夫却意外得流利。台下与台上，人设转变只在一瞬间。

　　“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啊？”顾挽风问，毕竟他看上去真的不聪明。

　　“一般越傻的人练起武来越是纯粹。”陈列星插嘴。

　　顾晴翻了白眼，恨不得给这两人一人一嘴巴子，“怎么？你们是见不得别人好是么？本来就有这样的人啊，人家惹你了？”

　　陈列星转头就对顾挽风说，“你看，开始护了，明明只见过一次。果真是虚荣的女人，但凡有人对她示好，就绝对会对那人产生好感。”

　　顾挽风紧张兮兮地看看顾晴又看看陈列星，“别这么说，二姐姐心地善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然而陈列星只想吐槽不想回应。

　　顾晴目光落在方晴霁身上，“师兄你看，你侍卫说你师妹的坏话。”

　　方晴霁无奈摇头，一开始还好，最近混熟了之后说起话来那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虽然并没有恶意，但每次总是要他来作中间调解人，“陈列星。”

　　虽然每次他只是说这三个字，但已经完全足够了，起码当下是足够了。

　　顾晴得意地望向赛场，“好好看着，说不定他们中的一个就是我们之后的对手呢，单人赛还没比完，除了萧啸，我们剩下的四人每人都有可能。”

　　这些参赛选手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顾晴的预先估计，她一直以为她的队伍里除了她应该都是能打的，可没想到对面的实力也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优势，更何况胜利一场直接获得十分，这个距离可是蹭蹭蹭就被很容易拉开的啊。

　　“强大之人世上数不胜数，演武大会挑出来的又是精英中的精英，哪能那么轻易获胜？再说，演武大会代表的又不是个人，所以很多时候很多能致胜的招数都不能用。”陈列星在一旁解释，说出了顾晴的心里话。

　　“北顺国终年积雪，他们从小生活在冰天雪地中，身体素质并非常人能比，这便是北顺国的优势。”方晴霁分析，“我们此次除了飞云国，北顺国、天璇国也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顾晴抱着脑袋，她想过演武大会很难，没想到会这么难。跟启明书院时候的情况完全不同，当时虽然也困难，但运气好又有熟人的帮助，再加上她对对手有着充分的了解，可以靠着她的小聪明获得参赛资格。但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顾晴不择手段获得演武大会的参赛资格，可不是自愿的啊！首先是无良师父文落灯逼着她参加，再是凶神恶煞的长公主强加给她寻找思玉夫人的任务，还有众生阁那帮疯子给她下了碧血丹心蛊，为了解毒不得不参加。

　　如此种种，才让她不得已站上了这里，完全没有自己的选择嘛，还连累了秦蓁蓁和萧啸两个。有一种说法，行动的动机会影响是否成功。

　　“天哪，我要怎么办？这真的能赢吗？分差越拉越大了。”她甚至都萌生了从看台跳下去的想法。

　　赛场上的状况已经很明朗了，季宵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旦开始比武，周身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在季宵轻轻松松取得胜利的时候，他甚至还兴奋地跳起来像顾晴招手，顾晴当然会做出回应，只不过心里挺苦，求一个打架能赢的办法，在线等，挺急的。

　　在第一天他们殊天国只有萧啸这一场比赛，殊天国的排名已经落到了第四。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李司监的冷脸和一众看热闹的人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第二天的比赛名单一般会在前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公布，明天依旧有殊天国的比赛，单人赛，顾挽风对战原国的李一川。

　　原国前不久才经历了战争，百废待兴，即便如此还派出了一队人员参加演武大会。这些参赛人员都不怎么出名，在选手介绍的册子上也只是寥寥的几句话。根本无法当做参照。

　　顾晴赌气般地把册子丢在一旁，从来没有那么想摆烂过。

　　顾挽风见状走上前来，“二姐姐不必担忧，我一定会努力的。原国才经历了战争，真正的人才应该都留在原国建设家园，至于演武大会，应该有来混脸熟的因素在里面。”

　　“不排除这个可能。”顾晴闷闷不乐，“但你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心里真的有底吗？”

　　顾挽风垂下头，“我会尽力而为的，无论如何，不能让我们的排名再下降了。”

　　顾晴长叹一气，拍拍顾挽风的肩膀，“放轻松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谁赢了，我去把奖品抢过来。”

　　反正思玉夫人的行踪也有了，众生阁的那帮人要她优胜只是为了优胜的奖品，只要奖品给他们了赢不赢都无所谓，至于文落灯那边……谁管他啊？

　　果然遇到问题就要换换个角度进行思考，既然赢不了那就通过一些手段来获取，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只要她没道德，就绑架不了她。

　　如此换了个角度思考之后，果然心情舒畅，压力瞬间就没了。然后一本书就拍在了她脑袋上。

　　方晴霁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但好像又无法反驳，总该是要做好两手准备的，顾晴的碧血丹心蛊才是大事，但他身为殊天国的曦王，自然要守护殊天国的名声，演武大会可不是寻常的比武，更像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建交，不管怎么说，等着看殊天国笑话的人数不胜数，若是向来位居榜首的殊天国在这次落了下来，说不准会引发其他的骚动。

　　顾晴眨眨眼，拍拍方晴霁的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才刚开始呢，怕什么？后面还有双人战、团队战，能拿分的机会多了去了，心态好点，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这句话更像是说来安慰她自己的。

　　“我去看看秦大姐好了没？”顾晴撂下一句话，甩着手往秦蓁蓁的房间去，看上去很是轻松的样子。

　　“本司监说什么来着，这人根本靠不住！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怎能成大事？”顾晴刚走，背影还没彻底消失，李司监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还跟着顾余玲。方援玉和陈将星又不知道哪去了，这两人来这不像是做替补，更像是来度假的。

　　现在李司监逮住了他的得意学生方晴霁，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将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你看看这个队伍的这几个人，先是云阳郡主秦蓁蓁，比赛还没开始，就因为贪玩中毒，还浪费顾大小姐的时间去照顾她，害得她连比赛都没怎么看，这要是等她上场了，会有多不利知不知道！？还有那个萧啸，和秦蓁蓁一样，平常上课逃课一点都不认真，现在一来就被人家飞云国摁着打！”

　　李司监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叭叭叭叭说个不停，完全没注意本该走远的顾晴早就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顾晴的拳头就打在了李司监身边的墙上，“秦蓁蓁和萧啸哪里惹着你了吗？有脾气冲我发，你骂我朋友干什么？”

　　“你！你你你！尊师重道的道理你学到哪儿去了！”

　　顾晴都气笑了，“我本来就没有道德啊，这不是您说的嘛。”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冲师长发火，明明以前都只是在背地里吐槽的。

　　“你！大逆不道！”李司监被气得面色通红。

　　“文化人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是吗？”在场的人是第一次见顾晴露出这般凶狠的表情，就像是极致的恶鬼，“别来烦老子，老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二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李司监说话？我们顾府的家教去哪了？”顾余玲看不下去，挡在李司监面前。

　　“家教？顾府……有教过我什么吗？”顾晴依然笑着，笑得叫人后背发凉，“哦，是教过的，教我怎么荒野求生，怎么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让自己存活下来？”

　　一瞬间，顾晴觉得她的意识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像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一般，原顾二小姐的种种过往刹那间侵占了她全部的记忆。

　　她感到全身滚烫、血脉喷张，尤其是右手腕，那个代表着碧血丹心蛊的纹样尤其灼热，她想，如果她现在的情绪真的是被人控制住的，那一定是原顾二小姐。

　　顾晴现在感受着来自原顾二小姐所有的愤怒与怨恨，怨恨母亲思玉夫人丢下自己不管，怨恨顾家把她丢在偏院自生自灭，怨恨世上的所有不公，怨恨她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昭阳宫被人夺走，怨恨……与她素来无渊源的方晴霁透露她逃生的行踪给长公主还将她给杀害……

　　“你放心，接下来的比赛你只需要好好在看台上看即可，根本不会有你出场的机会！”这句话是对顾余玲说的。

　　她又盯着李司监，“呵，李司监？为人师表，竟然如此贬低自己的学生。你不会认为我只会杀人吧？你放心好了，我杀人的手法多了去了，只要我出手，谁能查到是我做的？”

　　她还冷眼扫了一下神情肃穆的方晴霁，冷笑离去。

　　方晴霁暗暗攥紧拳头，为什么，没能杀掉她？还是说……碧血丹心蛊让她又回来了？那顾晴呢？她去哪里了？